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去哪兒?”白析瞧着好多人都急急忙忙朝着一個方向涌過去,好奇極了。
“去看花神。”
三人齊齊轉過頭,就看見溫涼正一臉笑意站在身後,還是一樣的白衣勝雪,一樣的清冷銀瞳。
“你怎麼在這兒?”白梨下意識地就看了凌焉一眼,見他笑容不變,才問道。
“和你們一樣,來參加花神節。”這理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溫涼覺得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
“花神?”白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個花神身上,他輕輕扯了扯溫涼的袖子,彎彎的眉眼皆是好奇之色,“什麼是花神?他們要去哪裡看花神?”
溫涼沒有掙開被拉得有些皺的袖子,而是微微彎下腰,溫柔地回答白析的問題:“花神就是每一年選出來的最漂亮的女子扮演的,就在南邊的婉琴湖上,你們也可以過去看看。”
白析的眼睛亮了亮,他對這個很感興趣。他急忙轉過身,又改爲拉住白梨的袖子,“梨兒姐姐,我們要去看看嗎?”
白梨無法拒絕白析看自己的眼神,她只得詢問地望向凌焉。在看見凌焉對自己聳聳肩示意自己他無所謂後,白梨最終還是決定了去瞧上一瞧,畢竟那可是每年最美的女人啊。
白析跑在最前面,時不時和跟在他身後的溫涼說些什麼,凌焉和白梨則在他倆身後緩緩朝前走去。
“你想看嗎?”白梨覺得自己這麼問有點兒傻,但是她又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想看什麼?”凌焉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白梨問的是什麼。他突然生了些壞心思,裝作很感興趣地回答,“是啊,當然想看。這可是最美的女人啊,也不知道是怎樣的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呢?”
“你喜歡漂亮的女子嗎?”
“當然,我也是男人,男人都容易被豔麗的容貌所傾倒。”
“那如果花神真的很美,你會喜歡她嗎?”
“當然會。”凌焉瞄了一眼低着頭的白梨,看見她那貓眼一般的眼裡已經有了失落,泛紅的眼角彰顯濃濃委屈,“我會喜歡她絕豔的姿容,但是我不會喜歡她這個人。”
他走到白梨身後,微微眯起眼,傾身聞了聞她發頂的幽幽清香,施施然繼續道:“我喜歡的只有我的小梨兒。”當然,還有你身上獨一無二的酒香。
白梨沒接話,她問的很認真,但是凌焉的回答卻讓她感覺到敷衍,似乎就像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她心裡有有些悶悶的,不再理睬凌焉,小跑着趕上了前面的溫涼和白析。
凌焉也不追,還是一派氣定神閒的模樣,看白梨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鬧小脾氣的孩子。
……
跟着涌動的人潮走了一炷香多點的時間,終於看到了婉琴湖。
縹碧色的湖面平靜如鏡,湖上什麼也沒有。而湖邊卻圍滿了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湖上看去,就像是湖上會長出什麼神奇的東西來似的。
“就是這裡了嗎?花神呢?”白析也學着他們的樣子,踮起腳尖,頻頻向湖面上看去。
“恩,就是這裡了,應該就快要出來了。”
白梨覺得溫涼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太對,便朝他看了一眼,她忽然發現,溫涼今日的眼神格外的冷。她想問些什麼,卻被一陣騷亂打斷了。
“花神出來了!”人羣中不知誰大叫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視線集中到了湖面上,只見湖中心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一直盪漾到很大很大,這漣漪的中心竟緩緩浮上來了一艘畫舫,那樣子就像這船是從湖底下長出來的一樣。
畫舫富麗堂皇,仔細看去才發現船外面圍着的粉色紗幕竟是一點也沒溼。
隨着衆人此起彼伏的吸氣聲,白梨終於看見了那個被讚譽爲“花神”的女人。
只見她珠紗遮面,身穿煙霞色撒月蘭合歡花紗裙,遙遙望去,便是妍姿妖豔,說不清的顛倒衆生。
白梨眨了眨眼睛,感到一種來自於女人的自卑和羨慕。這樣的美人,恐怕沒有人會不愛吧,她想,傾國傾城大抵就是如此吧。
