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大的果園,現在是冬天,沒果,也沒人。我一路走,心情很沉重,因爲我覺得窩囊,那麼多人居然讓葉家成詭計得逞。媽的,還不知道怎麼收拾殘局,黃森死了,道拉家族的家長出事了,甚至冰姑姑,我現在都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人有沒有事都不知道。這還不算嚴重,嚴重的是孫魔女,那灘是不是她的血跡?葉家成要帶她到什麼地方?會不會殺了她?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確定,都不知道,我心慌心亂,很害怕。
往前走了一百米左右,我看見一串項鍊,是孫魔女的。然後再走了幾十米,我看見一隻手錶,也是孫魔女的,兩個物件都會反光,所以我能看見。
我繼續追,在一條石頭路發現血跡,路的盡頭是個小木門,我在裡面傾聽了許久才慢慢打開,一走出去就看見一條河,河對岸有兩個人影。我覺得那就是葉家成和孫魔女,但我不敢喊,我看了看兩邊,找橋,又發現橋在很遠很遠的上方,從橋過去然後再衝到對面,要花血許多時間,直徑走才最方便。
媽的,死就死吧!
我咬了咬牙,舉着手機慢慢下河。河水不深,最深的地方纔到脖子,但現在是冬天,過到對岸我已經不停發抖,感覺自己變冰塊了,還得堅持去追,沿着小路一直找……
最後我終於又發現了他們,在小河外面一公里遠的一條大馬路邊,我剛從小路出來,看見他們蹲在一片草叢裡。我想葉家成一定在等車吧,這個神經病把自己弄那麼慘至於嗎?直接找人暗殺我不一樣能報仇?非要弄到我身邊所有人都不得安寧,然後他自己負出那麼悲慘的代價,損人不利己啊,這就是當初理智的他乾的事情。
稍微歇息了一下,我咬着牙走過去,走剩十幾米距離後我用爬的方式靠近,爬到草叢外沿。此時遠處傳來一聲按喇叭的聲音,在好幾百米遠吧,我能聽見,葉家成也能聽見,他站起來往喇叭聲音傳來的方向看。我覺得這是個好時機,立刻撲向他,他沒想到有人,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被我撲倒了,而下面是下坡,大概有十米左右,我和他抱一起滾下去,重重地摔在一條幹枯的排水渠裡。
我腦袋很痛,渾身都痛,看葉家成,他手裡的槍沒了,應該是掉了!我心裡竊喜,立刻撲過去又掐又踢,這傢伙力氣很弱,大概滾下來的時候撞到要緊部位,我是這麼認爲的,後來才發現他左肩滿是血,有衣服包着,孫魔女的衣服。
“葉家成你死定了,傷成這樣,你不是我對手。”我一邊掐他脖子,一邊說。
葉家成雙腳鉗住我脖子用力一翻,擺脫了我,他往上爬,大概想回到馬路上面。我看了一眼上面,有個人下來了,是孫魔女。而遠處,一輛車已經開過來,能看見燈光。
“趴下,不要打來。”我大吼一聲,我擔心她被開車的看見。
孫魔女猶豫了一下,然後趴下了……
我再看葉家成,他已經往上爬了三四米,我立刻從
腰間拔出雷洪給的匕首,把匕首套子隨手丟了去追葉家成,才追了一米就被他發現了,他用東西砸我,是石頭,砸中我肩膀,痛瘋了!我憤怒地撿回石頭往上面砸,砸中葉家成背部,然後石頭往下滾又撞了我一下。
太笨了,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我看了看兩邊,感覺左邊比較容易爬,所以往左邊而去。由於我的傷勢沒有葉家成重,我爬得比他快,感覺距離差不多了,我跳過去拉他的腳,然後我們又一起往下面滑了下去。那時候車已經到了,就十多米的距離,葉家成大喊了一聲,說的是越南話,我不知道他喊什麼,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捂住他嘴巴,死死捂住。
大概是他命該絕吧,除了我和孫魔女,沒有人聽到他喊,那輛車開了過去……
我放開葉家成,喘着粗氣爬回剛滑下來那個地方,撿回匕首。接着,站起來,大大喘息了幾口氣,走過去抽起葉家成,一匕首插進他的屁眼。我感覺奇怪,爲什麼要插這個地方?不知道,大概是抽他起來的時候順手吧!
葉家成悽慘地嚎了聲!
“這一刀是練常的。”說完,我又插了一刀,這次翻過來插他的大腿,“這一刀是周天鳴的。”
葉家成嚎得更悽慘了,彷彿要把自己的血脈嚎破了!
