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天后
劉賀誠惶誠恐的掛了電話,然後挺直了腰板,彷彿拿了柄尚方寶劍似的,冷冷看向張鐸:“張鐸!你都聽到了,林隊長已被暫時停職,她沒有權力指派你做任何事!”
剛纔那通電話是外音,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傻子也知道,劉賀絕對不敢拿這種事開玩笑。
省委那邊親自打電話過來停了林凌的職,這裡面所代表的意義再明顯不過。
當然,張鐸也可以說‘隊長停職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爲主持正義,不需要隊長派我來’,這樣他還是能繼續做正在做的事。可他不是傻子,省委那邊打電話過來把林凌停職,不正因爲林凌在力保秦焱嗎?
可以肯定,如果他繼續死撐着,下一個被停職的就是他,省委那邊就是爲了阻止林凌所在的部門介入。
張鐸帶着屬下走了。
離開前,他無奈的瞄了秦焱一眼,不是不想幫忙,而是因爲事態發展到這裡,他已經無能爲力了。
隨着張鐸的離開,原本僵持的局勢爲之一清。
“他就是那個行事兇殘的打人兇手?”
劉賀目光掃過刑訊室裡的秦焱,對之前負責審問的警督,吩咐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要保持法律的公平和公正,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能放過一個壞人,明白嗎?”
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前半句被那個警督直接忽略了,這番話聽起來冠冕堂皇,在場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劉賀的意思——秦焱死定了!
想對老子嚴刑逼供?
想給老子扣黑鍋?
秦焱心裡殺意大熾,由於身份不能曝光的原因,他行事儘可能低調,然而有人主動招惹到頭上,他絕不會忍氣吞聲。
“劉副局長說得沒錯,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就在秦焱打定主意要動手時,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一直沒出現的公安局長伍昌國,在這個節骨眼上露面了。
他刻意把‘劉局長’前面那個‘副’字咬得很重,等於是在告訴大家:你丫只是副局長,這裡我纔是老大,我說了算。
“局長,您怎麼現在纔來啊?”
劉賀假裝焦急心裡卻在暗恨,再加上伍昌國死死咬着那個‘副’字,更是讓他心裡不爽,於是他的語氣也有點不陰不陽。
“不好意思,剛剛接到市長的電話,這個案子的性質太惡劣影響太大,連市長都被驚動了。”
“啊!市長都知道了?”
兩個人都在演戲,搞得跟真的一樣,不過看在秦焱眼裡,隱約猜出了一些端倪,事態確實發展到了另一個層面。
剛開始那個警督準備嚴刑逼供,那是因爲副市長韓百川想報仇,後來林凌動用刑警隊的人出手,則是爲了保住秦焱,或者說不希望秦焱在公安局裡殺人,這些都只是個人的恩怨情仇。
至於省委打來電話停了林凌的職,這裡面的原由秦焱看得不是太清楚,不過眼下隨着伍昌國的出現性質變了。
說白了,伍昌國先前之所以沒出現,其實就是想借助林凌的力量跟劉賀鬥法,他隱約知道林凌背景不凡。但是省委那邊停了林凌的職,等於是明擺着告訴他:林凌不可能成爲你們派系鬥爭的棋子,要鬥你們自己鬥,再敢拿林凌當棋子,別怪我不客氣!
這種情況下,他就隱藏不下去了。
沒錯!
事情發展到這裡,秦焱已經不重要了,沒人去管他是誰,接下來要進行的是,平江市兩個派系之間的對抗!
秦焱只不過是引發這場派系鬥爭的導火索,只不過秦焱還有一點想不通:通過這個小小的案子,兩個派系鬥得你死我活,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這些人可都是無利不起早的貨色,沒好處他們纔不會出手。
現在大約可以看出來,伍昌國隸屬於市長蔣欽衛那個派系,劉賀則屬於副市長韓百川的派系。
如果按照以上劃分,韓百川的派系力量太弱了,根本沒法跟蔣欽衛鬥。通常一個地方官僚系統只有兩個派系,當派系實力完全不對等時,就說明其中較弱的那個派系,背後還有另一個實力非凡的人物。
能夠跟市長分庭抗禮的人物,只有兩個:要麼是市委書記,要麼是常務副市長。
正在鬥法的兩方都很清楚,這個案子的事發過程。
如果本着公平公正的方式審理,秦焱頂多也就被判個防衛過當,而這個結果是兩大派系都不願意看到的。
韓百川這邊巴不得秦焱死無葬身之地,區區防衛過當的罪名是達不到要求的。同樣,作爲對立方的市長蔣欽衛派系,如果要在這場鬥爭中勝利,就必須讓秦焱,連個防衛過當的罪名都沒有,反而要把韓俊驊變成肇事者,把他給徹底釘死。
這是一場權力和派系的鬥爭,當事人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起案子的最終審理結果。
果然!
