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女鬼花臉上露出嚇人的微笑,舉起手中的通陰符,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口氣。霎時間,那張通陰符上閃起赤紅的火焰,燃燒起來,散發出一陣陣嗆鼻的氣味。
居然能夠將通陰符燒掉,眼前這子母陰煞修爲到底有多恐怖?
我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今日我們出棺,就用你們三個人血祭吧。”嫁衣女鬼獰笑着,將懷中的鬼嬰放在旁邊大岩石上,忽然一聲厲叫,帶着一陣狂猛的煞氣,向我們撲了過來。
“太上無極,道氣長存……”
我衝上去大喝一聲道:“斬鬼劍!”
手中桃木劍嗡嗡作響,閃爍起一道殷紅靈光,劈向嫁衣女鬼。
嫁衣女鬼一聲冷笑,紅影一閃,嫁衣的袖子暴漲而出,一下子擊在我的胸膛之上,把我打得倒飛而出。
“太上道尊,三清鈴!”姥姥厲喝一聲,猛搖着手中三清鈴,一串鈴鐺虛影旋轉着激射而出,打向嫁衣女鬼。
嫁衣女鬼紅袖一甩,蓬的一聲,把姥姥打倒在地。
我和姥姥的攻擊對她來說好像根本不管用。
這時候,我發現,趁着我和姥姥與嫁衣女鬼戰鬥的時機,表姐衝向了後方岩石上正在玩耍的鬼嬰,似乎想要抓住他作爲要挾。此刻,也是因爲子母陰煞顯形,表姐才能看到那個鬼嬰。
但是,表姐現在的行爲,簡直是找死!
很多子母陰煞的鬼嬰,比母體更強大。
表姐想要捏軟柿子,哪知道那是一顆大釘子啊!
我嚇得急叫道:“表姐,不可!”
姥姥也是大喊道:“阿雪,危險!”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表姐已經衝到了那個鬼嬰前面,毫不猶豫,一聲嬌叱,修長的美腿掃起一道虛影,踢向那個鬼嬰。令我和姥姥大跌眼鏡的是,表姐這一腳居然將鬼嬰從岩石上踢翻下去,發出呱一聲痛叫。
只見那個鬼嬰憤怒地衝表姐舉起雙手,好像在抗議。
表姐毫不猶豫,又是一腳踢出。
鬼嬰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獰笑,一下子消失不見。
就連我天生陰陽眼,居然也看不到他。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嬰兒嗓音的獰笑,鬼嬰突然出現在表姐的腦後,緊緊抱住了她的脖子。表姐頓時嬌軀一顫,聲音一窒,雙手掙扎地揮舞起來。
“表姐!”我驚叫一聲,不顧一切衝上前要去救表姐。
然而忽見紅影一閃,擋在我面前,霎時兩隻手從紅影中迅如閃電一般抓出來。
我根本來不及躲閃,一下子被那兩隻手掐住脖子,呼吸頓時一窒。
我看到那兩隻手居然不同於一般的鬼手那樣烏漆麻黑,而是像少女的手一樣白皙,只是如同冰一樣冷,上面的力量也大得驚人。我瞬間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了,臉上憋得通紅,手上的力氣一下子散了,桃木劍掉落在地。
“乞兒!”姥姥急叫一聲,拿着三清鈴衝了上來,嫁衣女鬼一聲冷笑,紅袖蓬的一聲擊出,一下將姥姥打倒在地。
姥姥坐倒在地,嘴角流出一絲血跡,神情慘淡。
我心裡一急,想要大喊,但卻發不出聲音。
姥姥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猛然她一巴掌拍在地上,用手怒指嫁衣女鬼,大聲道:“女鬼,你敢殺我們,苗先生不會放過你的!”
“嗯?”嫁衣女鬼聽到的姥姥的話,頓時發出一聲驚咦聲,掐着我脖子的手瞬間鬆了鬆,目光刷一下盯向姥姥道:“你說什麼?”
“我這次進山就是找苗先生的,你殺了我們,苗先生不會放過你的!”姥姥臉色鐵青,大聲說。
“苗坤嗎?”嫁衣女鬼臉上露出一絲鄭重,繼而冷冷獰笑道:“我倒正想去找他呢。”
“這女鬼好像和苗先生有仇。”我心裡一咯噔。
如果女鬼和苗坤有仇,我們又和苗坤相識,她就更有理由殺我們了。
原本姥姥不得已擡出苗坤的名號,以爲能夠震懾住嫁衣女鬼,沒想到現在反而弄巧成拙了。我看到姥姥臉色慘淡,似乎也無計可施,感到絕望了。
不過,就在我們以爲嫁衣女鬼必殺我們的時候,嫁衣女鬼忽然一把將我扔在地上,微微獰笑一聲,紅影忽然一動,掠到表姐身邊。那個鬼嬰原本正在掐表姐的脖子,看到老媽回去,霎時從表姐脖子上跳下來,跳進嫁衣女鬼懷中。
而表姐已經被掐暈過去,眼看着身子就要倒下,嫁衣女鬼忽然伸出手指輕輕一點,表姐頓時又站直身子,彷彿被定住一般,一動不動。
我和姥姥不知道嫁衣女鬼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驚恐疑惑地相視一眼。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看向嫁衣女鬼,聲音有些發抖地問道。
嫁衣女鬼花臉上露出嚇人的獰笑,忽然一手抓住表姐的脖子,而後看着我們,意味深長地說:“我想讓你們幫一個忙呢。”
“幫忙?”姥姥吃驚地叫道。
嫁衣女鬼鬆開表姐的脖子,用手輕輕掠了掠秀髮,輕聲獰笑道:“正是,聽好了,我們要附身在這位姑娘身上去見苗坤,你們兩個要演戲,假裝不知……不然要是露出什麼破綻,你們就準備好給這位姑娘收屍吧。”
我聽得心裡一沉,忍不住問:“你爲什麼要去見苗先生?你是不是和苗先生有仇?”