“這一刀是陳兵的。這一刀是魔女的。這一刀是盛冰的。”我連續插了他好幾刀,一刀換一個部位,往四肢插,沒插立刻死的部位,那要留給最後,我要讓他慢慢的、慢慢的痛苦死去,我要爲曾經被他害過的所有人報仇,一人一刀。
葉家成嚎不出來了,渾身都在發抖,但是仍然目光狠狠的剮着我。
“這一刀是盛鵬的。”我對着他笑,再一刀插在他腹部,“這一刀是陳才的。”
葉家成終於害怕了,我從他眼神裡看見了恐懼,看見了絕望,看見了不甘以及痛苦。他痛苦是對的,我數了一數,他已經給我插了七刀,刀刀我都用盡了力氣,插得很深,要非常用力才能把匕首拔出來。而我拔的時候往往是葉家成最痛苦的一個時刻,他估計做夢都想不到這就是自己的最終結局,如果他能想到,剛纔絕對跳樓死個輕鬆。
“葉家成,你安息吧!”最後一刀,我往他心窩插了下去,“這一刀,是爲我自己。”
葉家成死了,一個強大的對手,一個害到我絕望了無數次的對手,終於死了!此刻,我就坐在他屍體的傍邊,瑟瑟發抖,冷的、怕的,什麼複雜的感覺都有。我殺了他,親手殺了他,爲練常報了仇,爲周天鳴、陳兵、盛鵬、陳才,以及我自己,還有許多許多人都報了仇。
仇報了,但我一點都不好受,我視線裡所有物體都是紅色的,天空也是紅色的,整個世界都是紅色的,血的顏色。我想吐,覺得自己殘忍,我插了他八刀,爲什麼能這樣?爲什麼非要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孫魔女走了下來,她看都不看葉家成的屍體一眼,就是靜靜的抱住我
的腦袋,一句話都不說。
“幹嘛了?在想我姐?”在加勒比海一個小島的沙灘邊上,孫魔女問我。
“廢話,我能不想嗎?我不像你……”
“像我怎麼了?”孫魔女瞪着眼睛,不滿道,“我姐都走了那麼久了,我能怎麼樣?”
“走了再久也還是你姐。”我躺在太陽傘下的竹椅裡看着遠處的海面,心裡翻來覆去想冰姑姑,每天都這樣,已經半年多了,不知道何時纔是休止的一天,我自己都沒想過要休止。我每天盼得最多的一件事是,能在海面看見一條小艇,小艇站着冰姑姑,所以往往看見小艇的時候我都會凝神貫注,但是最終得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那根本不可能是冰姑姑了!
“我相信我姐一定過的是天堂的生活,她那麼善良,人那麼好,上帝會善待她的,任何人都會善待她的。”
“我怎麼覺得你話裡有話,意思是我人那麼差死後一定下地獄?”
“嗯。”孫魔女居然很乾脆地承認了,“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所以從今天開始你要變好起來,使勁往天堂靠近,不然以後你肯定匯合不了我姐。”
“那行,你打電話回去給陳佳,找個山區捐一千萬出去!”
“好,不是捐錢就叫好。”孫魔女很鬱悶,“我懶得理你,我回去找周琦聊天。”
孫魔女走了,剩下我自己一個人。
閉上眼睛,我腦海裡想起了半年多以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情……
半年多前我殺了葉家成,親手殺了他,棄屍荒野了吧,我不清楚,雷洪來了以後我就被孫魔女拉走了!後來我去了醫院看冰姑姑,孫魔女回酒店做善後工作。她處理得很好,因爲早有安排,死了的黃森變成了畏罪自殺,居然沒有任何問題,黃森冤死啊!
當時發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一個大概,袁家銘露出那個笑容,不但我發現了,孫魔女也發現了,發現換了人,換成了葉家成。停電的剎那孫魔女心裡就暗叫糟糕,她和周琦、冰姑姑站在一起的,想拉她們走,卻不知道往什麼地方走,然後已經有人走了過來,能看見藍色的光芒,大概是小電筒之類,周琦隨即被人用刀架住脖子挾持走,冰姑姑則尖叫了一聲,孫魔女來不及多想就追了出去。丁少陽後來也發現了,跑到消防梯看見兩個昏倒的手下以後,他立刻一起去追,在三層匯合了四個手下,一直追到天台,然後是雷洪,然後是我。
天台的阻擊手確實是孫魔女安排的,孫魔女當時不是想到葉家成會跳傘離開,而是在想會不會是直升機之類,所以提前做了防範措施。
斷電的情況後來查清楚了,是葉冉的一個朋友,酒店的電管,楊華知道這件事,但卻沒提前告訴我,因爲他欠葉家成的,他們大家都欠了葉家成。那個電管收了葉家成一百萬幹了這件事,說真的我沒有怪葉冉他們,更沒有怪楊華,也沒有怪那個電管,我只是讓楊華轉告葉冉一句話:以後,大家還是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