她轉頭看了看凌焉,見他全神貫注地看着船上的花神,不滿地撇了撇嘴,說的那麼好聽,真見到了不還是這幅德行嘛。
她又偏頭看了看溫涼,看到他眼神的一瞬間,白梨只覺得恍若身處九天寒冬。
這是她認識的那個溫涼嗎?肅殺的眼神配上那本就清冷的眼眸裡,再也不見他往日如水般的溫柔,那是讓人透徹心扉的冷意。
像是感覺到了白梨的視線,溫涼微微低下頭看她,笑問:“你不看花神,看我做什麼?”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潤。
白梨立刻轉過頭看向湖面。溫涼低頭的一瞬間那冷酷的眼神已經不再,讓她覺得之前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自己的錯覺。
再說那花神,隨着畫舫一起緩緩向岸邊靠近,她身邊放着一個巨大的花籃,裡面盛滿了盛開的桃花。那美人就隨手從花籃裡取出一把,將花灑向天空中。明明是很簡單的動作,卻帶着動人心魄的綺麗。
船馬上就要靠岸了,花籃裡的花也所剩無幾,只見那美人微微彎下腰,從花籃的最底下取出一朵碩大的墨紅色牡丹,花瓣繁複,雍容華貴。
“花神臨世,喜樂安康,得此花者,永世福昌。”聲音如嬌鶯初啼。
吉祥的話人人愛聽,好兆頭人人想得,於是這象徵着平安喜樂的牡丹花就成了這湖邊人們瘋搶的好東西。
女子蓮步輕移,走到最前頭,將那支牡丹舉得高高的,衆人的視線也隨着擡得高高的。
一個用力,花就飛了出去。
衆人伸手欲夠,卻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偶爾有人夠到了,也只是擦了個邊兒。那朵雍容華貴的牡丹花就這樣在哄搶中落進了凌焉的懷裡,精準得不可思議。
“公子好福氣。”
那美人就這一會兒的時間,竟是已經下了船,走到了他們的身邊。
白梨有些緊張地看着凌焉,見他只是禮貌地點頭致謝,才微微放下心來。
女子嬌笑一聲,當着凌焉的面揭開了臉上的面紗。
清眸流盼,絳脣映月,杏面桃腮,巧笑嫣然,當真是絕世容光。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 凌焉。”
“凌公子玉樹臨風,俊美無儔,能認識公子乃是小女三生之幸。”她盈盈腰身微低,“小女名喚蘇煙,不知可有此幸與公子交個朋友。”
白梨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兩人寒暄吹捧,直到聽到這個問題表情纔出現了一絲憤怒。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如果凌焉真的答應了,那麼這次就換她離家出走。
天涯何處無芳草,隨風倒的草她可不要。
“抱歉,我無意與人交朋友。”凌焉歉意一笑,拒絕了蘇煙的示好。眼眸微轉,便正好瞥見了白梨嘴角那個得意的小梨渦。
蘇煙似是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微微怔愣了下,才恢復了笑容,“那真是蘇煙唐突了,抱歉。”說完就在衆人癡迷的眼神中離開了。
花神已經走了,大家也沒有再圍在這裡的必要,人羣就漸漸的散開了。凌焉幾人也在大家嫉妒的眼神中離開。
白析說剛剛還沒逛夠,四人便又朝着原來的方向逛着。
走了一段路,凌焉發現白梨一直沒有說話,便逗她,“怎麼不開心了?是因爲蘇煙嗎?”
“叫的真熱絡。”白梨嗤笑一聲。
“那要叫什麼?美人兒?”凌焉沉沉一笑,習慣性地牽住了白梨的手,“我說了,我的小梨兒纔是最美的。”
白梨的手指蜷了蜷,沒有放開。她其實並不是因爲蘇煙,她更在意的是溫涼的那個眼神。
“我有些事去問問溫涼。”說完就跑開了。
凌焉其實知道白梨要去問什麼,騷狐狸那個不同尋常的眼神凌焉也看到了。很多事他其實都看到了,只是他選擇不說。
與其說是他懶,比如說是他不屑。
“溫涼。”白梨叫住他,試探道:“你覺得今天的花神怎麼樣?凌焉可是看呆了呢?”
“你吃醋?”溫涼不動聲色地將話頭引到了他們身上,這是白梨第一次感覺到狐族天生的狡猾。
“我纔沒有。”她假裝撅起嘴,抱怨似的說:“我看你其實也很喜歡她吧,畢竟她這麼美。”
可溫涼只是笑,也不接話。白梨隨意扯了一些有的沒的,啥也沒問出來,就打算放棄了。
“她很危險,你別招惹她。”剛轉過身的白梨冷不丁的聽到這句話,呆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誰很危險?蘇煙?你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