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志偉顯然沒太明白馮甜的意思,追問:“我們需要搜捕什麼?是惡鬼嗎?這種東西普通警察根本就對付不了,也看不到吧。”
馮甜搖頭說:“不,不是惡鬼,地獄裡可不僅僅是惡鬼!”她頓了頓,又以肯定地語氣地說:“肯定不是惡鬼!你們需要排查線索,發現線索不要擅自行動,告訴我們,由我們來處理!”
呂志偉更糊塗了,“不是惡鬼,那是什麼?我們就算進行搜捕也得有個抓手,搜捕什麼啊?小妹子,全城大搜捕這種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一旦動員起來,就得驚動省常委,要是連個拿得出手的確實理由都沒有,在鄭廳那裡都不可能通過!”
馮甜看着那道虛掩的門沉吟不語。
我就覺得那道門縫怎麼看怎麼危險,提議說:“不如我們先把這門擦掉,然後再討論別的事情,省得一會兒再跑出東西來。”
馮甜倒是難得一次同意我的意見,讓呂志偉安排人準備東西。
把呂志偉打發走了,她就讓我揹着她走到那牆底下,讓我伸手摸那道門縫,告訴她是什麼感覺。
我膽顫心驚地伸手一摸,立時感覺有陰冷徹骨的微風不停吹出來,吹得骨頭生痛,疼痛中夾着點熱熱酸酸的感覺,只那麼一試,就有點受不住,趕緊縮手告訴馮甜。
馮甜點了點頭,從隨身挎包裡掏出一小瓶粉末,讓我撒在地上。
那粉末帶着些許刺鼻的味道,倒一些在手心裡,冰冰冷有點像冰霜,但卻不放,往地上一撒,就見門縫前的地面上,露出一對小腳印。
那腳印有巴掌大小,看起來像是某種蹄子。
沿着蹄尖所指的方向繼續向前撒,那蹄印越來越小,越來越淺,到後面就完全消失不見了。
馮甜沉默片刻才說:“不行,得抓緊時間對你進行特訓!”
靠,她怎麼就冒出這麼一句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馮甜馬上就接着說了下去,“你不懂法術,就算有我在場外指導,可終究比不了親臨現場,有時細節的地方注意不到或者反應不過來,就會留下後患。”
她頓了頓,指着那道門縫說:“如果你多少懂一些的話,當時就會看出來,徐皓以算爆的方式進行了一次獻祭,強行打開地獄門戶,放出了門後的東西。他這是自知必死前對我們施行的報復。如果當時能看出他這個行爲的意義,只要稍稍破壞一下他的獻祭,阻止地獄門戶打開,就不會讓那東西跑出來了。”
我辯解說:“當時我們都被撲了一身的餓蟲,跑得這麼快還差點被吃光呢,就算髮現問題,也沒有時間去處理啊。”
馮甜說:“那是因爲你沒有經驗和應對辦法,要是有的話,直接就能應對餓蟲,根本用不着慌張。”
正說着話呢,就見呂志偉帶人回來了。
馮甜立刻不提這個話題了,她顯然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的手續麻煩的根源在於我,轉而說:“呂處長,我剛纔查看了一下,逃出來的應該是一種煞!煞在地獄有固定形體,但來到人間就可以隨意變幻,而且普通人肉眼無法看到。煞善於影響人心,操縱人的負面情緒,並且在這種負面情緒爆發之後,進行吞噬來壯大自己!它初從地獄來到人間,受不了人間陽氣,必然會在短期內發動,通過吞噬負面情緒來維持自身存在。你們需要搜捕的是那種突然爆發的惡性事件,比如本來只是夫妻吵架,結果卻導致動手殺人,不僅殺了自家的人,還要去把對方父母家滅門,這種極惡性的事件!”
呂志偉沉吟道:“這種事情沒辦法安排全面搜捕,只能要求各地協查。欠確定那東西不會逃出明城範圍嗎?”
