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尹若蘭,錢初夏並沒有升起要與她一較長短的戰意,甚至碰到這個自信且鎮定到如同磐石般的女人,讓她心中升起的酸意和怒火降低了幾分,畢竟,她數次挑起戰火,都在達到最激烈的時候被這個成熟的女人三言兩語打得她丟盔解甲,狼狽不堪。
但是,病房裡的冷紫凝不同,她雖然貴爲一名律師,同時也讓範劍和白震軍令眼相看,除了嬌好的外貌之外,必然有着不差於她的身份,可是,兩個人並沒有任何的交集,誰也不欠誰的,畢竟,她纔是秦徵正牌的正宮,就算你身份與衆不同,就能偷人嗎。
所以,錢初夏之前對秦徵的關懷之意也彌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滔滔的醋意和充滿攻擊性的語言,也不無譏諷道:“秦少英雄救美竟然救到了牀上了。”
見錢初夏冷冰冰的模樣,以秦徵對她的瞭解,這神棍並沒有急着解釋,反而不輕不淡道:“你怎麼來了解?”
兩個人的第一次交鋒,錢初夏沒有問侯秦徵的傷勢,秦徵也沒有請錢初夏進門,這一回合,兩個人算是棋逢對手,不相上下。
倒是一旁的尹若蘭玩味的打量了平靜的秦徵一眼,她能看出來,這場局部匯戰是秦徵掌握着主動權,於是,她和稀泥,道:“初夏來都來了,一定有什麼事情,進來說吧。”
對於尹若蘭的友善,錢初夏雖然不能談得上感激,但最少沒有敵對的情緒,點了點頭,還是進了高級病房,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秦徵手裡的保溫桶,道:“雞肉很好吃對吧?”
“是的。”秦徵咬了口雞口,嚼了幾口,美美的道,“不緊雞的味道好,就連人都有教養,更有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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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擺着,秦徵是有意氣錢初夏,而且他還很容易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由於之前接手過範劍的案子,冷紫凝對錢初夏也有一定的瞭解,一個學習國畫的女人斷然不會是一個火爆脾氣的暴龍,這其中肯定有所誤會,而且和自己有關,難道之前的窘態被她當成了打情罵俏?
想到這裡,這讓冷紫凝覺得女人有時候真的是不可理喻的,畢竟,除了秦徵救過她,兩個人之間清清白白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都沒有,用一句還算是曖昧的話就是說,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是純粹的男女關係。
當然了,由於冷紫凝知道錢初夏和秦徵之間有娃娃親,爲了兩個人之間的和諧關係,她主動解釋道:“我想你是誤會,秦徵和我的關係很正常的。”
“沒誤會。”錢初夏並不領情,反而暗諷道,“剝了他的皮,我能認得他的骨頭,他就是個色*狼,見到了漂亮的女人就拔不動腿,如果哪天他能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地球就不會轉了。”
與尹若蘭高深的道行不同,冷紫凝雖然有着豐富的社會經驗,但以她的年紀還很難運用這些經驗達到殺人於無形的狀態,似乎這種以暴制暴的方式更能體現她的人生價值,畢竟,言詞犀利纔是律師的本色。
面對錢初夏攻擊性的語言,冷紫凝倒也不客氣,又恢復了冷豔本色,嘴角輕揚,像是一塊平靜的冰面上裂開了無數紋路,直接道:“那隨便您怎麼想了。”
錢初夏相信眼前的事實,能讓一個女人給自己煮湯,再解釋兩個人之間是清白的男女關係,這都男女關係了,還有清白這一說嗎,說出來,誰信!
見三個人之間的氣氛鬧得有點僵,尹若蘭再次主動開口,道:“初夏之前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嗎?”
錢初夏看了尹若蘭一眼,雖然這個成熟的女人也是情敵,但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中就的無法升起敵意,雖然達不到表示感謝的地步,但她還是狠狠的瞪了秦徵一眼,道:“我來是告訴你一個消息的,明天,萊縣農業大學要爲曾國飛舉辦個人畫展,按照白老師的意思,這也是萊縣農業大學學生的機會,到時會專門給你預留一個位置。”
雖然錢初夏說得簡單,但一個畫展,還是有一個名人蔘加的畫展,驟時的影響力絕對非同一般,而他的作品如果能擺在這個畫展上,那時候,以他畫的質量,對他的知名度必然是一個極大的推動,說不定,踩狗屎運,他就成了和曾國飛齊名的畫家呢,這算不算是年少有爲呢。
當然了,秦徵除了是個理想主義者,他也是一個極重現實的人,接着問道:“有什麼條件?”
“沒有太多的條件,只是參展者必須有十幅以上的作品,最少十幅,多了不限。”錢初夏冷冷的看着皺着眉頭的秦徵。
秦徵也十分鬱悶,之前的五幅都賣出去了,家裡又沒有存貨,這一時半會讓他到哪裡去弄十幅畫作去,當然了,作爲尊重,他還是尋求了尹若蘭的意見,畢竟,兩個人要通力合作才能作得出名畫,可是,時間只有一天了而已,就算是兩個人不吃不喝,也很難完成。
令人意外的是,尹若蘭卻輕微的點頭,表示他可以答應錢初夏。
雖然摸不着尹若蘭的意思,但秦徵知道她不會打逛語,出於對錢初夏的瞭解,他道:“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見秦徵主動談合作,錢初夏臉上的寒意少了不少,她直接道:“按照咱們說的,畫作四六分成,你四我六,但咱們需要補一份正式的合同,我現在就帶了一份,你要籤嗎?”
