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西村明夫所在的公司和蒲生良造的公司有金錢來往。
青木鬆越發覺得自己的那個猜測是對的。
但貸款的事情是不是西村明夫促成的,還不能完全肯定,萬一是一個巧合呢。
所以青木鬆在公寓這裡留了人後,就帶着兩個人去了西村明夫所在的公司。
沒辦法,現在西村明夫還在上班,還沒下班了。
到了西村明夫任職的公司,青木鬆沒第一時間去找他,而是直接找了公司的經理,詢問這事。
公司經理雖然有些詫異會有刑事來問五年前的貸款的事情,但還是回答道:“當時,公司現金困難,所以向HARAISO金融公司借了一筆錢來週轉,的確是西村桑促成的這事,聽說他和蒲生先生之間個人關係不錯。也因此西村桑被提拔成了部門經理。”
青木鬆聞言就請公司經理把西村明夫叫過來。
很快西村明夫就到了公司經理的辦公室,青木鬆向西村明夫出示了刑事證,然後看向他問道:“西村先生,你還記得五年前,你在城西警署爲蒲生先生做不在場證明的事情嗎?”
西村明夫聞言臉色一變,但還是回答道:“我當然記得,有什麼事嗎?”
“西村先生,五年前的那個時候蒲生先生真的和你在一起嗎?”青木鬆緊盯着西村明夫問道。
西村明夫的神色明顯有一點不自然,但嘴上卻說道:“當然,五年前蒲生先生的確是和我在一起喝酒。”
五年前,警察都沒有查出問題來。五年後,什麼證據都沒有了,警察又能查出什麼證據來呢。
青木鬆自然明白西村明夫的想法,看向他說道:“蒲生先生昨天晚上被人殺害了,很明顯的是報復性殺人。”
“什麼!!”西村明夫聞言大驚,臉色一白。
五年前他敢給蒲生良造做僞證,一方面是因爲個人利益,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蒲生良造犯的事不大,就是打了一個人,又沒有把對方打死。
可如果因爲那事,涉及到人命了,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的性命,西村明夫心裡有些慌了。
“西村先生,我再問你一句,五年前蒲生先生到底有沒有和你在一起喝酒。”青木鬆扳着臉看向西村明夫說道。
西村明夫很是驚慌,但嘴上還是不認這事,畢竟做僞證是犯法的,如果涉及到了命案,那更是會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我沒有做僞證,五年前那個時候,蒲生先生的確是和我在一起喝酒。”
說謊!
青木鬆一眼就看出西村明夫在說謊。
可正如西村明夫之前想的那樣,青木鬆沒證據,還真拿西村明夫沒辦法。
強制配合的24小時,遇上爲妻報仇的兇手,時間根本不夠,人家有的是耐心。
所以見西村明夫不認,青木鬆也沒糾纏,直接領着人離開,去了另外一個地址。
沒錯,給蒲生良造作證的人可不止一個,而是足足三人。
也就是因此,城西警署纔會放人。
第二位,是一個酒吧看門的保安叫福田翔一。
五年前還是街頭小混混,據說是橫穿馬路的時候差點撞上了蒲生良造的車,還被蒲生良造大罵了幾句,他還朝着蒲生良造吐了口水。
面對青木鬆,福田翔一也不承認自己五年前做僞證的事。
但經過青木鬆的調查,對方任職的酒吧,也和HARAISO金融公司融資貸款的業務往來。
第三位,是一個老人,不過去年已經去世了。
兩個證人都說自己沒有做僞證,青木鬆還真拿對方沒辦法,於是就回警視廳。
當然青木鬆也沒真不管這兩人,而是派人在暗中監視/保護他們。
回到警視廳後,青木鬆立馬去找審訊人員要新井京介的審訊記錄。
按照新井京介的說法,昨天晚上那個時間,他正在家裡畫週刊連載小說的插畫。但沒有證人,他是一個人住的。
對於他到處跟人借了不少錢這事,新井京介沒否認。
但對於蒲生良造死掉後遺產就歸他的話,新井京介堅決的說是他喝醉亂說的,他沒有殺自己舅舅的想法。
總之雖然有不少對新井京介不利的線索和證據,但新井京介堅決否認他殺人的事。
