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喬治小學分爲男校部和女校部,教學設施和課程都有所不同。
清晨紅日下,女校風景極爲優美,森林、草坪,復古巴洛克式三層校舍,交織成一幅優美的圖畫。
聖喬治的招生範圍僅限於半山區的生源,走讀,此外有少量住宿生,都是不在半山區居住的權貴家子女。
女校來說,僅僅有五十多名學生,全職和兼職教師卻達到了六十多人,教師和學生比例超過了一比一,實在有點太誇張了。
當然,學費也很是誇張,一學年的學雜費用便兩萬元,每年的6月1日還是募捐日,家長們競相爲學校捐款,又是一筆鉅額收入。
距離校園門百米處便有警衛,不許車輛駛過去。
此時一輛黑色轎車裡,戴維特拉開車門,陸銘從車裡走下來。
此外還有個穿黑色職業套裙的金髮女郎,來自伯倫律師事務所的律師。
伯倫律師事務所是吉爾最有名的事務所之一,金髮美女瓦妮莎,是該律所的後起之秀,在吉爾法律人圈子已經小有名氣。
戴維特去該律所請律師服務,瓦妮莎聽說是爲蓋德族羣的孩子平權,主動接下了這個官司。
在蓋德地區,同情蓋德人遭遇希望爲他們爭取權利乃至優待他們的人羣也有,不過,聲音很微弱。
瓦妮莎便主張爲蓋德人平權。不過,瓦妮莎有一次去蓋斯頓這個著名的蓋德人貧民窟想看一看自己能幫上什麼忙,但還沒靠近蓋斯頓大廈呢,進皇后區沒多久,剛剛進入一條小道,便被幾個蓋德人流浪漢襲擊,差點被拽下車去凌辱,最後撞傷了一個流浪漢才逃走,結果那流浪漢重傷不治死亡。爲此瓦妮莎還惹上了一堆麻煩,幸虧她的老師力保她,才通過了本地大律師公會的質詢。
雖然幫助蓋德人的理想沒有變,但她可再不敢貿貿然進入皇后區了。
今天接的這個案子很好,正接受教育的蓋德孩子,被拒絕入校,比幫那些流浪漢,有意義的多。
僱主是新成立的一個政府部門的主管,那辦公室主任叫他“將軍”,看來是剛剛退役的高級軍官。
瓦妮莎看着走在前面的陸銘的背影,心下很是好奇,這麼年輕,真的是將軍了麼?還是軍隊裡的綽號?
不過,應該不是真的將軍,不然在這特別行政區,玫瑰黨統治下,黨政一體,官本位很嚴重的,官員比富翁地位高得多,不過是小學入學,貨真價實的將軍的話,打個招呼便好了,還用請律師?更別說他還自己跑這一趟了。
陸銘踱步向校園方向走,到了公路高崗處站定,打量着不遠處的21號,也就是市長海因斯的官邸。
戴維特也站定身子,從昨天晚上,戴維特就暈暈乎乎的,興奮的根本睡不着覺。
比特將軍沒跟他說,但他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知道了比特將軍推薦他爲專員辦公室主任的事。
對他這個本來的小小情報員來說,那是連升十八級了。
其實,今天本來勸將軍不要來的,小學入學而已,雖然這個小學有點點牛,但畢竟只是個小學校,如果自己搞不定,還能做好將軍的辦公室主任麼?
可是將軍一定要來,大概也是來散散心吧。
……
辦公室富麗堂皇,卡爾登校長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滿臉的傲慢,眼眸裡閃爍着狡詐的光芒。
畢竟聯調委員會還沒有正式掛牌,是以戴維特只介紹陸銘爲第一控制本地代表處的代表。
卡爾登微笑看着陸銘:“在學校,我們教育的理念是人人平等,所以,比特先生,您現在只是一名希望您的孩子能進入聖喬治讀書的家長,對嗎?”
