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哭聲還是笑聲,隨着時間的流逝,都會過去。
下午五點,從羊城開往京城的列車準時地停在了京城火車北站。
安逸四人走出車站,早就有青歌賽的承辦方舉着牌子,在站外等着他們。
由於參賽的選手來自天南海北不同省份,所以青歌賽決賽期間,所有的選手是住在同一個酒店的。否則的話,參賽的選手在遠離家鄉的地方出了意外,青歌賽組、織方概不負責。
在安逸的介紹下,趙楠也跟着搭上了去酒店的順風車。
報社原本二人來京報道的計劃最終變成了一人。考慮到女生的辛苦和增加的工作量,報社在差旅費方面也增加了一倍。
這樣一來,趙楠倒是有機會和錢塘來的三位選手住在同一家酒店了。
火車站距離選手們下榻的酒店並不遠,不過,這個時間段正是堵車的時候,專門接送選手的大巴車走走停停,一個小時後,終於停在了一家名叫京城煙火的大酒店。
這是一家四星級大酒店。從規格上來說,對於他們這些參賽的選手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一般比較活躍的人氣偶像在參加活動的時候也就住四星級而已。
進入酒店,安逸就和趙楠分開了,因爲她要忙着辦理住宿手續,而他們的房間是早就安排好的。
男選手被安排在七樓,女選手安排在八樓。
不過由於宋倩和丁宜敏是來自同一個賽區,她倆是住在一起的。倒是安逸,只能和其他地區的陌生面孔住在一塊了。
安逸的門牌號是707,拿到房卡的時候,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七七啊,是不是會在京城遇到一份愛情呢。
然而,打開房門的一剎那,他有些哭笑不得。
酒店的房間裡,一男一女兩個人就要猛、啃的節奏。
難道707預示着,他不是來邂逅愛情的,而是來棒打鴛、鴦的?
安逸胡思亂想着,卻也沒有退出房間的意思。
室內受到驚嚇的兩個人猛然推開對方,女生羞愧的低下頭去。男的卻是毫不客氣的對着安逸罵道,“你他、媽是誰啊?”
先有宋倩罵他,你他、媽,現在又是染着紅髮的文藝青年。
想到兩人是第一次見面,安逸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我剛好也住這個房間而已。還有,我的眼睛有點近視,剛纔的事情我根本就沒有看清,你們不用在意。”
“兩個大活人你沒看清,你他、媽騙鬼啊。”黃髮文藝青年罵罵咧咧地說道。
“男生在這時候被打擾了好事應該比女生來了親戚還要焦躁,你偶爾口出成髒我也理解。但是凡是都應該適可而止吧。同樣的話重複兩遍已經很讓人煩了,何況是髒話呢?”安逸眉頭稍稍皺了起來。
紅毛還想再說,被女友勸住了。
這事本來就很羞人,她可不想兩人再僵持下去了。而且,她覺得眼前的男生說話也很怪異。居然拿這種事和女生每月一次的親戚類比。有這麼類比的嗎?
紅毛心裡那個不甘心啊。
孔莎是他在京城賽區的比賽中好不容易纔追到手的。原本想趁着這個機會開開齋,最起碼也要卿卿我我一番啊,誰知道被眼前這個不長眼的傢伙撞破了。
“哥們,你是鄉下來的吧?”雖然不好在女友的面前再吐髒話了,但是紅毛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還是打算在精神上羞辱他一番。對於他們這些皇城根下長大的人來說,只要不是京城人,就都是鄉下人。
“我是不是鄉下人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這種固步自封,盲目自大的樣子更像個鄉下人,你覺得呢?還有,就算被你認爲是鄉下人也沒什麼不好,陶淵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在你眼裡不同樣是鄉下人麼?”對於他們這種與生俱來的莫名的優越感,安逸只覺得幼稚。
孔莎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安逸。她覺得自己的男朋友和對方比起來,簡直是自取其辱。
“好,我也不跟你談什麼是鄉下人,那是社會學家的責任。”葛濤見這個話題說不過安逸,也就揭過了話題。“對了,還沒問你,你是哪個賽區的選手?”
“錢塘賽區。”安逸漫不經心地瞄了紅毛的女友一眼。在他看來,是時候讓紅毛住嘴了。
然而,孔莎卻不這樣認爲。此時的她已經對安逸產生了一絲興趣。
作爲女孩子,她有自己的矜持。恰好男朋友能多幫她套出些信息,何樂而不爲呢。
“葛濤,你再問問他叫什麼名字啊,是什麼等級的歌手,跟你比起來怎麼樣?”孔莎搖着紅毛的手臂。
紅毛本來就想將安逸比下去呢,聽到女友有此一問,更是樂意。
這也算不上什麼隱、私,安逸自然沒什麼好隱瞞的。
“業餘歌手……老婆,他說他是業餘歌手,難道他們錢塘賽區沒人了嗎?”葛濤沒有忍住,當場笑了出來。
孔莎也是驚訝地看着安逸。驚訝的同時,還稍微有些失望。
原來也不過如此,虧她還高看了對方一眼呢。
安逸冷眼看着小丑的表演,心裡卻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這份不舒服不是爲他,而是爲業餘歌手鳴不平。
歌手的水準有高下之分,實行分級制、度也沒什麼。
但是這個世界太過於尊崇等級制、度,明顯有些矯枉過正了。
他們或許忘了,一個歌手能不能成名,等級能不能提升的最大因素,不是他的唱功如何,不是他的宣傳是否到位,而是他有沒有得到經典的歌曲。
在前世,不知道有多少業餘歌手創作了流行一時的歌曲。
而在這個世界,又不知道抹殺了多少業餘歌手的熱情。
安逸嘆息着,卻也無力改變什麼。
快七點的時候,房間的門鈴響了。
孔莎起身去開門。
一個穿着粉紅t恤,天藍牛仔褲的陌生女孩站在門口。
身爲女孩子的敏銳直覺,孔莎發現,當女孩子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有些失望。但很快的,她又欣喜起來。
“安逸,這是你朋友啊?”
“與其說是朋友,不如說是舍友更貼切些。這個女孩子應該是他的女朋友。”直到現在,安逸也沒有認識紅毛的意思。“倒是你,不去趁着這個機會採訪一下其他歌手,跑到這來幹什麼?”
“你和丁宜敏她們纔是咱們錢塘的希望啊,其他賽區的人我可沒有必要採訪。對了,也到晚餐時間了,小女子有沒有榮幸邀帥哥共進晚餐啊……”趙楠眨着眼睛,略微有些調皮地說道。
“你還是別侮辱帥哥這個詞語了。”
安逸隨手拿了手機和錢包,隨着趙楠一起離開了房間。
留下有點傻的二人。
“莎莎,聽他的意思,剛纔那女的是記者,你信嗎?”紅毛嗤笑道。
“怎麼,想甩了我,打她的主意?”孔莎佯裝憤怒地說道。
有時候女孩子很奇怪,就算是心裡已經打算分手了,她們在分手之前還是能做出各種可愛的小動作。孔莎現在就是如此。
“怎麼可能啊,我家莎莎最漂亮了。只是,如果她真的是一個記者,一個記者採訪業餘歌手,你信嗎?”
“誰知道呢。”
孔莎看着已經關閉的房門,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