馮甜肯定地說:“七天之內,絕對逃不出去,因爲它還很虛弱,可七天之後,如果不盡快捕捉,這東西一定會造成大範圍的惡性事件,呂處長絕對不能輕視。前些年西南邊境發生過一起滅村慘案,呂處長一定知道吧,那就是從地獄裡逃出來的煞所影響的。”
西南邊境那場滅村慘案,轟動全國,兇手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竟然是村裡平時最老實巴交的一個男人,只因爲懷疑妻子出軌,就把全家都砍死,然後在全村挨家的上門砍殺,一開始還是砍他懷疑跟妻子有染的村民家,後來殺紅了眼,乾脆見人就殺,單獨一個人竟然殺掉了數十人,最終才被聞訊趕到的鄉警和其他村民聯合治服。
聽到會造成這種影響,呂志偉臉色大變,趕盡掏出手機打電話彙報。
我們這邊也沒閒着,開始解決地獄之門的問題。
馮甜讓呂志偉準備了黑狗血、硃砂、冰片和草木灰四樣東西。
這其中黑狗血最難弄,嚴格按照施法要求來說,這黑狗需要一根雜毛都沒有,品種純正才行。雜毛越多,效力越低。一般來說法師所用的黑狗血,都是專門飼養出來的。那個法師購物網上就有賣,而且價格還挺高。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卻只能暫時將就,有總比沒有強就是了。
四樣倒在大桶裡混在一起攪拌均勻,馮甜掏出毛筆,沾飽筆頭,提筆在那門縫上畫了個大大的符紋,符一寫完,好手裡那管筆立刻就燃燒起來。她靜靜等着整支筆燒完,這才讓人把那一桶攪拌好的東西順門縫細細潑上去,務必將整個門縫都塗上。
做完這些,就需要拆牆了。
特警們直接在牆上安了炸彈,簡單粗爆地把這面牆直接炸塌。
那牆爆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似乎聽到了一陣異常恐怖的嚎叫,似乎無數兇惡厲鬼齊聲發出,那種恐怖無法形容,從心底升起,瞬間就讓整個身體都處在惡寒之中,心臟都短暫地停止了跳動。
一股烏黑的煙氣在房頂上空升騰而起,盤旋了好一陣子,才緩緩消散。
接下來就是警方做進一步搜查的時間了。
我總算是得到了休息時間,揹着馮甜出來,回到巷子外面的車上,處理身上那些窟窿。
一回到車上,就見着有女警守着個冒熱氣的大桶等着,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藥味兒。
原來馮甜早在進去之前就安排好了,請人配製藥材,煎煮藥湯,等我出來,就可以使用。
她讓我脫光衣服趴在座位上,先用銀光閃閃的小勺把窟窿上封的蠟油挖掉,然後用毛筆沾着藥湯往裡滴藥。
藥一滴進去,我便感覺到了異常的鑽心刺骨的癢,那滋味簡直要了小命,忍了再忍,終於沒忍住叫了出來,倒惹來一幫女警圍觀。都是剛纔在院裡幫我們除蟲的那些,任務完成之間,就在外面待命,這會工夫嘻嘻哈哈地聚過來,對着我指指點點。
還有上來要求幫忙的,不過卻被馮甜謝絕了。雖然只是自己動手,但她的動作非常快,只花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就把所有的窟窿都處理完。
說也奇怪,原本來癢得我***呢,可等最後一個窟窿也被滴上藥,我立刻就感覺不到痛癢了,通體那叫一個舒泰啊,簡直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我大爲驚奇,對馮甜的法術水平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原本想道個謝,可擡頭一看,卻見馮甜滿頭大汗,雙頰通紅,汗水竟然把身上的T恤都溼透了,心裡一時說不出的感動。
這小妞雖然脾氣壞了點,敗家了點,但別的方面還挺好的嘛,對我不錯,胸也夠大,咳,這個不是重點,請忽略,最重要的是對我不錯,以後還得好好相處,不能亂打她屁股了。
整個後續搜查進行了足有一個小時才結束。
警方最終在院子底下發現了一個秘室。
不過這個秘室就不像德勝樓那個秘室那樣血腥,反倒是很整潔。
秘室牆上掛着一幅畫,畫前還有香案爐鼎之類的東西,明顯是時平供奉着的。
稀奇的是,那供着的畫上不是神佛,而是一扇門,就跟牆上那道地獄門戶的樣子看起來差不多。
呂志偉請我們過去看一下。
我這一看,立刻就認出來了
這道門赫然就是我那晚做的噩夢裡看到的那扇巨大的門!
畫中的門比起夢裡的見到的更加具體形象。
古代城門的樣式,緊閉着,門板上不是門釘,而是一個個頭顱,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到,那些頭顱每一個的表情都是不一樣的。
門板上隱約還有些圖案,兩扇門板合起來應該是一幅圖,但畫得不是很清楚,只有模糊的痕跡。
畫上那門黑氣繚繞,周圍沒有任何東西,就矗立在一片空白之中,顯然異常突兀。
馮甜看到畫也沉默起來,直到呂志偉問這是什麼東西,才悶聲回了句不太清楚。
呂志偉就罵了一句,“真尼瑪見鬼了,還頭一次見到拜門的邪教!”
再沒有其他線索,我們的使命到此結束,呂志偉還需要帶人進行善後,派人開車把我們送回家裡。
等回到屋裡,坐安穩了,馮甜才突然說了句話,“果然是陰陽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