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晚上出現,但一到白天就離開,是遊動型的。 ”蘇雪轉身,正好瞧見寧北辰若有所思的臉:“你在想什麼?”
“想之發生的一件事情,好像和鏡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寧北辰說道:“那東西曾經在其它地方的鏡子裡出現過,這種鬼並非普通的鬼魂入鏡,因爲不是一個個體,而是多個鬼魂凝聚而成,可以說有多個鬼魂的意志,專門喜歡藏進鏡子裡,擅長幻化。”
蘇雪的手擺動,寧北辰打住了話頭,說道:“宋老闆,那東西正好要找新的寄居體,剛巧找到你這裡來,由此過了兩個晚上,這樣吧,我們幫你在屋裡佈置一番,讓他不能再進來,至於費用麼,兩千。”
宋老闆連連點頭,蘇雪擺開揹包,掏出裡頭的工具,將陽符燒成灰灑在屋子的四個角落裡,四枚血光刃同時埋進去,在她的指揮下,寧北辰將鏡子重新進行了擺放。
耗了好一番事兒之後,蘇雪表示宋老闆可先簽協議,一夜後確定無事再來收款,宋老闆原本就擔心給了錢不管事兒,現在聽說可以這樣才落了心。
兩人離開,寧北辰上車後並沒有着急啓動車子,蘇雪開口道:“說吧,剛纔懷疑是鏡鬼時說之前發生的事情,我怎麼沒印象?”
“和段小姐有關。”寧北辰老老實實地將那夜的事兒講出來,連段小姐勾着自己脖子的事兒也沒有遺漏,蘇雪的嘴巴馬上嘟起來,都能掛個油壺了。
寧北辰掐着她的嘴,笑呵呵地說道:“她當時被附身,稀裡糊塗地,但我明白着呢。”
“我不管。”蘇雪拍掉他的手,說道。
寧北辰正色道:“勾脖子不是重點,重點是被附身後的段小姐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思緒,所以,就算她認識我,也不可能找到我們住的酒店,你仔細想想,咱們有告訴她住在哪裡嗎?沒有!所以,被附身後的鏡鬼找到酒店來不是她本人的意願,而是……”
“鏡鬼。”蘇雪說道:“它們對你有想法?”
“噗嗤。”寧北辰實在是忍不住笑:“也對,附在段小姐身上的鏡鬼對我有想法,不過,我昨天看得清楚,那隻鏡鬼不是單獨的獨立小鬼。”
“這種鏡鬼的形成十分罕見。”蘇雪說道:“必須九星連珠天象發生時纔有機率產生,因爲天象的變化造成磁場的錯亂,使得多個鬼魂被動粘附在一起,不能分開,時間久了,這些鬼魂粘附在一起,化爲一體,在天象的影響下,生出智囊。”
寧北辰成功轉移注意力,趕緊啓動車子,說道:“你爺爺提到過這種鏡鬼?”
“九星連珠是一種特別難得的天象,而鏡鬼的形成也十分巧合,可以說這種多鬼合一的鏡鬼千年難得一見。”蘇雪說道:“咱們走大運了。”
“它們爲什麼要找我呢?”寧北辰補充道:“爺爺說過,他們喜歡找鏡子作爲自己的藏身之處,據說,透過鏡子他們可以看到鏡子外人的七情六慾,簡直是鬼界的心理師,任何人與他們對話都有可能失去心智。”
蘇雪沉默不語,寧北辰將車子調轉,駛向一座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上去後進入其間一間寫字樓,這是一間商住兩用的宅子,蘇雪驚訝他在如此迅速的情況下搞定,不過事後才知道這一層寫字樓都是寧鵬飛早期買下來的,這一間正好空着,就被他用來註冊了。
這裡只有一間房,寧北辰弄來了兩張單人牀,並排擺在其中,牀上用品已經一應俱全,生活用品購置好後,邊裡成了兩人在廣北的小窩。
一進門,蘇雪熟練地走進房間,扯出一件衣服進入衛生間,寧北辰尾隨過去,原來蘇雪正將洗手間的鏡子蒙上!
爲了不讓鏡子的任何角落露出來,蘇雪又找來一件衣服,將它蓋得嚴嚴實實,有翹起來來的地方,便用手抹平了,直至鏡子徹底遮住,這才安心,拍手道:“大功告成。”
寧北辰若有所思,默默轉身離開,這是工作室成立之後兩人第一次留下來過夜,略顯簡陋且陌生的環境讓寧北辰很難入睡,蘇雪也是一樣,聽得蘇雪反覆翻身,寧北辰咬緊牙關一言不發,直至聽到蘇雪入睡後的鼾聲,寧北辰起身,走進洗手間,面無表情地揭下衣服。
鏡子裡露出寧北辰的臉,此時已經十一點,寧北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緩緩後退,“不是對我感興趣嗎?來吧。我等你們。”
此時,蘇雪在牀上翻了一個身,嘴裡喃喃念道:“媽,媽,不要殺我媽,不要……爺爺,雪兒在這裡,你看看我呀……”
寧北辰聽得蘇雪的囈語,暗自握緊拳頭:“你放心,我一定早些去除腳底黑線,釋放所有北斗痣,到時候,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就是你最堅實的保護者,就算不能找到先祖的骸骨,只要我們永遠在一起,一樣可以避開乞丐命。”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寧北辰不由得擡頭看着牆上的掛鐘,突然,洗手間裡泛起一陣冷光,寧北辰撇撇嘴,走過去,鏡子與剛纔無異,鏡子裡映出的是自己的臉,清朗,夜深了未睡,所以雙眼有些發紅:“長得挺帥的嘛。”
“嘿嘿。”鏡子裡傳出一聲冷笑,寧北辰不悅道:“怎麼,你們不同意?”
鏡子裡的寧北辰赫然變了一幅模樣,一板一眼,嘴角朝耳根咧去,咧開嘴便露出六顆牙,寧北辰卻沒有笑,與鏡子裡的人分明是兩個模樣,兩隻青色佈滿青筋的手從鏡子裡徐徐伸出,寧北辰自動送上門,任由那雙鬼手摟住了自己的脖子,那個鬼魅的聲音徐徐響起:“你要什麼?”
此時,蘇雪猛然睜開眼,遍體寒涼的感覺就是天然警報,她一骨碌地坐起來,邊上的牀鋪空空如氣,寧北辰不在,她莫名地忐忑,掀開被子走向廳裡,寧北辰坐在辦公桌前,眼前的電腦屏幕沒開,蘇雪緩緩地走過去,手順勢搭在他的肩膀上:“寧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