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破碎的凌亂的信息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這些信息太過破碎,沒有任何分辨價值,就算採集起來也達不成聚集成力直接攻擊的目的。簡單說,這就是一堆破爛兒,想用還得花大工夫回爐重煉。
要是缺信息的話,就算是破爛兒也得收,比如那些窮逼樣兒的高維生物,看到這麼多信息只怕早就高興瘋了,管他能不能直接用,都先採集了再說。
但對於我這土豪級別的打手,這種信息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只用信息線一探,知道沒用處,還得勞心廢力,乾脆就不採集不答理,只管沿山路往裡走。
這裡面已經十幾年沒有人了,但卻不見荒敗。
雖然屍骨遍地,一副恐怖片經典場景,但路過所見的房舍,不論大小,論材質,全都完好無損。
當在路邊看到一幢泥草房的時候,我沒忍住好奇,進去瞧了瞧。
所謂泥草房,就是泥牆草頂,現在這年頭已經比較少見,這些年國家一直在大力搞泥草房和危房改造,萬萬沒想到,陰陽道這種牛逼轟轟的千年大派里居然還有泥草房,而且就這麼顯眼地矗在路邊。想來是座落位置太過偏僻,又不跟外界接觸,沒能趕得上國家利民好政策。
泥草房裡的門口伏着兩具扭打在一起的屍體,從現場來看,兩人應該是糾纏的時候突然同時下死手,一個插破了對方的心臟,一個扭斷了對方的脖子,以至於死亡時,手腳還纏在一塊,都沒有分開的機會。
從骨骼特徵來看,應該是一男一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夫妻。
按照馮楚帆的筆記記載,當時整個門派的人都發了瘋,相互之間變臉砍殺,這一對兒就算是夫妻也不奇怪。
小心翼翼地從屍體上邁過去,進去屋裡看了一圈,雖然特別亂,桌子翻在地上碎成好幾塊,碗筷也都摔一地,裡面都是一副剛打過架的情形。
沒錯,就是剛剛纔打過架的情形!
我注意到,那些破損物品的茬口是如此新鮮,以至於就像剛剛纔摔碎的一般。
不僅如此。
空置了十幾年的老房子,門還是敞開的,竟然沒有浮灰!就算是掉在地上的碗筷,沒有沾泥的那面也是乾乾淨淨!
這就有意思了!
時間停止嗎?
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我掏出手機來啪啪照了幾張相,給馮甜傳過去,讓她看看,又聯繫楊至道,把這裡的情況簡單講了一下。
楊至道聽得稀奇,卻是不敢親自觀察,只說與其他人一起討論研究一下。
我也不催他,做爲一個被那個不能說的東西快要嚇破膽的傢伙,能夠有勇氣與我保持聯繫,已經是讓我相當佩服的了,畢竟對他們而言,這可是冒着生命危險的。我覺得未來之所以露一面就不跟我聯繫了,應該也是這個原因。由楊至道保持與我的單線聯繫,萬一出事兒,切斷容易,控制範圍也容易。
照鏡也跟在我身邊,裡面轉了一圈,嘖嘖稱奇,我問他有什麼想法,他就對我說:“看這裡的情況,用你們人類的思維和角度來說,就好像時間停止了一般。但從更科學的角度來說,時間是不可能停止的。因爲時間跟空間不一樣,它不是存在着的物質,而是一個過程。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是物質的運動、變化的持續性、順序性的表現,人類用以描述物質運動過程或事件發生過程的一個參數,確定時間,是靠不受外界影響的物質週期變化的規律……”
我趕緊打斷他:“別說這些玩意,我聽不懂,來點乾貨!”
照鏡痛快地說:“這裡的情況,不會是時間停止導致的,更像是這一片區域的所有存在着的物質都停止了運動,甚至不受引力影響。我不知道你注意沒有,這裡甚至沒有風,連空中的灰塵都是靜止不動的!不僅僅是灰塵,我們進來之後,我注意到,照進這一片區域的陽光角度和強度也沒有隨着時間和位置的變化而發生變化!”
這我還真沒留意!
我擡頭往窗臺看了一眼。
陽光正從窗子中射進來,可以清楚地看到陽光路徑中飄浮的灰塵。
那些小小的灰塵顆粒,果然是靜止不動的!
我不由大爲奇怪。
上前去伸手觸動陽光中靜止的灰塵。
隨着我的介入和影響,那些灰塵緩緩飛開,但當我抽回手,它們就再次停止運動。
我問:“這是什麼理論?有解釋沒有?”
照鏡搖頭說:“我現有能力不足,沒法進入深入觀察狀態,雖然有些猜想,但是如果真是我猜想的那樣子,那我就不能說,一說出來,就會影響到這裡的情況,導致無法預測的事情發生。”
我最煩就是他這些神神叨叨地,擺出一副明明我什麼都知道,可就是不能說的架勢,分明就是純心想急死個人。
我一把抓住他的尾巴,嗖一下投射到山門外,問了一句,“這裡能說不?”看他還有點猶豫,就又進行了一次投射,這次是投到了小洞天,又問一次,見他還吱吱唔唔,接着投到地獄研究中心,這回行了,照鏡說:“我懷疑陰陽道山門已經受到了夢境世界的侵蝕,有什麼人做了一個投影,把陰陽道山門,與某個人的夢境做了關聯。單獨夢境是不斷重複的,就好像俞悅做的那個夢一樣,睡着了夢境會出現,醒了夢境就會結束,每次夢裡的情況都一樣,自然就不會有太大環境變化了。”
“不是說夢境是虛數世界,不能直接與物質世界發生關聯嗎?”我說,“這好像還是你說吧,出爾反爾,總是改設定可不是好習慣。”
照鏡說:“你忘了我還說過糾纏區。”
“糾纏區?你說陰陽道山門也是糾纏區?糾纏區是那麼好建的嗎?隨隨便便誰的夢境都能建立糾纏……”
看着照鏡看我眼神有點古怪,好像是很想嘲笑又怕被打死結果只能苦苦忍着的那種,對,就是撒貝寧聽馬雲說不關心錢時的那種表情,糾結得不要不要的。
我突然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