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勝棠如果將核彈原理告知塗秀蓮,藍其峰引發的恐慌,還不至於動搖到元載宗高層的信心。
問題他也明白核彈擴散的可怕性,所以直至渡劫,不僅連核彈原理沒有告訴任何人,連柯蕭贈予他的理工類基礎知識也隻字未提。
因爲這些基礎知識,本來就是核彈催化劑,一旦被道聖界掌握,遲早有一天會有人循着這條路造出核彈來!
然而柳小茹沒有告訴關勝棠,卻怎麼都說不通的。
如果說她也是出於和柯蕭同樣的想法,然而真武界的核彈已經擴散了啊!
一旦某日真武界真如藍其峰所言,入侵道聖界,道聖界豈不是連一點還手之力都無?
所以尊重歸尊重,對於柳小茹至死都不提如何剋制藍其峰手中的恐怖法寶之法,塗秀蓮心中是有怨念的。
無論如何,這個宗門畢竟是關勝棠苦心經營了數千年的結果。
作爲關勝棠的道侶,既然你連爲他化形都做得到,卻又怎麼忍心毀掉關勝棠畢生的理想?
她也找不到更好的應對之法,心裡打定了主意,回宗之後,爲了大局,也管不得隱瞞修真工業化之事了。
她只能寄望於配合生產線大量生產火炮系統,然後向整個道聖界發佈對藍其峰的追殺令,在全民動員的情況下,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拿定主意後,她正準備給董悠然傳音,哪知連彩嬅和董悠然突然雙雙喝道:“藍其峰,結陣!”
衆人大駭,幾乎是出於本能地迅速站好自己的陣位。
陣法剛成,本已逃遁的藍其峰,就已經出現在了衆人視野中。
“七殺封心陣,攻!”塗秀蓮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屬於禁忌類的攻擊陣法。
此陣可以驟然提升佈陣之人的至少三成修爲,從而達到更加可怕的攻擊效果。
然而代價之沉重,需要耗費生命本源方能達成。
不客氣地說,殺陣之後,塗秀蓮此生想再進一步,幾無可能。
而連彩嬅年近四千二,極可能在此次攻伐之後,生命衰竭而死!
元載宗可怕就在於此。
明知道這是殺人一萬,自損八千的打法,卻依然在塗秀蓮這個新任宗主一聲號令之下,沒有半分猶豫,迅速變換陣法,殺氣騰騰地攻向藍其峰。
他們知道,一旦給藍其峰緩衝時間,有可能所有人都會葬身在問仙台下。
“白癡,我要弄死你們,何須站到你們面前?別不把自己的命當兒戲,看好了!”藍其峰連躲都懶得躲下,伸手又掏出一枚核彈。
這枚也是如兩人環抱,然而長度卻達到了十丈。
而且在掏出該核彈的瞬間,藍其峰便已激發此彈。
只不過再無上次那樣,爆發出毀滅力量,而是從其尾部,噴射出濃烈火焰,直插雲霄!
“火炮系統!”塗秀蓮和董悠然幾乎脫口而出。
還好她們明白茲事體大,決不能輕易泄露,沒有喊出聲來。
知曉火炮系統原理的塗秀蓮迅速明白藍其峰所言非虛,當即下令撤陣。
“藍前輩,不知去而復返,有何指教?”她隱隱覺得,恐怕先前柳小茹之死,當是極大地觸動了藍其峰,所以纔會如此。
藍其峰也不回答,撥弄着手中一個金屬儀器。
不消片刻,那枚直插雲霄不知去向的火箭竟然又飛了回來!
只不過該火箭已無動力。
眼見得火箭飛近,藍其峰直接遁空,伸手抓住火箭,扔進了儲物袋裡。
隨後,他降落地面,不耐煩地道:“帶我去天淵牢!對了,別煩我,此類法寶的煉製之法,我永遠不會告知於你等,有本事自己煉製出來再說!”
“您確定?”雖然有預判,但是塗秀蓮還是覺得這個轉折是不是太快了一些,有些不敢確認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帶不帶路?不帶路拉倒,我走了!”藍其峰說完便真的轉身欲走。
“前輩且慢!”塗秀蓮大喜,連忙道,“還請前輩移步。”
其他常執唰地全站了出來:“宗主,我帶藍道友去便可!”
“無聊!”藍其峰覺得好笑,想了想便伸手在自己身上疾點,居然自封了修爲,隨後,他衝着塗秀蓮道,“現在你放心了?”
塗秀蓮抱拳嬌笑道:“前輩,晚輩絕無此意。要不我幫幫您?”
說完便試探性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藍其峰並未反抗,低着頭也不看塗秀蓮,嘴裡咕噥道:“別喊我前輩好不好,你是宗主好不好,不覺得彆扭?”
“嗯嗯,那……藍道友?”對於這種小兒科的要求,塗秀蓮豈會不滿足她?
本來跟着塗秀蓮身後的連彩嬅突然往前挪了一步,伸手便要抓住藍其峰的另外一隻胳膊:“宗主,還是老身來吧。”
“你滾開!”藍其峰怒道,“跟你講,你敢碰老子一下,信不信我滅了你元載宗全宗!”
無論他如何阻止自己妹妹和關勝棠的婚姻,然而關勝棠始終是自己妹夫,這個老妖婆老牛吃嫩草,佔了自己妹夫便宜,他要能給連彩嬅好臉色看纔怪了。
不知爲何,連彩嬅卻一點都不生氣,而是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朝尹學道:“尹師弟,你來算了。”
“哎呀,這有什麼好爭的?”塗秀蓮揮了揮手,“正事上,我是宗主,平日裡,我是晚輩,還往大家別對我太客氣,這會讓我覺得孤獨。”
本來準備站出來的尹學又退了回去,隨即朝其他人霎了霎眼神,多有驚疑不定之意。
連彩嬅微微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伸手壓了壓,緊皺着眉頭,跟在塗秀蓮身後,直往天淵牢而去。
……
廬境山。
關勝棠渡劫失敗第二日。
一大早,柯蕭聽得有敲門聲,隨即便聽得小幻似貓似豹的歡叫聲,連忙放下手中的書籍,奔了出去。
如今的他修爲全無,被董悠然帶回廬境山後,便再也沒有出過門。
每天除了看書,便是陪着小幻或柯系統吹牛打屁,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他知道是董悠然來了,因爲此地除了董悠然,別人想進來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