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睜開,光芒四射,宛如兩顆小太陽般,撼人心魄。
臺下立時發出一陣驚呼。
主持人意識到不對,看了一眼銅燈,立刻縮手,卻是慢了一拍。
那黃牛一扭頭,張嘴就咬住了主持人的手指!
血光飛起。
主持人慘叫一聲,忙不疊的縮手。
手自光球中縮出來,可是那明明應該是由光線匯聚而成的黃牛竟然還牢牢咬在他的手指上。
黃牛是透明的,咬在嘴裡的那截手指也可以清楚看到。
鮮血涌涌不絕地順着手指流進黃牛體內。
不過就是根手指,可那血流得卻好像咬破了破脈一樣。
主持人痛苦大嚎,輪起手臂,把黃牛狠狠往桌面上砸了下去。
轟的一聲炸響。
在黃牛砸在桌面上的那一刻,爆起一團灰濛濛的濃霧,將主持人、持盤的女侍應全都籠罩其中。
濃霧中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還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咬合咀嚼聲。
女侍應哭嚎着從灰霧中爬出來,但馬上就被什麼東西又扯了回去,大量的鮮血從灰霧中噴涌而出。
這下變起突然,我不禁大吃一驚,下意識想起身上前去阻止。
“來不及了!”馮甜拉住我,“他們兩個已經死了!別急,看看情況再說!”
一隻巨大的蹄子自灰霧中踏出,落到舞臺地板上,發出轟的一聲悶響,濺起一大篷火星。
巨大的身影隨之闖進灰霧。
那赫然是一頭跟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黃牛!
頭角崢嶸,兩眼光芒四射,鼻子上還穿着銅環,嘴裡叼着半截屍體,正大力咀嚼着,鮮血順着嘴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
靠,還真是頭牛啊!
臺下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尖叫,已經有人按捺不住恐慌站起來想逃跑了。
我們前面就是第二排,朱七和李宗則安然不動,旁邊的幫閒們雖然驚恐,卻也不敢站起來自己逃跑,一個個戰戰兢兢地坐在位置上,不時扭頭往朱七這邊看,只希望看到朱七起身的時候,自己可以最先反應過來。
不過那頭大黃牛並沒有立刻對人羣發起攻擊。
它就那麼安靜地站在舞臺上,咬食着屍體,緩緩掃視着舞臺下方。
它不是不想動,而不動不了。
在它現身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法力震動。
預先佈設的鎮壓性法術開始運轉,將黃牛牢牢固鎖在舞臺上,讓它無法逃離!
“大家不要慌!”終於有人站了起來,同樣是第二排的,離着朱七大概四個位置遠,高聲呼喊:“大家看,這牛不能從舞臺上下來,一定是受到什麼力量的壓制!”
不遠處就有人應和,“對啊,這裡不是有晦清大師的遺物嗎?晦清大師坐化之後有舍利流傳,是真正的大德高僧,他的遺物一定有大神通,鎮壓住了這東西,快把晦清大師的遺物請出來吧!”
這一喊,登時一呼百應,各個角落裡都有人跟着喊了起來,“快請晦清大師遺物啊!”
要是正常人誰會在第一時間就把這麼頭出現得莫名其妙的吃人黃牛跟晦清的遺物聯繫起來啊?都應該想着趕緊逃跑纔對!
這手法拙劣的連瞎子都能看出來。
所以真正的圍觀羣衆都應合和是不多,基本保持了沉默。
這個拍賣會是誰發起的大家都知道,而坐在前排的朱七跟魯承志的恩怨在圈子裡也是流傳很廣,如果有了這些消息都猜不到這裡面的貓膩的話,那在場的這些人可就都是白混了。
像魯承志、朱七這種大紈絝級別之間的鬥爭不是普通人能摻和得起的,捲進去稍有不慎就是那粉身碎骨的命。
在座的都身家不菲,來抱大腿是抱大腿,但沒有必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站隊攀附,這種時候既不好隨聲應和,也不好馬上起身逃走,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原位保持沉默,做個安靜的旁觀者就好了。
倒是最後兩排有幾個搞不清楚狀況的明星也跟着激動起鬨,亂叫亂嚷。
現場氣氛顯得異常詭異。
我的手機嗡嗡震動,拿起來一看,卻是魯承志打過來的,接起就聽到他氣急敗壞的聲音,“怎麼辦啊,要不要拿出去?”
現在我已經能初步估計出朱七接下來的路數了。
先把這妖魄放出來震懾全場,然後起鬨架秧子讓魯承志把晦清遺物拿出來鎮壓妖魄,這自然是鎮壓不住的,到時候就可以派人出場收拾妖魄,再直指魯承志拿晦清遺物是假貨,由此達到讓魯承志名譽掃地的目的!
我看了馮甜一眼,她微微點了點頭,就對魯承志說:“拿出來吧,你別出來,讓盛鐵鑌,他練過劍,有什麼事情能反應過來,你來的話,萬一出事兒再餵了牛!”
“鐵鑌是我好哥們啊,我不能坑他……”魯承志還挺講義氣,但聲音卻越來越低,事情已經按着馮甜的預測發展,要說他對盛鐵鑌不起疑心,那才叫怪了呢。
我估計盛鐵鑌本來也應該是被安排幹這個活的。
就像馮甜說的那樣,在這裡當衆幹掉魯承志不符合朱七的利益,而爲了證明晦清遺物是假的,那麼遺物拿出來之後,那黃牛肯定會有所動作,魯承志上來萬一也被咬死了,接下來麻煩的可就是朱七了。
所以,也不用擔心盛鐵鑌會拒絕魯承志的要求。
果然,不一會兒,就見盛鐵鑌從幕後走了出來,手裡拿着兩樣東西,一個是木魚,一個是念珠,一臉緊張小心翼翼地靠近黃牛。
那黃牛似有所覺,扭頭看向盛鐵鑌。
盛鐵鑌擺出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向四周看了看,“得怎麼辦?”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臺上就有人應聲,“用東西扔它,電影裡都是那麼演的,像這種有大神通的遺物,扔出去就能用!”
盛鐵鑌從善如流,立刻劈手把木魚和念珠向着黃牛扔了過去。
這純粹是扯蛋,就算再大能留下的法器,也得驅使纔有神通,這麼扔出去跟拿板磚砸人沒有任何區別,或許還不如板磚呢,至少板磚砸人身上夠痛!
幾乎在木魚和念珠落在黃牛身上那一瞬間,我感應到壓制黃牛的法術突然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