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傷逝

錢家寶狀告村長及其家屬打人的官司,在大山暗裡支持下,勝訴了。

大山沒有親自出面,卻是着令屬下予以關注,擋住別個勢力的插手干預,使得案件得到一個公平的判決。

然而錢款若要執行到位,卻也非一時一日之功。

好在先期賠付的部分,使得錢家寶一家人的生活多少有了些緩解。

至於牽扯出的事件起因——土地補償款的部分,更上一級領導也表示了關注,並且做出承諾:一定會進一步落實到位,不會讓農民既沒了地,又享受不到國家的補助。具體到各村委,一定責令他們成立一個專門帳戶,資金的去向和用途透明化,花到哪裡花了多少,讓村裡的農戶享有知情權。

事情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錢家寶的父親被其家人送到醫院做了檢查,被告知:病人癱瘓時間過久,受損神經受到不可逆的傷害,若是配合醫院做康復治療,情況或者會好轉,但好轉到什麼程度,院方目前也無法預知……

康復治療需要一筆持續支出的龐大的醫療費,關鍵是花了這筆錢,前途似乎也不見得有多少希望。

錢父堅持放棄治療。

“不花那冤枉錢了。多少年都這樣過來了,就這麼着吧。你爸只盼着你們好,盼着你們能好好過日子,能看到你們一個個好好的,你爸就知足了。你爸就想在閉眼前,看到你們過上安穩的好日子,你爸這病啊,自己個兒心裡有數,嗯,有數着呢。別再爲我拖累你們了……”

毛榮壯的情況開始好轉。

他的肋骨折斷,其中一根斷開的肋骨戳傷了肺葉,生命曾經一度在危險的邊緣徘徊。

除此之外。最嚴重的是他的左胳膊,因爲骨折的關係,以及縣城醫院條件有限,怕是日後左胳膊不便提拿過重的東西。傷筋動骨一百天,今年出外打工地計劃,不得不化爲泡影。

好在不用再爲會不會被報復的事情提心吊膽了。

錢家寶上告一事,村長一家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係,卻始終沒能如願以償。

事後,村長的位子眼見不保,又賠出一大筆錢來,元氣大傷……

事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人們私下裡議論,說是上面有人干預,來頭據說還不小……

這些小道消息,大山自然不會允以關注。

倒是接到了錢家寶輾轉打來道謝的電話。

大山偶爾會覺得,錢家寶在某方面來說,很像他,很像當初還沒有走出大山的他。

想給父親治病,所以倔強的不肯放棄每一個希望。想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因此在貧困面前苦苦掙扎、也咬牙堅持。

不管生活多難多苦,仍然不放棄做一個負責的人,擔負起家庭的擔子,不放棄對未來地規劃和期望……

忍不住多嘴,問及他日後打算。

那邊稍做沉默,回道:他是農民,他仍然會選擇種地,依靠土地支撐起自己和一家人的生活。

西北這地方。荒地荒灘較多。錢家寶在電話裡告訴大山,如果可能的話,他會選擇承包荒地,開荒種菜。

姐夫毛榮壯胳膊受傷,一時做不了地裡的活,可以看攤賣菜。以後路修好了,他會種更多的菜,通過寬敞暢達的公路,賣到更多的地方,賣到城裡去。他相信。未來的生活會好起來的……