陸銘笑道,“是,而且我有五個教子教女想進入聖喬治。”
卡爾登攤攤手:“所以,更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我們女校和男校,都沒有入學名額了,更別說,您需要五個名額。”
卡爾登是聖喬治小學的總校長,男校和女校,都由他管理,校董會對他很是信任。
瓦妮莎道:“比特先生的教子和教女,是因爲蓋德人血統,纔不能佔用入學名額,對嗎?”
卡爾登狡黠一笑:“我從來沒有這樣說過,我們從來不會因爲族羣或者信仰拒絕新生入學,只是現在真的沒有入學名額了,而且,我從戴維特先生的描述裡,覺得這五名孩子,也都不符合入學條件。”
戴維特怒道:“我說什麼了?而且你上次和我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蓋德人沒有資格進入聖喬治求學!”
卡爾登看着戴維特笑而不語。
陸銘明白,莫說是這玫瑰黨統治之地,就是東海法律體系,私立學校,只要不是因爲族羣歧視等理由,那麼對入學學生的選擇,有着絕對的自由。
陸銘看了眼旁側瓦妮莎,瓦妮莎微微搖頭,低聲說:“回去再商議。”
戴維特咬牙看着卡爾登,但臉色漸漸平靜下來,轉頭道:“將軍,瓦妮莎律師,我和卡爾登校長單獨聊一聊?”
陸銘點點頭。
和瓦妮莎來到辦公室外的走廊上等,也聽不到戴維特在和卡爾登說什麼。
“瓦妮莎律師,拿到律師牌幾年了?”陸銘微笑着問。
“卡爾登校長很狡猾,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瓦妮莎誤解了陸銘話的意思,但也不好跟這種不懂法律的人詳細解釋。
陸銘笑笑:“我不是這意思,我認識很多律師朋友,知道私立學校完全可以拒收我的教子和教女,甚至因爲殘疾的理由都可以拒收,唯獨不能族羣歧視,但這個狡猾的傢伙,現在不承認是族羣歧視。”
瓦妮莎心下一鬆,最喜歡的僱主類型了,對法律有一定了解,而不是想當然,想了想說:“其實,我們可以想辦法證明他就是族羣歧視的,我想和您的教子教女們聊一聊,另外我會調查一下卡爾登校長的背景,看他有沒有過種族歧視的言行,以及平時對蓋德人的言論等等,如果有發現,這個官司就可以打。”
陸銘笑道:“那要你費心了!”看了辦公室緊閉的門一眼,“我看他們要談好久,我們去校園裡走走?”
瓦妮莎略一猶豫,點頭道:“好吧!”
“哦,這小學校,還有馬場!”陸銘笑着指了指走廊玻璃窗外的一個方向。
……
戴維特小跑過來的時候,馬場旁側,陸銘和瓦妮莎說笑談興正濃。
到了陸銘身邊,戴維特低聲道:“將軍,解決好了,明天您的教子教女們就可以辦理入學,而且,卡爾登校長保證會特別照顧,不會令他們在這裡受到任何不公正待遇。”
陸銘點點頭,“好,走吧!”
作爲自己選定的辦公室主任人選,作爲第一控制的情報員,這點事還搞不定那自己真是識人不明瞭。
卡爾登這種人,只要和他好好分說分說,告訴他第一控制和即將成立的聯調委員會的權力可以做什麼,那他必然乖乖就範。
作爲小學校長,又是這樣的超級貴族學校,對校長品德的要求自然相當的高。
但世間有完人麼?卡爾登的人生,從小時候到現今,沒任何可以被放大鏡誇大的污點麼?
守着這樣一座金山,賬目真的那麼清楚麼?
第一控制,可以將他從幼兒園到現今的一言一行都翻出來,可以將他不管是日常現金花用還是賬戶款項往來,一筆筆進行徹底的審查。
只要他有一點點污點,都可以將他徹底搞臭。
看他就不是什麼良善,第一控制最喜歡的目標,就是這類人。
“事情解決了?”瓦妮莎詫異的問,她隱隱聽到個音兒。
陸銘笑道:“回去說吧,不管怎樣,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