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
——《山海經·大荒北經》
時光荏苒,猶如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初夏。
葉玘的離去,對簡昳來說宛如錐心之痛,但也正如他自己所說,這樣也好,這樣他們就再也不用分開了,原來,這也是一種團圓。
門外一陣熱浪襲來,我不由皺眉,這才初夏,怎的如此之熱?
“烏夙,拿個甜筒過來!”正所謂春困秋乏夏打盹,我一邊半眯着眼打盹,一邊指使着烏夙。
不出所料,這貨肯定不會順我心意,我只好使出殺手鐗,說道:“今晚吃魚。”
“您的甜筒!”
果然,這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將甜筒完好無損的送到了我的面前。對於他的狗腿,我很是受用。
就在我和烏夙一邊吃着甜筒,一邊看着電影的時候,風無趣回來了。
他推開門,站在門口沒由來的問了一句:“你倆沒覺得這天氣熱的很不尋常?”
我倆雙雙看向他,齊齊搖頭。
他嘆了口氣,一副“我怎麼養了你們兩個白癡”的表情,擺了擺手。
我倆完全沒有自知之明,回頭繼續看電視。
“有神隱於世,去看看吧。”
風無趣的話沒頭沒腦,我和烏夙面面相覷,一臉懵逼。
但還是隨他出了門,這是第一次傾巢出動。
站在幹得快要見底的河邊,我才意識到這天氣熱的有多麼的不尋常。
出門之後,風無趣就一直沒有說話,現在也只是站在這看着河面,彷彿能從那僅有的河水中看出些什麼門道來。
“這不會是要發旱災了吧?”烏夙一邊拿手扇風,一邊說道。
“若找不到那人,恐怕就不是旱災這麼簡單了。”風無趣仍舊保持着那個姿勢。
“誰?”我和烏夙異口同聲。
風無趣不語……
片刻後,有一身着湛藍燕尾服的男子憑空出現。
我看着眼前的浮誇男子,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
啊!是那個書弦!他怎麼沒穿古裝了?
風無趣朝他作揖道:“見過書弦上神。”
“這裡是人界,無需多禮。”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好奇的打量着他,許是目光過於灼熱,他有所察覺,竟也向我看來。
目光交接時,我竟有些不敢直視,這就是來自神祇的壓力。
我收回目光,想要逃開這無形的壓力,可他卻好像盯上我了,目光始終沒從我身上挪開。
“上神”這時風無趣發話了“可有找到那人?”
書弦這才收回鎖在我身上的目光,看着遠處說道:“尚未尋到。”
“當年黃帝與蚩尤那一戰,她受傷不輕,再也不能返回天界,若說不怨,必不可能。”
“那上神今日來此,可是要助她迴天界?”
不曉得風無趣和那個書弦上神在打什麼啞謎,我和烏夙聽得一頭霧水,索性不去聽了。
只是站在這烈日底下也不是長久之計啊!所以我和烏夙商量着,準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就在我們準備開溜時,卻見那河面之上立着一個青衣女子,烏髮如瀑,朝着我們一行人看來。
“快看,河面上有人!”烏夙這一嚷嚷,成功的吸引了另外兩人的注意力。
可當他們看向河面之時,那青衣女子卻不見了蹤影。
我也挺納悶的,都沒看清楚她到底是怎樣消失的。
就在我晃神之際,突然感覺頸後一股勁風襲來,三秒之後,我便成了人家手中的魚肉,而我連刀俎是誰都不知道。
爲了保命,我只好先穩定對方的情緒,說道:“朋友,朋友,有話好好說,別急,別急哈,悠着點兒!”
身後那人沒有理我,但我卻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自耳後響起:“沒想到連冥界的大人也驚動了!”
聽了她的話,風無趣淡笑道:“豈敢豈敢,在旱神跟前小可又豈敢自稱大人,旱神莫要折煞我了。”
靠!大爺的!風無趣這廝還有心情扯淡,果然靠不住!
“哼!那天界這位大人可也是來尋我的?”
“女魃!本君並非要與你爲敵,只是你在北方呆得好好的,爲何要跑到這南方來?”
“哈哈哈哈!你問我?當年逐鹿之戰,我立下赫赫戰功,卻法力盡失,再也不能返回天界。避世至北方,卻屢遭人嫌,想我堂堂旱神,竟落到如此田地!你還來問我?!”
身後之人,由於激動,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也微微收緊,我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但我仍舊不怕死的問了句:“那幹我何事?”
顯然,在場的人都沒料到我會問這麼一句,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呵呵,我是不是冷場了?”
噗呲!風無趣很給面子的笑道:“官官,你怎麼這麼可愛!”
可愛?可愛你大爺!
“我說,女魃大美女,我和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這是幹嘛呀?”
女魃貌似被我的話問到了,遲遲未出聲。
“女魃,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當年贏的若是蚩尤,現在或許又會是另外一翻景象。可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難得來一回嘴炮,希望她不會識破我在裝逼。
“女娃,你懂什麼?”
“我不懂什麼,我只知道你挾持我並沒有什麼卵用!”
一股無名邪火突然竄了出來,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話音剛落,我便迅速用手肘向身後之人襲去。
奈何我學藝不精,疏於修煉,終究不是對方的對手。女魃躲過一招之後,下了殺心。
掐在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緊,我迷迷糊糊聽到風無趣的聲音。
“旱神大人,手下留情!”
這聲音好像挺緊張的,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就在我快要翹辮子的時候,突然聽到女魃呼疼一聲,鬆開了掐我的手,我跌落在地,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不對呀?我的殺手鐗還沒使出來啊?
我費力擡頭朝女魃看去,卻見他掐我的那隻手鮮血直流,而風無趣則站在她的對面,我看不見他的臉,只看到了他滴血的刀尖。
跟了他這麼久,不論哪次出任務,我都未見過此刀出鞘,可今日……
書弦很合時宜的擒住了女魃。
我握緊手中的噬殺符,站起身,推了一把早已呆若木雞的烏夙,而後走到風無趣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轉過頭看我,我仰着臉對他說道:“我們回家。”
據說,後來書弦帶着女魃回了天界,天帝仁慈,恩准女魃重歸仙班。
聽到這一消息,我不由笑道:“這天帝到是挺會做順水人情的,這女魃本就無錯。”
烏夙隨聲附和道:“嗯,是的,但你的膽子也挺大的!”
我“切”了一聲,不再言語。
風無趣卻看着我說道:“你以爲當時那種情況下,你用噬殺符能殺了她?”
糟糕!原來這廝猜到了我的意圖!
“噬殺符?就是那個靠吸人殺氣,再造成反噬使對手斃命的符咒?”
風無趣沒有回答烏夙的話,只是瞥了我一眼,兀自去了後屋。
是的,噬殺符,靠吸取對手殺氣再將其反噬的符咒,殺氣越強反噬越重,但若拿捏不好,很有可能還未使出符咒,你就已經被對手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