這種場面雖然看似滑稽,但任誰看到都不可能笑得出來。爲了避開交通擁堵的自行車道,滑板車徑直穿越到車流湍急的機動車道上,人力驅動的滑板車與那些四輪驅動的車子並駕齊驅,速度一點也不比電動摩托車差,只不過與汽車相比,滑板車未免顯得太渺小些,天知道會不會有某個眼神不濟的司機直接把滑板車當成路障從上面碾過去。
李冰嚇得早已閉上眼睛,不忍看周遭的場景,耳畔不時有淒厲的車笛聲呼嘯而過,令人驚心動魄。
“抱緊我!”忽然傳來男人鏗鏘有力的聲音,李冰心念一動,隱隱覺得這傢伙又要做某些危險的舉動了。
恰好身邊有輛黑色SUV疾馳而過,楊大波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車體背後的保險槓,動力強勁的V8發動機即便忽然拖曳了兩個人的體重,也根本感知不到滑板車的存在。
就這樣,汽車帶動兩人高速滑行過三個路口,在拐彎的一瞬間,楊大波才鬆脫了保險槓,擡眼間,已經可以看到黃金海岸的巨大箱體展示牌。
楊大波的後背已經被自己和李冰的汗水浸溼了,他摸去額角的冷汗,看到女孩發白的臉色,問了句:“沒事吧?”
李冰咬着下脣:“沒事。”
“那好,你去買票,我去電話亭那邊。”越是危險緊張的時刻,楊大波便越能保持冷靜,這是他與衆不同的地方,如果炸彈男正是憑藉這一點選擇他進入遊戲,只能說明他看人看得很準確。
與日落廣場不同的是,電話亭孤零零的立在路邊,楊大波鬆口氣,說實話他實在不想像個街頭地痞似的和別人搶佔電話。
拿起聽筒的時候,電話剛好響過三遍,楊大波已經對這種惱人的聲音產生種奇怪的條件反射,只要聽到這個聲音腦袋裡就會生疼起來,“喂,我到了。”
“很愉快再次聽到你的聲音。”電話裡再次傳來炸彈男不緊不慢的聲音,彷彿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可是我一點也不愉快,而且現在腰痠背痛腿抽筋,大腦末梢神經間歇性疼痛,讓我恨不得把腦袋割掉。”
“我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你不愉快,我自然就會愉快嘍。你猜我現在在做什麼?”
“我猜出來,你是不是就會告訴我炸彈在哪兒?”
“可以。”
“你這樣的鳥人正在一處鳥不見光的屋子裡,坐在很鳥bi的沙發上,喝着一杯鳥糞味的咖啡。”
對方似乎被楊大波神乎其技的猜測搞得傻掉片刻,沉默一下,說話的優雅和流暢性稍稍減弱些,甚至帶着一點點的惶恐和緊張:“你怎麼知道的?”
“隨便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只不過沒有時間而已,加以時日,我一定能把你從見不得光的地方揪出來。”
確認對方沒有識破自己後,那人的語調再次恢復到平靜:“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不過在那之前,你還是要幫我完成這個偉大的遊戲。”
“說的這麼熱鬧,我應該怎麼稱呼你,總不能叫你做哎、那個誰、路人甲、阿貓阿狗之類的吧,就算你願意我還不一定叫得出口。”
“英文二十六個字母,只有X這個字母代表着神秘和不可預知的力量,你可以叫我X先生。”
“別動不動就往自己臉上添彩,X不光代表神秘,還代表歐美的限制級電影,不過用在你身上確實很貼切。”
“你的嘴太刻薄了,作爲一個瞭解你的敵人,我想要奉勸一句,儘早改掉這個毛病,也許會有很多女人愛上你的。”
“現在女人對我來說,已經多到累贅,每天都在發愁應該怎麼擺脫她們,而且你最瞭解,誰跟着我誰倒黴,不是被仇人槍殺,就是被炸彈炸死,我這人八字命硬,專克女人,所以我一直祈禱身邊的女人越少越好。”
“也包括那位警花小姐吧?”