聽他說話,大山腦中忽然有一個閃念。似乎想到了什麼。

然而用力去回想,卻又抓不住轉瞬即逝的念想。

到底是什麼呢?還沒有成形地念頭,直到大山回到北京,回到農場,才最終清晰起來。

但,在這之前,他的心思卻被另一件幾乎可以稱得上“噩耗”的消息佔據。

咆哮和狼牙去了——

它們倆在同一天,從不同的地方來到大山和董潔身邊,陪了兄妹倆十年。

十年來,它們是最忠誠的夥伴。

每次兄妹倆出遠門,它們必然要追着送出很遠,眼睛裡流露出依依不捨之意,給人的感覺,幾乎就是“傷感”了。

而每次兄妹倆回來,他們又表現出純然的喜悅和歡迎,亦步亦趨的跟前跟後,就連晚上睡覺,也要守在房門前寸步不離……

大山因爲上學和上班的原因,白日裡很少在家,都是咆哮和狼牙陪着董潔,陪她聽音樂、看電視、做畫、談琴……

哪怕是她在工作間埋頭於工作,不管什麼時候擡頭,都可以看到來自兩雙靈氣黑眸的默默關注。

董潔的傷心比任何人都來得更深、更重。

她幾乎不能原諒自己,竟然在它們最後的日子裡,沒能陪在它們身邊。

唐老爺子讓人拍下了咆哮和狼牙最後時刻的照片。

照片上,咆哮半臥在兄妹倆臥室的地板上,前方放着兄妹倆的照片。

咆哮左前爪半擡,似乎想要像人一樣,伸手碰觸照片中的主人,它的目光溫暖而透着濃濃的感傷,眼角溼了,一大滴剛剛成形的淚珠,將落未落——

“咆哮的身體突然間變的虛弱,請獸醫看了,獸醫只會搖頭,說它是到了年紀……”

唐老爺子搖頭,嘆息道:“咆哮自己好像也有預感,它一個勁的向外張望,睜着眼睛看門口,我們猜——它是在找你們,在等你們——”

終究是一場空盼,瞧着咆哮眼中的光彩漸漸變的黯淡,眼睛開始半睜半閉,卻仍然努力的撐着向外望,唐老爺子親自抱着它,在丁老爺子等人的幫助下,把它抱進兄妹倆的屋裡。

陳老爺子拿來兄妹倆的照片。

看着照片,目不轉睛的看了好一會兒,咆哮喉中發出最後的“嗚嗚”聲,伸爪去夠去碰照片上的人。然後它哭了。

狗哭的時候是沒有聲音的,只有大滴大滴的眼淚。

它是一條優秀的軍犬,自出生起在軍營中受過最嚴格的訓練,也曾經執行過很多任務,但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它卻是流着淚,離開了。

外公遲疑片刻,接口道:“咆哮離開後,狼牙的情緒很不好,它一直不喝不喝,也不睡,僅僅相隔一天,它也——”

“小潔——”丁老爺子輕輕拍撫董潔肩膀,“別太傷心了。至少、至少它們彼此是個伴,不孤單。”

咆哮和狼牙,被埋在農場的一角。

大山和董潔來到那兩個相鄰相依的小小墳頭前。

大山偷偷眨去自己眼裡潮溼的霧氣,低聲勸慰眼睛哭的通紅的董潔道:“別哭了,乖,別哭了——”

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好把她抱進懷裡,“醫生不是說過嗎?狗的壽命不長,說我們照顧的很好,咆哮和狼牙算是其中高壽的了……”狗和人不一樣的地方是老後的時間很短,在死去的半年前,狗還是可以很健康的生活。

董潔默默點頭。

她懂,她明白的,她怎麼能不知道呢?

咆哮和狼牙老了,老年期的狗在眼、鼻、耳等方面,都會出現衰弱的現象,活動力也會遲鈍。

在與它們例行散步時,她常常要放慢速度,以配合它們的步伐。

也常常見到它們站在場外邊,用一種讓她心疼的眼神,看着暢快奔跑的新夥伴……

“它們陪了我十年,哥,你知道嗎,平時我一個人在家,我不覺得孤單,因爲不管我做什麼,它們倆都陪着我。它們是我的朋友,是不會說話的朋友,是最最忠誠的朋友。”她真的是、把它們當做夥伴,當做“人”一樣的夥伴。

董潔掙脫開大山的擁抱,蹲下身去,用手撫摸着新墳上的土。

過了好一會兒,才接着道:“這十年,它們的世界,只有被牆壁圍起來的很小的空間,它們只有呆在那麼小的空間,哪裡也不能去。我們還可以、出國,可以去外地,去看外面的世界,它們就只能留在家裡等我們——”

她抹去不知不覺又滾下的淚水,“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知道,可是——”她永遠都沒辦法做好它們永遠離開的心理準備。

“就把他們當成是、終於長大了的孩子吧,每個孩子都有離開家的一天,他們是終於長大了的孩子,終於可以離開家,到外面的世界去——”

大山聲音哽了一下,轉過頭,悄悄抹抹眼角,“我們可能會寂寞,會捨不得,可是不能攔着,硬要他們陪我們,留在這麼小的空間裡——小潔,它們長大了,到另一個更大的世界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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