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
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這詞能亂用嗎?趕緊辯解,“大姐……”
我這話還沒出口呢,頭上就捱了馮甜一個暴慄,“你佔我便宜呢!”
靠,忘了,她管劉春菊叫姨呢,我這師弟怎麼敢亂叫大姐。
那麼,問題來了。我管呂志偉叫大哥,要是管劉春菊叫姨,那呂志偉不是平白矮了一輩?
算了,也不亂叫了,直接喊官稱,“劉處長,你可不能亂說啊,我幹什麼了,就始亂終棄,我什麼都沒幹啊!”
劉春菊冷笑:“你抱也抱了,摸也摸了,吃幹抹淨,現在抹抹嘴,居然翻臉不認人,哼哼……”
這冷笑威脅意味很重啊!
關鍵是,我什麼時候抱過摸過那位了!
我苦着臉對呂志偉說:“呂大哥,你可得給我作證啊,我真不認識那位女警官!”
呂志偉哈哈大笑,“老弟,這事兒我可幫不了你,你做過的事情得承認啊。這樣吧,等今天這事兒辦完,我打個場子,安排你們一起吃頓飯,算是增進感情,我們大家也一起熱鬧一下。”
劉春菊一拍呂志偉,“老呂,那這事兒就安排你了,得大場子啊,德勝樓,呃……德勝樓就算了,金樽會所吧,正好我跟老鄭認識,包廂我安排。那個,韋大隊,你也一起去,我叫上小梅,你們增進一下感情。”
韋國慶本來在那看熱鬧呢,突然間無辜躺槍,登時大爲上火,趕緊轉移話題,“準備差不多就上吧,拖久了再出別的意外。”
這意見我同意,換身衣服的工夫,就莫名其妙始亂終棄了,要是再耽擱一會兒,指不定就要扣上別的什麼帽子了。
這次依舊是韋國慶帶隊配合我。
我看韋國慶行走間動作挺靈活的,不像受傷未愈的樣子,就好奇地問他,“韋大隊,你的傷好了?”
一說起這事兒,韋國慶就是一臉感激,“好得差不多了。說起來還得多謝你們呢,我進了醫院越治越重,那些傷口都開始流膿了,幸虧你們託呂處長給我送藥過來,要不然我現在可能就躺在醫院裡等死了。”
託呂志偉送藥這事兒不是我辦的,那就一定是馮甜辦的了。
說老實話,馮甜這待人處事比我可強多了,堪稱滴水不露,連一面之緣的韋國慶都能安排得好好的,可是她爲什麼在我面前就又任性又壞脾氣呢?難道是看我好欺負?
韋國慶說完這事兒,突然問:“老弟,你真不知道小宋是哪個?”
我很是無辜地說:“我真不認識她啊!”
韋國慶就說:“不是吧,我們小宋可是美女啊,你居然能不記得她,不會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吧。我給你提個醒,長盛街那次,被撲倒的那個,想起來沒有?”
他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對啊,剛纔那女警就是在長盛街那次被蟲子附體的特警給撲倒的那個嘛,當時多虧我反應快,要不然她就得被生生啃了。
當時場面太混亂緊張,我真心沒記住這位長什麼樣子!
真虧啊,難得英雄救美一次,居然沒記住人家長相!
不過,韋國慶,你好歹也是一特警大隊長,要不要一臉八卦地樣子啊,太丟臉了。
我只好板着臉應了一句“想起來了”,就趕緊領先往前走。
這房子是典型的北方農村平房,獨門獨院,面南背北,中間開門,兩邊是兩間臥室,進門是客廳,後面是廚房。
走到門前,我沒有立刻開門,示意跟在身後的特警到門兩側蹲下,先敲了三下,這才拉開房門。
門一開,濃濃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
我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對血腥味不陌生,當時就覺出不對了。
這血腥味太新鮮了,只有剛流出來的血纔會有這麼新鮮的味道,要是時間長了的話,就會夾着腐臭味道。
房間裡那屍體被剝皮已經有些時間了,怎麼可能一點臭味都沒有!
那具血淋淋的無皮屍體就躺在客廳中央,身下的地面乾乾淨淨,一點血都沒有。
屍體四周果然擺了很多東西,亂七八糟的一時也看不清楚。
呂志偉提到的那條笨狗就躺在距離屍體不到一米遠的地方,血流了老大一灘。
血腥味是從狗屍體來的,那具剝皮的屍體壓根就沒散發出一點味道!