“那個女人最討厭,一天到晚纏着我,甩都甩不掉,真搞不懂你爲什麼偏偏把我們兩個綁在一起,這種亂點鴛鴦譜的行爲是很不道德的。這個遊戲我會奉陪到底,拜託你趕快讓她退出,沒有她我還可以施展,有她跟着早晚我會被炸彈炸死。”
“唉,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機智,到這個節骨眼還想着挽救別人,我說過別試圖侮辱我的智商,你說來說去就是想讓她退出遊戲,遠離危險。看得出來,你還是比較緊張她的,有她和你在一起,至少你不敢耍別的花招,如果一味要求她退出也可以,不過要讓大明星江小婉來代替她的角色。”
巧舌如簧的楊大波舌頭在口腔裡打轉,卻發不出半個字來,一個李冰就夠自己受的了,如果再把人家無辜的江小婉牽扯進來,那自己只有抹脖子上吊的份兒了,他摸摸鼻子:“好吧,現在我忽然覺得身邊有個警花做搭檔也不賴,至少死後還有佳人陪伴。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我真佩服你,在目前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出來的,放眼全世界恐怕只有你一個人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猜對了你在做什麼,作爲交換,你應該把炸彈的具體位置告訴我。”
“是嗎?我忽然忘記了,我會說對你做這麼愚蠢的承諾嗎?”
什麼!楊大波氣血上涌,正要發作,忽然想到起爆器在對方手裡,爲了穩妥起見,只好打破牙和血往肚裡吞,這種滋味雖不好受,也總比被炸得片甲不留的好,於是平復下情緒說道:“以前一直以爲全世界就屬我最無恥,現在對比一下你這副無恥的嘴臉,我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X先生乾澀的笑道:“我可以告訴你炸彈的位置,不過有一個小小的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
“麻煩你和那位警花小姐屈尊大駕到黃金海岸的女更衣室裡,在門楣上面有一把更衣櫃的鑰匙,你用這把鑰匙打開指定的櫃子,裡面會有一部手機,到時我再聯絡你。”
“我是男的,這一點不用我特別說明吧,大白天的讓我跑到女更衣室裡,
想讓我死也不必用這麼卑鄙的手段吧。”
“《舊約#以賽亞書》第40章寫道:草必枯乾,花必凋殘,因爲耶和華的氣吹在其上;百姓誠然是草。草必枯乾,花必凋殘;惟有我們上帝的話,必永遠立定!時間對你來說所剩無幾,爭取一分便多一分生存的希望,我勸你趕快行動起來。”
“起碼也得告訴我那枚鑰匙對應的是哪個衣櫃呀?”
沒有回答他的問話,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楊大波琢磨着對方的用意,卻難以索解,李冰正焦急的等在海濱浴場的門口,見楊大波過來劈頭便問:“炸彈在哪裡?”
楊大波雙手一攤:“不知道。”
“他對你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當然是下達那個該死的指令。”
“他的指令是什麼?”
“要我們進到女更衣室裡面。”楊大波的表情就好象忽然欠下一筆債,而且是幾輩子都還不清的鉅額債務。
“我們?”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們的意思就是你和我。”
“可是你……”
“我是男人,而且是個第二性徵尤爲明顯,不管是誰在一公里之外都能準確辨認出的男人,今天只好破例做一個犯賤的男人。”
李冰滿臉暈紅,“這……這怎麼可以。”
“沒有什麼不可以,起爆器在人家手裡,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打算怎麼進去?”
楊大波苦笑一下,說了三個字:“走進去。”
一分鐘之後,他便發現實現這個承諾有點困難。今天的天氣晴暖,略微有點東南風,吹送過來溼溼的、黏黏的味道,黃金海岸細沙纏綿着恬靜的海水,海面上沙鷗翔集,這一片畫外之境吸引了大批的中外遊客前來觀光遊玩,這裡唯一一座標準化的女更衣室顯得異常緊俏,一批又一批黑色、黃色、白色皮膚的女人穿着露臀的泳衣走馬燈似的進進出出,一位體大身沉的大媽級婦女,正坐在一把竹椅上搔着後背的癢癢,即便這張竹椅已經屬於超大的那種,但女人肥臀照樣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懸在虛空。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大老爺們兒不要說堂而皇之的走進去,就算稍稍靠近這塊禁區一些,就會遭到可怕的下場。
李冰爲難的瞥了男人一眼,“不要說你進去,就連我進去都很困難,人實在太多了。”
“再大的困難也得進去,那個傢伙也許正盯着咱們,如果接不到他的電話,炸彈會在12點鐘準時爆炸,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他是玩真的。”
“關鍵是怎麼進去?你有好辦法嗎?”
“沒有。”男人淡定的說道。
李冰都快哭了,這個楊大波就算火燒眉毛還不忘了裝酷。
楊大波邪魅的一笑:“不過我有辦法讓這些人把更衣室給我們騰出來。”
“什麼!”李冰以爲男人被今天一系列的事情搞得神經錯亂了,有三分之二的意識認爲那是鬼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