“我讓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嗎?”青木鬆看向丸田步實問道。
丸田步實點頭“查到了,那位竹岡太太在兩年前患了病,上個月病逝的。我還去詢問過當時的醫護人員,聽說竹岡太太的確偶爾會說她對不起竹岡先生的話。”
【完蛋!】
青木鬆聞言嘆了一口氣。
竹岡勳八成就是兇手了。
但是因爲竹岡勳之前職業的特殊性,青木鬆不能直接把他說出來。
因爲青木鬆現在可是在任,沒有任何證據就懷疑前警察,影響不好。
而且,青木鬆必須要承認,在蒲生良造身上,他並沒有找到任何指認竹岡勳的證據。
現在青木鬆認爲竹岡勳是兇手,其實沒半點證據,全靠的柯學,但柯學有些時候是會失靈的。
偏偏竹岡勳可是前警察,有一定的反偵探的能力,想找證據,怕是很難。
想了想,青木鬆也只能使用那一招了——釣魚執法。
將新井京介放了回去,但讓人在暗中監視/保護對方,等竹岡勳再一次行兇的時候,抓他一個正着。
五年前的案子,可是有五個當事人,以柯學世界的兇手的心態來說,不把五人都殺了,那是絕對不會罷手的。
當然了,或許這一次柯學就是失靈了,竹岡勳並不是兇手,所以釣魚執法沒用。
因此青木鬆在派人監視新井京介、西村明夫、福田翔一的同時,也依然在調查蒲生良造死亡案。
經過仔細的調查,除了在蒲生良造別墅外面,靠近浴室的地上,找到一串腳印,就別無所獲了。
這串腳印,應該是兇手在監視蒲生良造,尋找機會。
可……青木鬆不可能讓東京所有人都驗腳印呀!
即便是能夠用足跡檢驗,推斷出對方的性別、年齡、體重、身高,範圍也太廣了些。 而且這套足跡檢驗,主要是種花家會用會認,其他國家覺得這有些玄不是科學,所以在某些程度上是不認足跡檢驗的結果。
倒是新井京介那邊,他所在屋子旁邊的女鄰居可以幫他證明,他當時在家。
據女鄰居的證詞,她是在大約8點鐘的時候,聽到新井京介房間傳來了很大的聲音,很吵鬧,於是就走到陽臺邊準備和新井京介說這事讓他小聲些。然後就看見新井京介拿着一張紙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不說還大呼小叫着,不過很快對方就安靜下來了,所以她也沒開口。
新井家到犯案的小樹林,開車都要一個半小時。
女鄰居是在8點鐘左右看到新井京介的。
換句話說新井京介不可能是兇手,因爲時間來不及。
洗清了新井京介的嫌疑,但蒲生良造的案子除了腳印外,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好在,青木鬆是懂柯學的。
第二天白天,不知道怎麼的竹岡勳竟然和毛利小五郎組隊了,跑去找了新井京介。
然後在當天晚上,他又單獨去新井京介家找他。
而這一次去找他,竹岡勳就是想要殺了他,替他妻子報仇。
只是他沒想到青木鬆早就派人暗中監視/保護新井京介,因此在他剛剛用繩子勒上新井京介脖子的時候,就被青木鬆抓了一個正着。
“竹岡桑,真沒想到果然是你。”青木鬆看着被抓的竹岡勳嘆了一口氣說道。
其實青木鬆挺想這一次柯學失效的,畢竟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竹岡勳看着青木鬆有些震驚的問道:“你爲什麼會覺得我是兇手?!”
“我問了久本桑,得知你太太去逝了,而且去逝前還帶着愧疚,所以你有足夠的動機殺害蒲生先生。老實說,我之前並沒有什麼證據,我守在新井先生身邊,只是等一個自投羅網的兇手而已。”青木鬆說道。
證據,青木鬆是沒有的。
說完青木鬆看向被嚇得不輕的新井京介問道:“新井先生,五年前那個案子,你們是花錢僱傭了證人,證明自己的清白對吧。”
新井京介這會兒才從死亡的邊緣逃生,被嚇得不輕,他也完全沒有想到五年前的那件案子會讓人對他們起了殺心,在新井京介心裡不過就是舅舅打了人而已,罪不至死呀!
