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五星酒店這麼高檔的地方還能碰上認識我的人。
我循聲一看,就見一個頭不高的眼鏡男正一臉驚喜向我連連招手。
看着有點眼熟,似乎是同學,不過有點想不起來是哪個同學了。
那眼鏡男剛進酒店大門,不是自己來的,而是跟着一羣人,爲首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四十左右歲的中年男子,穿着西裝,戴着金絲眼鏡,氣場強大,一看就大權在握那種人。另一個是五十多歲的男子,同樣西裝革履,領帶筆挺,腰板溜直,滿身成功人士的派頭,與眼鏡男倒有七分相似,想來不是父子就是叔侄舅甥的關係。
眼鏡男向五十多歲的男子低聲說了幾句,那五十多歲的男子扭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那是相當銳利,似乎在品評什麼,隨後對那眼鏡男說了兩句話,眼鏡男便歡欣鼓舞地向我跑了過來,到了近前才說:“剛進門的時候我就看到你了,我們真是有緣份啊,昨天晚上才聚的會,今天就見面了,你這是來做什麼了?”
我還是沒想起他的名字,但既然說了昨天晚上聚過會,那就是高中同學了,不過昨天晚上的聚會給我留下的印象可不怎麼好,雖然最後在我家師姐的幫助下以光輝燦爛的形象昂然離開,但那之前的種種我可一點都沒忘。
“來見個朋友,你呢?”我含糊地應了一句,也不叫他的名字。
眼鏡男就有些矜持地扶了一下眼鏡,“我是跟我爸來的,我大學畢業就回家族企業做些投資工作,這次法國的文森特先生來明城考察銀行業,有意找合作伙伴共同興辦合資銀行,我們家也是準備接受考察的對象之一,今天我們就是來見文森特先生的。對了,昨天晚上來接你那個美女是你什麼人啊?那個要見你的人聽着也姓文森特,倒是挺巧的,我法語不太好啊,沒聽錯吧。”
“是也叫文森特,法國來的。”師姐和我是什麼關係不太好解釋,我就沒應這句,只是含糊地回答了後面的問題。我現在已經明白了,他們是來見居伊的,大概是想搶在居伊下午離開之前,再爭取些印象分。
眼鏡男笑道:“那可真巧了,也是住這裡?不會是跟文森特先生一起來的吧,聽說人家也是家族生意,只信得過自己家人,想進入集團核心,就得改姓文森特,所以跟文森特先生過來的,都姓文森特。你是在這裡等他嗎?”
我說:“是啊,我不知道他的房間,問前臺也不告訴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
“你在這兒等多久了?這種涉外的五星級大酒店可不像一般的小旅店,規矩嚴着呢,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上去的。要不然我去跟我老爹說一聲,你跟我們一起上去吧,沒準兒能見到你那個文森特呢,在這裡傻等得等到什麼時候啊?”眼鏡男還挺熱心,“走,走,我們過去。”
“不用,我在這裡等就行!”我客氣的謝絕,可是眼鏡男卻說:“都是老同學,客氣什麼啊,走走,我老爹那人好說話一定會答應的。”說着話就來拉我的胳膊。
唔,昨晚上可沒見你這麼熱情!
我心裡就有些犯嘀咕,往旁邊閃了一下,沒讓他拉着,但也沒再拒絕,跟着他走了過去。
眼鏡男老爹那一夥人已經走到電梯門前,正在等電梯下來,眼鏡男帶着我過去,笑道:“爸,這就是我同學,姓蘇,也是來找個姓文森特的,昨天晚上跟他一起吃過飯,叫什麼來着,對了,叫guydevi!”
字正腔圓的用標準法語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眼鏡男看着我,一臉的得意洋洋。
爲什麼我知道他這法語名字說得標準?很簡單啊,發音語調什麼的跟馮甜一開始說的一模一樣,我家師姐說得自然就是標準的,跟她說的一樣,那還不是非常標準嗎?
靠,說得這麼標準,還敢說自己不太懂法語?
看那眼鏡男一臉的得意,我有些莫名其妙,想不通他得意個什麼勁。
“你昨晚和居伊。德。文森特先生一起吃的飯?”眼鏡男老爹看着我,語氣很冷,“你是做什麼行業的?能有機會和文森特先生一起吃晚飯?”
“哎呀,他可不是和文森特一起吃飯,好像是說文森特要見他,對了,是這次來中國就是爲了要見他!”眼鏡男語氣誇張地說,“我同學就是給力,連外國友人都不遠萬里特意來見他呢!對了,他跟我們也算是同行,都是搞金融的,開了個討債公司!”
眼鏡男老爹還沒表示什麼呢,旁邊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神情就嚴厲起來,“你叫什麼名字?怎麼知道居伊。德。文森特這個名字的?你來酒店想幹什麼?這酒店的保安是怎麼做的,文森特先生這麼重要的客人信息也隨便往外透露!小杜,叫保安先把他控制住,回頭再慢慢查,絕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文森特先生的名字做什麼違法的事情。”
這位派頭實足,口氣也很嚴厲,眼鏡男老爹瞪了眼鏡男一眼,“你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往過領,回頭收拾你!”轉過頭來又對那中年男子歉意地說,“江省長,犬子無狀,還請見諒啊!”
眼鏡男也一臉焦急不安地說:“對不起,江叔叔,我也不是故意的,他畢竟是我同學……”
“不怪他,要不是他,我們也不可能發現會有這種頂着文森特先生名字招遙撞騙的人存在,文森特先生的名字那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嗎?只怕他所圖甚大啊,還好及時發現!”那中年男子擺手道,“還要多謝小羅呢!小羅,這個社會很複雜,同學關係也不是那麼可靠的,以後要多留點心眼啊!”
“是,是,謝謝江叔叔,我以後一定注意。”眼鏡男一面承認錯語,一面低頭向我一笑,那叫一個得意啊。
你得意個屁啊!
你們幾個表演這麼半天,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連一句話都沒機會說呢!
那江省長身後拎包的年輕人已經掏出電話撥打。
我想了一下,回答了江省長的第一個問題,“我叫蘇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