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財政部列舉了山口組的多宗罪,稱其在日本及其他國家販毒、偷運軍火、販賣人口、賣yin和洗錢等,估計每年收益達到數十億美元,並表示該組織已滲透至美國金融及商業體系。
和所有的黑幫組織一樣,日本黑幫組織也是從開賭場、收保護費、敲詐勒索起家的,但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進行“戰略轉移”,組建公司,投資房地產、運輸業等國家大型建設項目,並且把觸角伸到了金融領域。
在研究日本黑幫多年的記者阿德爾斯坦看來,黑幫在日本是個特殊的社會團體,他們勢力強大,紀律嚴明,其成員尤其是高級成員,更像是企業家。
和警匪片裡出現的街頭混混形象不同,山口組的成員都穿着西服、打着領帶,看上去就像一名普通的工薪族。但是,他們的背部都有大面積的文身,而且只有9根手指。
1995年神戶大地震後,山口組經調集全國各地的物資,分發給災民。他們做好熱飯送給災民,在街上巡邏制止搶劫,有人甚至稱他們比政府救災更快、更高效。
在筱田建市出任山口組第六任組長後,更是進行了該組織的“整肅”運動:他引進了公司的胸卡制度,成員需要戴胸卡進出,表現突出的還可以獲得獎學金出國進修。
但山口組之所以生命力持久,除了政府承認黑幫存在之外,還有賴於其嚴密的組織結構,其中總部的權威永遠凌駕於各個分支之上,誓死不能動搖。
例如高利貸所的戶田一輝,開始也僅僅只是山口組旗下的一個直系組織九鬼組中的一員,論職務頂多是其中的若頭輔佐,也就是相當於九鬼的左右手,在當時事務所裡面龍也所打倒的幾個中國人,是戶田的手下,而且不是山口組的直屬組人員,充其量不過是構成員候補。
擁有實力的戶田一輝打算脫離九鬼自立門戶,估計,戶田有這個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拉攏了中國人一起開了一家高利貸會所,卻遲遲沒能脫離出九鬼組。
這就是因爲日本黑幫門規非常嚴格,成立新的直系組,組長擴張勢力都要向上一級請示,也就是說想脫離目前的組織自拉山頭,必須得到直系組織頭目以及總部人的同意,但事實證明想平平安安平步青雲那是不可能的,沒有足夠的實力和上面的承認,即使有自立的野心,也不敢冒然脫離組織。
這兩個人,既是山口組旗下的直系組的組長,還是山口組的若頭之一,而龐大的山口組中,這種若頭就有幾十個,若頭之間也根據組勢力也有層次之分,勢力大的,得到上面人信任的就可以做山口組的若頭輔佐,這種職務比直系組的若頭輔佐權利不可同日而語,更簡單的說就是見習副長那樣的人物,擁有巡視和指揮山口組旗下各組的能力,而手下的組也將成爲山口組的最直接力量。
九鬼組明顯在九鬼活着的時候,勢力排山口組前幾名。
九鬼組雖然在前幾年都表現的非常牛*,擁有龐大的地下格鬥場和數家便利風
俗店,兇狠的心腹手下。但依然脫離不了山口組的管轄。
在山口組的會議上,因爲“龍之谷”的繁榮而遭到其他組的懷疑和垂涎,總部一個命令就讓九鬼乖乖的執行命令,開放“龍之”,從此不再一家獨大,拱手把自己的利益讓給其他組。
自己還得硬着頭皮去求警察局的人幫自己找內奸。而這個就是山口組總部的力量!