“我看看。”秦徵倒沒有想過錢初夏會準備這麼詳細,但他知道這錢必然會用到刀刃上,也就沒有任何的反感,畢竟,以錢明智的交際圈以及幫助過的人,大部分他都認識的,即使錢初夏不提,他也會盡之所能,能幫多少幫多少,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達則兼濟天下的道理,換句時髦的話說,這也叫回饋社會,這對於人情漸冷的當今社會,秦徵這種品質足以讓人心生敬仰之情。
接過錢初夏從手包裡取出來的合同,雖然秦徵不是一個法盲,但身邊有一個更專業的人士,他還是主動的讓賢,把合同遞給冷紫凝,笑道:“冷大律師幫忙看看這份合同有沒有什麼陷阱。”
接過秦徵遞過來的合同,冷紫凝掃了錢初夏一眼,說實話,她對錢初夏沒有任何好感,按照兩個人的關係,秦徵雖然沒有什麼傷勢,但作爲一個女人關心的不應該是錢,自從進到這間高級病房裡,她竟然沒有關心過秦徵的身體,這是一種悲哀,出於這種不平,讓她對於這份合同的閱讀達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也就是兩頁A4紙,她竟然看了足足有二十幾分鍾。
輕輕的嘆了口氣,冷紫凝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錢初夏,毫不客氣道:“這是一份霸王合同,秦徵不能籤。”
錢初夏一怔,接過冷紫凝手裡的合同,反駁道:“籤不籤,那是秦徵的事情,和你何關?”
“這裡面有太多的模愣兩刻的條款,合同必須是公平公正的,這是一份無效合同。”以冷紫凝的專業目光來看,這份合同確實有問題,但要真的發生糾紛,要判這份合同是無效合同,也是要費一番周折的,而且還不一定能取得滿意的結果,出於維護秦徵利益的關係,她還是點出了這份合同的不足之處。
聽到這份合同有不足之處,秦徵畢竟不是專業人士,當即虛心求教道:“還有什麼不足之處,紫凝說說看。”
“你到底籤不籤?”錢初夏不耐煩道,她感覺這是冷紫凝在有意刁難她。
秦徵左手大拇指和微微蜷縮的食指輕輕的摩挲着,認真道:“籤還是要籤的,不過合同嗎,要正規,正式,不如這樣,讓紫凝起草一份合同,我來籤,怎麼樣?”
“有必要嗎?”錢初夏翻了個白眼,畢竟,她沒有貪錢的念頭。
秦徵咧了咧嘴角,道:“我覺得有必要。“
錢初夏:“……”
兩個人正在僵持的時候,冷紫凝從錢初夏的手裡拿過這份合同,毫不客氣道:“我會依據這份合同手寫一份,把該補充的補充完善。”
“你是專業的,你來辦。”作爲一個合格的撒手掌櫃,秦徵做得很合格。
“這個四六分成是怎麼回事。”皺着眉頭,冷紫凝冷峻的問。
秦徵倒也沒有隱瞞,如實的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對他來說,錢財乃是身外之物,雖然沒有錢是萬萬不能,可是千金散盡還復來,他還是對未來有信心的。
知曉了錢初夏也是爲了“公益”,冷紫凝對其冰冷的態度總算稍有緩解,但也只是算是緩解而已,她依然不假辭色,充滿了距離感。
林林總總,在半個小時之內,冷紫凝將這份合同改了十六條,已經面目全非了。
當錢初夏再把這份合同看完時,當即變了臉,嗤笑一聲,道:“這是合同嗎?”
“以秦徵的能力,這必然是一個龐大的數字,所以,這筆錢除了冷小姐,必然需要一個人來監管,以證實這筆錢都用在合理的用途之上,否則,秦徵有權力收回這筆錢。”冷紫凝知道錢初夏嗤笑的原因,只因爲她改的這一十六條全部都是針對這筆錢的監管上的。
錢初夏不樂意,倒不是因爲這些制度,而是這些條款明顯是對她的不信任,是對她人品的污辱。
“好了,就這份合同了。”秦徵也很滿意這份合同,畢竟,一碼是一碼,條理清晰纔是最重要的。
等到秦徵簽了合同,尹若蘭見冷紫凝和錢初夏互不理睬,她有意無意道:“累了嗎?”
“有點兒。”秦徵確實被搞的頭大。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就後悔了,只因爲在這一刻,冷紫凝和錢初夏統一了戰線,齊齊的瞪着微笑的尹若蘭,就差硝煙四起了……
“媽%的,三個女人一臺戲。”秦徵暗罵一聲,暗道,“不,這不是戲,這他媽¥的就是戰爭,是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