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一別墅從來沒有住過人?
雖說俞家這種土豪有錢任性,但這也太浪費了,你自己不住借給別人住也可以嘛,房子這東西得有人住纔有人氣兒,長時間沒人住就會荒敗破爛,生出異常來。
好吧,這不是現在需要關注的重點。
更重要的是,一幢沒有人住的房子也能叫做老宅嗎?
俞悅沒有停頓,接着說:“這幢別墅是我爸當年爲我爺爺蓋的。我爺爺那人性子倔,不肯跟我們一起去明城,就想在他這活了一輩子的小村那生活,那時候我爸已經掙到些錢了,就給他蓋了這麼幢別墅。不過蓋完之後,我爺爺就去世了,我們全家又都在明城住,所以這老宅就空了下來,平時託村裡人照看,我從記事起就沒有在這裡住過,就算是回來上墳,也向來是當天來回,從不這裡過夜。”
我立時恍然,怪不得這麼差的風水佈局之下俞家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而且全不知情,敢情人全家壓根就沒在這兒住過,既然沒住過那自然就不會受到這裡的風水佈局影響了。
不過,我還有些懷疑。
俞家不住老宅真的只是表面上那個原因嗎?
就算是全家都在明城住,這麼大一別墅也沒有完全空閒下來的道理,更何況就像俞悅說的那樣,他們每年都要回來上墳祭祖,正常人的話在辦完事兒之後,都會回老宅看看再休息一下才對吧。
我就問:“那你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回老宅住兩天,或者是看一看房子的情況嗎?”
俞悅淡淡說:“從來沒有想過,而且我爸交待過,只要他活着一天,家裡人都不準踏進這別墅半步!”
果然還是有說道,我暗暗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不讓你們回老宅來嗎?”
“以前我猜是我爸傷心爺爺的死,不願意回來觸景傷情,不過現在可就不好說了。”俞悅說,“或許是因爲這裡佈設有法術的緣故,不想讓我們冒冒失失回來破壞吧!”
不知怎麼的,我覺得俞悅說話有點怪,明明吐字清晰,而且有問必答,但我總有種不協調的感覺,彷彿俞悅現在的狀況不是很正常,可一時又想不出哪裡不協調。
我沒有再問俞悅,而是開始繞着別墅進行踏查。
雙生投魂和藏夢定噩這兩個法術分別施展在俞家的兩個相同別墅和俞強生的身上,形成一種奇妙的雙往復循環系統,到目前爲止,我還沒弄清楚施展這兩個法術的人有什麼目的企圖。
但從幾次接觸的情況,結合我學過的法術知識來看,這兩個法術起的作用似乎是把俞強生的噩夢強行帶回到俞家老宅裡面,從而使俞強生不再受噩夢的困擾。
這是我從現有線索裡推導出來的。
但具體這兩個法術是不是最終起到這個作用,還得需要進一步查看實際情況。
這兩個法術從設計和作用來看,是雙輔雙成的,那麼想要解除法術糾纏,就得先從雙生投魂下手。
截斷雙生投魂法術,也就解除了藏夢定噩從俞強生身上攜噩夢返回老宅所需要的橋樑通道,到時再返回去解除俞強生身上的藏夢定噩術就算完工大吉。
我繞着別墅轉圈的目的就是爲了尋找雙生投魂這個法術的發生陣點。
任何法陣都不可能孤立運轉,除了主陣之外,還需要有輔助陣點來協助支持,越是大型的法陣,所需的輔助陣點也就越多越大,這一點古今中外都是一樣,就好像納格爾工地上建的那個超大號召喚門,周圍的輔助陣點也同樣大到出超乎想像。
破解法陣不像電影上演的那麼容易,什麼念點咒貼幾道符再潑點黑狗血就算齊活,哪個法師要是那麼搞的話,那百分之百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騙子。
任何法陣都是在建立着陰陽平衡的基礎上,通過咒、法、符、器形成平衡內循環,製造出一個與周圍正常世界隔絕的小世界,而在這個製造出來的小世界中的規則由法陣佈設者根據需要重新設定,這就是法陣運行的基本原理。
任何對法陣的冒失破壞,都會導到法陣內小世界的陰陽失去平衡,輕則會發生嚴重的反噬事件,重則甚至會導致法陣失控,形成新的完全不可預料不可控制的情況,比如整體自毀,再比如法陣功能偏轉到意想不到的方向,這些可都是有真實案例的。
想要平穩的破解法陣,就得從外向內循序漸進,先破壞輔助陣點,使整個法陣失去外部支撐,再根據法陣的鋪設情況,逐步由外向內,破壞所有節點。這樣一步步來,纔是真正的正道。
圍着別墅轉了一圈,我一共發現了九個輔助陣點,都是利用周邊現成的大樹佈設的。
九株大樹都是三人合圍那麼粗,枝繁葉茂,高聳入雲,比周圍其他樹木高到不知哪裡去,繁密的枝杈交錯縱橫,恰好在空中形成一個圓環,陽光從圓環中央落下去,正好照到別墅的屋頂。
這一圈轉下來,我基本上心裡有數,覺得這個雙生投魂術沒有那麼難破解,心頭不由鬆了口氣。
這是我第一次獨立行動完成破解法陣工作,心裡實在是沒什麼底,生怕出門就碰上疑難雜症再解決不了,到時候再現場向師姐呼救,未免有些太掉價了。
而現在,我已經有些信心了,接下來唯一的問題就是得俞悅這幫人完全聽我指揮,別自己想一出是一出,再整出點妖蛾子來。
畢竟我一個人可沒那麼大本事解決所有問題,就比如說把這九株大樹全都砍倒,我自己肯定幹不過來就是了。
我琢磨着怎麼跟俞悅說明白這件事情,腳步就有些慢,等轉回到別墅正面的時候,那個什麼科研組已經完成了攝像機的架構,總共擺了能有十多架攝像機,也像我一般,圍着別墅設了一圈。
帶隊的那個老外正指着那些攝像機對着俞悅哇啦哇啦地說着什麼。
俞悅一邊聽着老外說話,一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別墅。
看到俞悅的那一瞬間,我有些恍惚,甚至是大爲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