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村口,就看見遠處來時的路上,浩浩蕩蕩開來一羣車,大的小的,轎車吉普車,後面是推土機和挖掘機,加一起足有快十輛車了,看路程幾分鐘之後就能到村口。
寨子裡的人見到那些車,臉上都變了下,但很快又被濃濃的憤怒和仇恨代替,有的已經開始破口大罵,而七叔公則是將寨子裡的老人都召到了身邊,這些人頂在最前面,每個人手裡都拿着棍棒之類的武器,臉上俱是恨意。
年輕人不是不想站在前面,但被七叔公吼了幾句,只能遵守命令。
導遊正在門口向裡張望,看到李一飛,忙跑過來,拉着李一飛就要往出走。
李一飛卻拽住他,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導遊搖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徵地吧,李先生,我們還是走吧,看這羣人的樣子,恐怕一會要爆發衝突,搞不好還得流血,我們待在這裡太不安全了。”
李一飛心道自己想問的還沒問到呢,這時候不能走,便搖頭道:“你先開車離遠一些,我在這看看。”
導遊不知道李一飛的目的,只以爲他是想看熱鬧,臉色瞬間難看,道:“李先生,這熱鬧真的不能看,你是外地人,不知道中原這邊的情況,有些人是惹不起的,出了事也不怕,這幾年因爲徵地之類的事,沒少出事,最後都不了了之了。你既然僱傭我了,我就得保證你的安全。”
李一飛呵呵一笑,安慰道:“我會點武功,不會有事的,就算是有事,我躲開就是了,你先開車離開一些,等沒事了再過來接我。”
導遊見拗不過李一飛,又擔心自己的車,只好點頭同意道:“那你可千萬要小心,一旦爆發衝突,千萬不要再往前湊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新聞裡到處都是衝突死人的事情!”
“嗯,去吧!”
導遊趕緊跑掉,生怕一會不跑,哪些人會把他也堵在這裡。幾個遊人也都趕緊走掉,不敢湊這個熱鬧。
自然也有人注意到李一飛,見他這個時候還留在村子裡,有人走過來對他說道:“外人,趕緊離開吧,今天你是逛不成了。”
李一飛輕輕點頭,往後退了一些,道:“多謝提醒,不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外面那些人來幹嘛?”
對方答道:“還能幹嘛。這些該死的人,我們已經一讓再讓了,好好的一個寨子,讓他們從中間修了一條路,將寨子分成兩瓣,又把祖廟給移了,現在還不滿足,竟然還要把整個村子遷走,讓倉寨不復存在,我們怎麼可能答應,倉寨的人,都在這裡生活了無數年,怎麼可能離開,也根本不可能離開這裡,村子外面那片祖墳,就是我們的根,每一個族人都要守護這些先祖!”
李一飛哦了一聲,有些明白了,就聽對方又說道:“遷走也行,但不給我們土地,我們這些世代種地的苦哈哈,沒了土地還能幹什麼?這不是活生生的要逼死我們麼。”
“狗子,和外人說那麼多幹嘛,回來。”七叔公回頭的時候看到族人在和剛纔那個年輕人說話,喊了一嗓子,又對李一飛說道:“年輕人,我不知道你來這裡是什麼目的,但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們只是倉寨,而不是什麼倉頡後人,寨子裡也沒有寶貝,你最好現在趕緊走。不然一會,……別說我們連累了你。”
李一飛輕輕點頭,擡起手蹭了下鼻子,又向後退了幾步,道:“老人家,有些事不是武力能解決的,要不然還是報警吧!”
一個族人吐了口濃痰,氣呼呼的呸了一聲說道:“報警?屁的警察,你信不信,對面就有警察,沒有警察撐腰,那些龜孫子根本不敢來。”
“那去政府告狀啊,就算有警察,也還有區級政府,市級政府,總有說理的地方。”
“沒有說理的地方了,這些年我們一直退讓,現在他們竟然還在打我們這些人的主意,我們不能忍了,必須要反抗!”七叔公說道這裡,顫巍巍的舉起手,手裡還有一根木棒,朝着族人喊道:“倉寨的子孫們,如今倉寨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大家能看着那些賊人推掉我們的家園,毀掉先祖的牌位麼?”
“不能!”
“和他們拼了!”
“大不了一死,怕個鳥!”