因此嚇破膽的他,青木鬆問什麼,就直接回答了“是,當時舅舅被抓進去後,就讓我花錢僱傭了證人,然後舅舅就從警署出來了。”
“竹岡桑,你應該是在竹岡太太死後,得知了蒲生先生襲擊衣笠先生的原因,還有蒲生先生花錢僱人給自己做僞證的事情。認爲竹岡太太的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那個案子導致你引咎辭職愧疚不安,才病逝的,所以恨上了蒲生先生他們。”
竹岡勳看向青木鬆說道:“沒錯,是我殺了蒲生良造。青木警部,你比我厲害多了,要是五年前,我也能像你這樣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或許奈津子就不會……”說到後面,竹岡勳淚珠流了下來。
不是因爲自己被抓後悔,而是爲了妻子流淚。
“把他們都帶回警視廳吧,還有西村明夫和福田翔一。”青木鬆吩咐道。
竹岡勳殺人了,自然要受到法律處罰,但因爲青木鬆阻止及時,他只殺了一個人,而且還是爲妻子報仇,有足夠的情感分,可能也就會判五年到十年。
至於新井京介、西村明夫和福田翔一,三人做了僞證,導致一位警員引咎辭職,後面更是一人被殺,一人鬱鬱而終。
兩條人命,一個人的一生。
這已經涉及到刑事了,他們也會受到法律的處罰。
唯一讓青木鬆沒想到的是,竹岡勳確定蒲生良造花錢僱人做僞證,竟然是他在看見衣笠榮死亡的媒體報道後,因爲當時正好是太太喪禮的最後一天,喝了點酒。
酒氣上涌後,竹岡勳直接打了電話給蒲生良造,開口就說“難道說不是你做的嗎?就像五年前的夜襲事件一樣。”
竹岡勳其實只是在發酒瘋,但沒想到蒲生良造竟然回答“這,這次真的不是我做的。”隨後蒲生良造就把電話掛了。
聽到蒲生良造這麼說,竹岡勳一下子酒就醒了,因爲蒲生良造這句話完全是在不打自招。
“這次不是”的意思,不就是代表“上次”是他做的了。
所以竹岡太太的證詞沒有錯。
然後竹岡勳就黑化了。
他覺得自己太太說出了真相卻不被採信,還在臨死前向他道歉,他必須要爲自己太太討回一個公道。
警方給不了,那他自己來。
而且竹岡勳也恨自己,恨自己當時沒有能力查清楚這事,導致太太鬱結於心。所以他已經在心裡打定,送蒲生良造幾人下去後,他自己也下去陪太太。
青木鬆聞言嘆了一口氣。
真是一個悲劇。
有些時候太過上位太過有錢的做法,可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五年前蒲生良造就算認罪,不過是打人而已,就是一個小罪。再加上他當時也已經七十多歲的年紀,未必會坐牢。
只是沒想到蒲生良造不想坐監獄花錢僱人做僞證,之後還咄咄逼人,以至於……
這個案件,青木鬆能破,全靠柯學。
所以丸田步實是真倒黴。
他下一次獨立辦案,又要推遲了。
而且,如果下一次丸田步實還這麼倒黴,怕是他這輩子想要獨立辦案都難了。
別看警視廳天天講科學講證據,其實大家對某些事情也挺玄學的,比如——運氣。
大家都不願意和倒黴催的人一起共事。
丸田步實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倒黴,怎麼他經手的案子後續會這麼複雜這麼難了,關鍵是這並不是目暮警部故意的。
公園發現屍體的案子,搜查一課每年都會辦好幾起。
前面青木鬆還辦過一起這種案件了,都是很簡單就破案了,可輪到他……
真叫人鬱悶。
爲了安慰丸田步實,青木鬆還刻意叫上幾個同事一起,拉着丸田步實去酒吧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