無論旗下各組的實力有多麼強大,但依然很難脫離總部的指示。
山口組的做法就是,分化手下勢力,化整爲零,大局上面歸總部統治,而各組細節指令由直系組長來執行,每月定時上交份額,上報數據。
爲了防止手下做大而變心,山口組管理嚴格,手下升職,收小弟等都需要向上級彙報,而普通組員不具有收小弟的資格,嚴格規範的管理杜絕了一部分人的野心,巧妙的利用各組之間的矛盾,分化打壓,防止他們同心,簡直就是帝國一般的統治手段。
車子行駛了大約兩個多小時,纔來到神戶一個十分安靜的高檔社區裡,在一棟外表很祥和的白色建築前停了下來。
楊大波知道,這裡就是聞名世界的山口組總部所在地,只是稍感意外的是,在與意大利黑手黨並駕齊驅的山口組竟會坐落於如此僻靜的地方,其低調作風令人刮目。
而且不可思議的是,距離這棟白色建築100米的地方,竟有一間警察署。黑白兩道近在咫尺,看樣子竟然相安無事。
更令人意想不到是,總部的大門口掛着一個醒目的標誌牌,上面寫着一份“社區友好宣言”:我們不允許使用童工,不賣毒品,也不亂扔菸頭。
楊大波還記得前不久在電視節目上,看到一位住在附近的老人竟然對媒體說,“他們都是好人……每年給大家送兩次禮物,從來沒給這兒惹過麻煩。”
但每月5日,這裡的寧靜就會被悄悄打破——近百輛“奔馳”、“凌志”等豪華轎車魚貫而至,車上坐的都是山口組分佈在日本各地的大小頭目。
這些人彙集到總部,既是爲了上繳“利潤”,同時也“彙報工作”。
每到這時,警方都得嚴陣以待,但卻不敢輕舉妄動。
當地警察局的一位探員說:“除非他們有什麼違法行爲,否則我們不會干預。”
日本這個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國家,一次次令世人大跌眼鏡。
山口組第七任司忍高山清司正坐在自己寬大的書房裡,楊大波便坐在他的對面。
房間的佈置簡潔而素雅,除了幾幅書畫作品,和幾個形制古樸的傢俱外,便再也沒有別的。令人怎麼也沒辦法把這裡和日本黑幫的朝聖地聯繫在一起。
高山清司有六十左右的樣子,光頭,和服,木屐,一隻眼睛瞎了,僅有的一隻眼睛時不時驚豔一下,笑吟吟的看着楊大波,但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任誰看到都會覺得有些毛骨聳然。
高山清司正捏着一把小巧精緻的泥壺,把
水柱澆到茶杯上面,滾燙的水流和茶杯一接觸,立即發出絲絲的響聲。
他他掀開茶罐,用木勺往杯子裡放了一些,然後挽起袖口,提壺在手,向杯中各倒了一杯沸水,乾燥的茶葉立刻傳出細碎的噝噝聲。他靜聽着茶葉的舒展聲,極認真地觀察着每個杯中的水色,一點一點的兌水,說道:“此次請楊先生過來,主要是品嚐一下我們日本的西尾茶。這是我去年蓄一罈富士山雪水,只有貴客來時纔會奉獻出來。”
“雪水煎茶,好!”楊大波點點頭,他拿起一隻精緻的茶杯看了看,說:“嗯,這是中國前三代的官窯鬥彩,畫工和開片都過得眼去,不過鬥彩杯一般做酒盅,講究的中國人品茶一般用青花瓷才顯得雅緻。”
高山清司本來想炫耀下自己的精深的茶道,沒想到一上來就碰了個釘子,對方年紀輕輕,但在這方面顯然是個行家。
臉上一僵,忙讓手下換上青花瓷具,楊大波一擺手:“不必了,鬥彩就鬥彩吧,古時就有鬥茶之風,今日咱們也學學古人以鬥彩來鬥茶。”
然後,非常講究的用木勺從裡面弄出一點兒來聞了下,閉着眼道:“香氣濃郁持久,音韻明顯,帶着一股子蘭花香味,確實是茶中極品!”
端起一杯茶,看着茶水碧澄澄的色如琥珀,滿室飄香,搖了搖頭道:“喝茶以露水爲上,雪水次之,雨水又次之,井水則暴殄天物。水越輕而色味越佳。你這是隔了年的雪水,不如當年的好。這可不是酒,越陳越好。”
高山清司臉上又是一僵,笑道:“我哪裡懂得這些,平時只是飲驢罷了,可惜糟蹋了這好茶葉。”說着就要伸手去端。
“等等,這茶半溫才行。一點一點呷着喝才能品出茶葉持久的香氣。”
高山清司的臉已變成豬肝色,臉上的笑容更顯得無比僵硬。
過了一會兒,等茶半溫了,果然茶香與剛纔不同,剛纔香味濃醇,這會兒已如空谷幽蘭,直沁人的腹肺。
高山清司道:“沒想到楊先生博學多聞,令我非常佩服啊。”
楊大波道:“其實這學問都寫在中國的書上了,陸羽的《茶經》,你沒事看看,肯定對於你的茶道大有幫助的。”
兩個人一邊打着機鋒,一邊品茶,西尾茶果然清香爽口,每次只呷一點點便覺滿口留香,與平常衝沏之茶迥然不同,越喝越有滋味兒。
如果不瞭解內情的人,還以爲他們是一對都熱衷茶道的忘年交,誰又能想到會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高山清司忽然話鋒一轉,道:“楊先生,對我們山口組是怎麼看的?”
楊大波一點也沒覺得意外,仍舊看着茶水,道:“茶乃水中之君子,酒爲水中小人。所謂君子不是隻能親君子遠小人,你不能把小人都殺掉,不能把造酒作坊都砸了。人各有志,不然哪兒還有詩仙李白。”
ps:可能這個月本書就要完本了,往後可能會更新慢些,因爲小鳥開始準備新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