族人應和着,李一飛竟然在這些人的頭上感到了一股氣的氣息,說不清楚是什麼氣,但他從去了少林寺之後,就發現自己對氣機特別的敏感,本來這些人頭上什麼都沒有的,但此時竟然聚集起來。
這種氣不像在少林寺裡感受到那般祥和溫暖,反而帶着一股悲壯的寒冽,李一飛更不願意走了,他不走,那些人也不強求,但至少已經明白這人和外面那夥人不是一起的,所以對他的厭惡也少了很多。
外面的車隊裡,第二輛車是一輛路虎攬勝,裡面坐着幾個人,這些人正抽着煙得意的笑着。
一個留着長髮的年輕男人叼着煙,深深吸了一口,對旁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穿着唐裝的中年男人說道:“王教授,這次能不能找到,可就看你了啊!”
王教授嘿嘿一笑,也吸了一口煙,嘴上的八字鬍抖了抖,得意一笑,說道:“李少,你放心吧,我查了很多資料,都能證明,那個金頭就在倉寨裡面,而且不只是有金頭,傳聞中倉家歷代積累的財寶,也在前面那片地下,這裡的風水非常好,我可是經過大量的舉證的,不會有錯的。”
李少拍拍王教授的腿,說道:“哈哈,那就好,弄這麼大陣仗,要是什麼都拿不到,那可就出笑話了,你知道我對那個傳說中的金頭可是垂涎已久的。弄到了金頭,少不了王教授的好處。”
“放心放心,只要有金頭,今天就能找到!”
“哈哈,這樣最好。”
副駕駛的一個小弟回頭道:“李少,前面不少人啊,看來這些村民是要反抗了。”
李少透過車窗,往前方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不屑,嘴用力撇了下,道:“一羣****而已,正經的老爺們都沒幾個,還敢不聽老子的話,嗎的。”
李少的好心情被破壞了,臉上陰沉了不少,盯着前面的村民,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王教授低頭擺弄手機,裡面有他查好的資料,現在還要記憶一下。
幾分鐘後,車子停下來,李少的車停在最前方,後面跟着的推土機和挖掘機也從載車上爬下來,轟隆隆的轟鳴聲,讓現場吵鬧起來。
但倉寨的村名卻出奇的安靜,一個個靜默着,握着各自的武器,眼睛盯着來到的這羣人。
李一飛站在後面,也安靜的看着,村莊的氣在凝聚着,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至於來到的這羣人,李一飛反而沒太當回事。
李少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他身後的車子陸續下來很多人,王教授帶着幾個人,站在他身邊,其餘人都是黑短袖黑褲子黑鞋,也有幾個穿着警服的人,兩臺挖調轉好方向,轟隆隆的開過來,停在李少不遠處身後,才熄火。
“老倉頭,怎麼着,還不同意?”李少朝着這邊喊道。
倉寨這邊依舊沉默,目光聚向七叔公,七叔公往出走了幾步,沉聲道:“倉寨的人不同意動遷,不只是因爲你給的條件太差,還因爲,我們全體倉寨的人,都不會讓你們挖我們的祖墳,刨我們世代居住的地方,所以,你們還是回去吧。”
“我呸!”李少吐了口吐沫,扔掉手裡的煙,指着對面罵道:“一羣老不死的,你以爲老子不敢麼?告訴你,這塊地老子已經買下來了,政府都-批了文的,現在這地已經是老子的,而不是你們的,看你們可憐,纔給你們建一棟房子,不要是吧,那老子今天就告訴你們,不要就都給我滾。”
“你……”倉寨的人被這一刺激,立刻涌動起來。
七叔公氣的咳嗽起來,身後人要扶他,卻被他推開,盯着李少,七叔公說道:“政府不可能把倉寨賣給你們,何況,倉寨也不是政府的,我們在這裡居住了無數年,這裡就是我們的土地,是我們的家園,那些皇帝都沒有說什麼。那些政府也沒這個權利,你們,更沒這個權利!”
“嘿,老不死的,不信邪是吧,喏,給你看看,剛蓋的章,還新鮮着呢,沒有這個,我敢來麼?”李少嗤笑一聲,身後小弟遞過來一個包,從裡面拿出一堆文件,上面寫的什麼看不清,李少也只是抖了抖,七叔公這些人更不會去看。將文件放回去,李少又不屑的笑了聲,道:“倉寨的人聽着,我今天可是帶着警察過來的,這塊土地已經是我李木生的了,你們識相的,趕緊讓開,讓我的人進去,回頭分房子的時候,聽話的可以每人多個十平米,敢堵在這裡的,連房子都不會分到,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嗯,就當我是在威脅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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