我提高警惕,先沒進門,而是掏出在墨斗裡浸過的糯米,沿着門縫細細灑了一遍,又在離地約半尺高的位置,攔上三道紅綿線,這才小心翼翼地邁過紅線,走進客廳。
進了門,先轉動腦袋,讓頭上的攝像頭儘可能把客廳裡的環境都拍一遍,再按照馮甜的要求,把屍體旁邊擺着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物件一樣一樣清點出種類和數量。
屍體旁邊,除了呂志偉之前說的地瓜豆角之類的東西外,最主要是還擺了一圈小鏡子。
就是很普通的那種巴掌大小的畫妝鏡,一共九面,鏡面中央點有紅點,鏡面前豎着白蠟燭,蠟燭都還都燃燒着,可是地面卻沒有流淌下來的蠟油。
最主要的是蠟燭的火焰不是黃色或紅色的,而是綠色的!
幸好現在是白天,這要是晚上的話,光這綠蠟燭就能把人嚇個好歹。
“這是八鏡定魂術。”馮甜沉聲說,“被剝皮的這人的魂魄還被困在屍體裡,繼續承受着剝皮時的痛苦。你看看屍體正對着的天花板,上面有沒有個模糊的血影?”
我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因爲有俞家的前車之鑑,我沒敢馬上回答,而是仔細看了又看,還晃了晃腦袋換換角度,確認確實什麼痕跡都沒有後,纔給馮甜回話。
馮甜說:“這說明施術人取的是活人生剝之法,在整個剝皮過程中,那人都活着而且處於清醒狀態……”
說到這裡,她突然沉默片刻,似乎有什麼問題拿不準,再開口時,語氣就有些猶豫,“或許,那人沒有死!”
我一聽不禁大吃一驚。
整個皮都剝下來了,還擺地板上晾了這麼長時間,還會沒死?怎麼可能!光是剝皮過程痛也痛死了!
不過馮甜向來不會沒有根據亂說,我就問:“爲什麼這麼說?”
馮甜沉聲說:“活人生剝,八鏡定魂,目的有兩個,一個是保證剝下來的人皮保持長時間的新鮮,一個就是獲取被剝皮者的全部記憶!我懷疑客廳中央的這個就是魯先贏,而我們在醫院裡見到的那個魯先贏不過是披着他皮有冒名頂替者!這個法術,講究的是皮魂相聯,而皮魂之間的聯繫就是命!”
我不由得不寒而慄。
活剝人皮不說,還要讓人一直活着承受這種痛苦。
這是何等邪惡狠毒的法術!
我覺得嗓子幹得厲害,一說話聲音都有些發啞了,“我們能救他嗎?”
馮甜聲音低沉,“皮都剝了,怎麼可能還有救?他還活着,是因爲八鏡定魂術的吊着命,你看他身邊擺着的那些地瓜蔬菜,用途就是吊氣維命,鏡子前面的蠟燭之所以沒有淌蠟油,是因爲燒的是菜的精氣,所以火苗是綠的,等到菜都爛了,精氣耗盡,火苗開始燒蠟油,他的命也就吊不住了!”
我只好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馮甜指示,“先解除八鏡定魂,看看還能不能與他溝通了,如果他神智還清醒,讓他先自己選,如果神智不清醒的話,我建議是幫他解除痛苦,不過這個決定就得呂處長下了。”
解除八鏡定魂術很簡單,只要把那八面鏡子反過來扣在地上就可以完成。
注意,是把鏡子反過來扣在地上,不是打翻也不是打碎。
要是胡亂打翻或是打碎,被定住的魂魄可能會四散逃溢,到時他命還在魂不在,就變成行屍走肉了。
這點活很簡單,我也沒叫外面的特警進來幫忙,準備自己完成,直接奔着那屍體就過去了。
我剛剛往那邊走了兩步,一直老實躺地上的那狗屍體突然跳了起來!
死透的土狗四肢僵硬地站在地上,衝着我一呲牙,發出嗚嗚低咆。
靠,這年頭連狗也玩炸屍了!
我連忙後退一步,做好對付這狗屍的準備。
哪曾想,那狗衝我叫了一聲之後,居然一轉頭衝向地面那具屍體,踏碎了好幾面鏡子後,一口咬在了屍體的喉嚨上。
本來安安靜靜躺着的屍體全身劇烈顫抖,四肢抽搐,鮮血開始從全身各種涌出來,眨眼工夫就把身下的地面染得通紅。
滿屋盡是中人慾嘔的血腥味,其間還夾雜着腐敗的惡臭!
完了,就算還活着,被土狗這麼一咬也死定了!正常人被咬斷喉嚨都活不了呢,何況本身就垂死的。
我勃然大怒,衝上前去,飛起一腳把那土狗踢得飛出老遠,重重摔在牆上,登時好像泥塑一般粉碎,血肉內臟塗了一牆!
屍體停止抽動,完全沒有任何聲息了,眼睛卻是瞪得大大的,滿是怨毒不甘。
算了,這麼死掉也算解脫。
我嘆了口氣,轉身走到門口,招呼道:“韋大隊,你們進來吧,沒什麼問題了。”
韋國慶從門旁轉到門前,看了我一眼,卻是臉色大變,急叫:“小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