嫁衣女鬼目光冷厲地看着我,警告道:“你再敢多問一句,我立即將你撕成兩半!”
我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哪還敢多話?
眼前這子母陰煞一定是想要找苗坤報仇,但是出於某種原因,她們可能無法接近苗坤,所以聽到我們說是去找苗坤的,便突然起意利用我們去接近苗坤。而一旦等我們帶着她們接近了苗坤,她們一定會對毫無防備的苗坤發動突然襲擊……
如果我們答應她們,可能會害死苗坤。
但如果我們不答應她們,不僅表姐會死,我和姥姥也會死,鳳凰血晶也送不到苗坤手上……
到了這個時候,我們根本別無選擇,只能帶着她去見苗坤,只能祈禱苗坤神通廣大能夠提前識破陰謀。
“好,我們答應你。”姥姥咬了咬牙,臉色鐵青地說。
嫁衣女鬼陰陰獰笑一聲道:“很好。”
隨即,只見她輕輕拍了拍懷中鬼嬰的腦袋,鬼嬰頓時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蜷着身子,在她懷中睡了過去。緊接着,只見嫁衣女鬼紅影一閃,瞬間沒入表姐身體裡。
剛開始,我還能憑着陰陽眼看到那道紅影,但是漸漸地,那道紅影竟是開始虛化,隨即消失,再也看不見了。這種能夠徹底隱身的本領,乃是一種神秘的鬼術神通,並非所有鬼都能做到的。
這時,只見表姐的嬌軀抖了一下,如夢方醒般清醒過來,搖了搖頭,轉過身看向我們,有些茫然又吃驚地問:“那個女鬼和鬼嬰去哪兒了?”
“表姐,真的是你嗎?”我心裡發寒地問。
一般來說,被鬼附身的人,都會失去自己的意識,但現在表姐明顯恢復了自己的意識,用自己的聲音在說話,這是怎麼回事?
我和姥姥怔怔看着她。
就在這時,表姐臉上忽然露出獰笑,發出一個冰冷陌生的聲音,道:“快走吧,還等什麼?”
這個聲音正是剛纔那個嫁衣女鬼的聲音,我渾身一陣毛骨悚然。
忽然間,表姐又搖了搖頭,恢復了自己的意識,迷惑地摸着自己的腦袋,看着我們說:“我怎麼有點頭暈?”
我心裡有些醒悟了,現在子母陰煞用神秘鬼術神通附身在表姐身上,一旦她們徹底隱藏,表姐就會恢復本來的意識。而一旦她們使用表姐的身體說話,她們也會在表姐身上顯形。
她們就像兩個隨時可以出現的隱形人附在表姐身上,我心裡出現深深的擔憂:苗坤恐怕也看不出來吧……
我走到表姐身邊,想到子母陰煞就在她身體裡,心情有些緊張,輕拍了拍她的背,問道:“表姐,你沒事吧。”
表姐皺着柳眉,說:“就是剛纔感覺有些頭暈,對了,那兩個鬼呢?”
“已經被我們收服了。”姥姥走上前來,沉聲說道。
我忽然意識到,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就要演戲了。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不然一旦露出破綻,表姐就會遭殃。
表姐驚疑地看着我們。
我故作鎮定道:“嘿,表姐,你這是什麼表情?看不起我和姥姥嗎?我和姥姥的高超本領豈是……”
噹的一聲,表姐一個爆慄敲在我腦袋上,怒叫道:“你不說話會死啊!”
她簡直動不動就把我腦袋當木魚敲,我也是無語,不滿地看着她。
不過,這纔像是我的表姐呢。
姥姥一臉嚴肅地看着表姐,囑咐道:“阿雪,等見到苗先生的時候,你千萬不能說這裡的事,記住了。”
表姐不解道:“姨婆,爲什麼呀,你們不是已經把鬼收服了嗎?”
姥姥面沉如水地說道:“沒有爲什麼,總之你千萬不要說就是了。”
“好好,姨婆,我當然聽你的。”表姐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抱着姥姥的胳膊撒嬌說道。
姥姥沒再說什麼。
我看着表姐撒嬌的樣子,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心竄到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