伍昌國這邊話剛落音,劉賀就拋出了殺手鐗:“呵呵……局長說得是,市長既然都過問了,那自然得認真辦理絕不姑息。之前我還接到王書記的電話,王書記強調一定要嚴懲打人兇手。”
兩個派系手下的小嘍囉,擋在刑訊室門口鬥法,先前刑訊室大門被張鐸踹開,因此整個鬥法過程秦焱都看到了。
果然不出所料,劉賀所在的派系老大不是韓百川,而是平江市真正的一把手——市委書記!
照這麼看來,市長蔣欽衛那個派系的力量,相比之下反而弱了一籌。
看來……到最後還是得開打啊。
秦焱心裡暗道,他這邊剛生出這種想法,門外鬥法的兩方,不知爲什麼全部露出驚疑地神情,好像看到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
“孔市長,您怎麼來了?”伍昌國和劉賀說出同樣的話。
“我爲什麼不能來?”
一個穿着整潔襯衫的男人走到刑訊室門口,男人看起來將近五十歲,身高也就一米七出頭。
他的相貌和氣質,都給人一種很普通的感覺,但是當親眼看到這個男人時,隱隱中總感覺他身上有種特殊的東西。
平江市委分成兩大派系,一方以市長爲首,一方以市委書記爲首。
這個男人姓孔,而且從伍昌國和劉賀的態度來看,他們表現的都很驚訝,這又說明什麼?
秦焱思維電轉,他想起偶爾看本市新聞時,上面經常會提到一個人——常務副市長孔海東。
他的出現讓兩個派系的人,都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
孔海東的出現出乎所有人意料,正如秦焱所推測的,平江市兩大派系中,以市長蔣欽衛爲首的派系稍弱。當然了,這種差距並不是很大,但是如果這個僅次於市長和市委書記的常務副市長,在這場鬥爭中選擇了站隊,無論他站在哪一方,另外一方都將承受極大壓力,勝算無限接近於零。
試想一下,這麼一個足以左右兩大派系輸贏的人,他的出現又怎麼可能不讓兩方緊張過度?
他,很可能成爲壓垮其中一方的那根稻草!
“你們的事情我知道,我也不想參與。”
孔海東看了兩人一眼,沉聲道:“我只希望,警方能公平公正的審理此案,而不會爲了達到私人目的,犧牲一個無辜的人!”
靠!
此時此刻,伍昌國和劉賀想對孔海東說的只有這一個字,一個派系想釘死秦焱,另一個派系想力保秦焱釘死韓俊驊。
他倒好,他這是想兩不相幫啊,可是兩不相幫的結果,就是把兩方都給得罪了,這貨莫非腦子有問題嗎?
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即便身爲常務副市長,在平江這一畝三分地,他也發揮不出多大的能量。
一下子把兩方都給得罪了,這老傢伙膽子還真夠大的!
當然,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常務副市長的身份放在那,伍昌國和劉賀表面上卻不敢說什麼。
“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跟當事人說幾句話?”孔海東問道。
“這個……”劉賀支支吾吾。
“孔市長,您請便。”
趁着劉賀支吾的工夫,伍昌國立馬賣了個順水人情,等劉賀反應過來發現失策時,孔海東已經走進刑訊室關上房門。
刑訊室大門緊閉,裡面只有兩個人,秦焱和孔海東。
“你叫秦焱?”孔海東問道。
“是。”
“我替全市人民謝謝你。”
孔海東站在秦焱對面,深深地彎下腰鞠了一躬:“放心,我不會偏幫任何一方,只要你沒犯法,沒人能把你怎麼樣!”
吊兒郎當坐在椅子上的秦焱,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這傢伙幹嘛給自己鞠躬?說什麼替平江市人民謝自己?
“前面一句話我沒聽懂。”秦焱確實搞不明白。
“市人民醫院。”孔海東只說了五個字。
“你說什麼?”
剛纔看起來還普普通通的秦焱,陡然間眉毛一擰,蝕骨殺機透體而出,死死盯着孔海東。
孔海東被嚇了一跳,那種如同實質般的殺氣,讓他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畢竟他只是普通人哪見過武者的強悍殺機?
但出乎秦焱的預料,他竟然很快就鎮定了,低聲說道:“上面把那個案子壓下來了,但我一直沒放棄調查。當然,我沒有任何有效的證據,僅僅是通過林凌隊長的舉動,以及你跟她的關係推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