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覺得今天像經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發生的事情多得數不過來,比如,杜庭宇讓自己做他的助理,又比如,寧北辰的父母像一陣颶風出現,被迫簽下了“賣身”合約,又比如,寧北辰那傢伙居然解封了饕餮,多了一隻牛叉的式靈,而最讓人詫異的是歐陽浩。
她在牀上翻了一個身,嘆口氣,歐陽浩就像個看不清的謎團,他倒是承認自己是黃金家族的後人,但是,來到北安公寓的動機仍不清楚。
迷迷糊糊中,聽到“吱呀”一聲,她騰地跳下牀,來到客廳,大門關得嚴嚴實實,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蘇雪拎起包,拉開大門,長長的走廊上空無一人,走廊是一個長方形,沒有盡頭,只有樓梯可通樓下,走廊上的燈是聲控的,聽到聲音纔會亮。
此時,走廊上所有的燈都是亮的!
但是,整個四樓分明只住了他們三個人,此刻,只有自己拉開門,換言之,只有他們三家門口的廊燈會亮,既然如此,驚動四樓所有廊燈的是什麼人?
“大半夜地,還讓人睡不睡了?”寧北辰穿着睡衣,拉開門,只有一顆腦袋瓜子探出來,睡眼惺鬆地看着蘇雪:“搞什麼鬼?”
“有人來過。”蘇雪說道:“保安會在這個時候巡樓嗎?”
“不會。”寧北辰說道:“四樓從來沒有人巡視,他們總是越過四樓。”
“我覺得,有人在盯着我們。”蘇雪凝視着寧北辰的眼睛:“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沒有破門而入,就不是圖財,難道是衝着咱們來的?”
“天曉得。”寧北辰打着哈哈,笑道:“既來之,則安之,明天還要跑一趟長江集團,早點睡,別疑神疑鬼的了。”
蘇雪只有不甘地退回去,只等她進門,寧北辰就走到走廊,左右瞅瞅,然後退回去,打開了電腦,調開了四樓的監控畫面,自從上次感覺到有人注視自己,他就讓物業經理在四樓裝了監控攝像頭,還是環360度旋轉的最新款。
調出剛纔的情景,走廊裡分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見他腳踏實地,便知道是個活生生的人了,畫面很清晰,寧北辰飛速地敲動鍵盤,放大畫面,將那人鎖定。
按下回車鍵,將那傢伙的人臉放大,此人長了一雙鷹眼,隔着屏幕,寧北辰也能感覺到他的兇意,寧北辰雙手放在下巴上:“是你嗎?縛靈師。”
寧北辰拿出手機,打出一個電話,電話要連接的對象是那名私家偵探小郭:“寧北辰,你瘋了嗎?現在才凌晨兩點四十,我的個天啊。”
“我讓你查的縛靈師,有消息了嗎?”寧北辰說道。
“蒐集了一些資料,不過都是道聽途說,依我看,只能僅供參考。”小郭的聲音越來越小:“明天吧,明天我一起牀就把資料發給你,現在,求你,放過我,我要睡覺……”
寧北辰無奈地放下電話,將監控裡那傢伙的臉打印出來,鷹眼男人的臉從打印裡徐徐而出,寧北辰抽出那張紙,如同惡作劇般,將它粘在門的背面,如果他下次再來,闖進自己的房子,自鳴得意地轉身之際,便會看到自己這張熟悉的臉,真想知道他會做何反應。
幹完這些事,寧北辰拍拍雙手,睡了個踏踏實實,只等到第二天蘇雪準時過來,這纔打開門,讓她看自己的戰利品,看着蘇雪吃驚的小表情,寧北辰頗爲得意:“我不會什麼都不做的,晚上有人盯着咱們,但沒有下手。”
“他就是縛靈師嗎?”蘇雪問道:“反正是個大活人。”
“如果他是縛靈師,爲什麼沒有對咱們下手,上次他誤殺了和你同時辰生的女孩,”寧北辰說道:“這次發現精確目標,卻只在走廊裡走了兩回。”
蘇雪如同嚥下一隻蒼蠅,說不出的噁心,父母的死相再次浮上來,她惡狠狠地說道:“我要看監控,寧北辰,下次做了什麼事,能不能提前告訴我?”
“有成果的話,我會告訴你的。”寧北辰早就將監控錄像調出來。
匆忙看了一遍,蘇雪說道:“他的行動速度雖然很快,但是面部老態,你曾經見過他一眼,十年前,他不過四十歲,現在也不過五十,但是,監控裡的他就像六七十。”
“眼睛有神,但是皮膚鬆弛得特別嚴重,看他的手背。”寧北辰放大屏幕:“已經出現老人斑,他現在很迫切地想要咱們的魂魄,但似乎,他辦不到了。”
“他在我們家門口都停留過,甚至撬開過我家的門。”蘇雪打了一個寒蟬:“但是,他剛進去就匆忙退了出來,表情有些痛苦,然後……迅速地離開了這裡。”
“好像不得不走。”寧北辰說道:“表情很是痛苦。”
“前陣子他對那個女孩下手,但讓她的魂靈跑掉,”蘇雪說道:“他的能力下降了。”
“他衰老的速度很異常。”寧北辰說道:“能力下降得也很異常,但是,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這傢伙就是縛靈師,如果是他,咱們的威脅似乎變得不堪一擊。”
“好想將他和縛靈師劃上等號。”蘇雪喃喃說道:“十年了,十年來,我,你,還有杜庭宇,我們三個人的命運都轉變了。”
“還有我的爺爺,他動用了凝魂術,呆在我身邊保障我的安全,犧牲了輪迴的機會。”寧北辰恨恨地說道:“這個傢伙,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低頭看錶,寧北辰提起公文包:“時間到,出發。”
輕車熟路地進入長江集團頂樓,趙助理早已恭候在門口,見到兩人,她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杜先生今天不在公司,出國公幹,東西交給我就好。”
寧北辰掏出文件袋,雙手奉上:“新的房本,還有寧先生的證件,檢查一下。”
趙助理接過去,檢查一遍,沒有讓兩人進門的意思,蘇雪與寧北辰對視一眼,寧北辰說道:“請轉告杜先生,十年前我們三人已有交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