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轉睛地盯着王溜溜的QQ號,猶豫着要不要主動給她說點什麼?可是數次點開她的聊天框,卻又數次給關閉了,就這樣糾結着、矛盾着,腦海裡似乎有兩股勢力在拉扯着,欲將我的天靈蓋生生撕開。
一直僵持到最後下機,我依然沒有向王溜溜發出隻言片語,她也未曾問我要個解釋,看來她定是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生氣,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她纔會對我沉默,用無言的譴責討伐我的過失。
很多時候,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是真的喜歡王溜溜嗎?還是潛意識裡把她當成了安雅的替代品,想要從她身上找回一點男人的尊嚴?或者找回一點被愛的幸福?我無法確定。
唯一能搞清楚的就是,我的心裡始終放不下安雅,多年以來,不管她對我有多麼刻薄尖酸、多麼殘忍血腥、甚至有時會把我的臉皮當成豬皮給涮了,可我依舊不改當初的癡情。
儘管在安雅身上,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星光,但這顆癡心卻一如既往會揚起風帆,向着她的方向起航,哪怕觸礁、哪怕沉沒、最後屍骨無存。
這天是元旦節,像醫院食堂這種服務性質的單位是沒有節假日可言的,我和同事們依然要汗流浹背奮戰在工作崗位上,當然老闆爲了安撫我們的辛苦,通常會在這樣的節日裡搞一次隆重的聚餐活動。
對於同事之間的聚餐,無非就是斗酒,聊天,開玩笑,沒什麼大的樂趣,此刻是晚上六點多鐘,我坐在桌前,意興闌珊地聽着男同事們聊那些少兒不宜的話題,說來奇怪,男人坐到一起,若不聊一聊葷段子,說一說小娘子,似乎就是犯了什麼天誅地滅的大錯。
而另外一桌坐得全是女同事,她們聊了什麼,我也聽了兩句,無非就是家長裡短的那點破事、爛事,什麼老公欲出軌了,什麼婆媳關係又升級了,什麼房價又漲了,什麼養孩子多難了……
我夾在這羣男女同事之間,忽然覺得自己被孤立了,我融入不到他們的世界裡,其實出現這種局面很正常,因爲在座的,除了我和小陳還是孤家寡人光棍一條外,其餘的都是有夫之婦,有婦之夫了,甚至還有一些人,已經是離了再結的二把手了。
就在這時,我沉默了兩天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本以爲是安雅打來的,誰知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一陣失落,然後在失落中按了接聽,裡面卻傳來婉晴火燒屁股的聲音:“是童悅嗎?不好了!我表哥……我表哥……”
“你表哥怎麼了?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呢?”我不耐煩地催促起來,這女人到了關鍵時刻,卻來個母牛大憋氣,是難產了?還是被人非禮了?不會是她表哥亂了心智,對她意圖不軌吧!
“我表哥……我表哥被120給拉走了!你快過來看看吧!”
“又不是被110給拉走的,你急什麼!”我滿不在乎地說道,可能是因爲喝了酒,一時之間沒明白120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這是一組很熟悉的數字而已,剎那間,忽然明白了,便急切地追問,“你說什麼!你表哥被120拉走了!到底怎麼回事啊?傷勢如何?”
“哎呀!還不是因爲王溜溜嗎?總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了,你還是抓緊過來吧!”婉晴說完,便果斷地掛了電話,顯然那邊的事態很嚴重。
一個小時後,我火急火燎地趕到了縣醫院的急診室,看到了婉晴、還有王溜溜,她們正倚着牆壁,默不作聲地站着,像是參加追悼會時的肅穆的樣子,我心裡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然後朝她們走過去,她們也在同時發現了我,王溜溜看到我時,氣哼哼地瞪了我一眼,便轉過臉去,不再看我,這妮子氣性這麼大,也不怕氣大傷身嗎?
無奈之下,我只好詢問婉晴事情的經過,誰知婉晴也沒好氣地堵了我一句:“你還是去問王溜溜吧!事情是因她而起的。”
我剛想張嘴問王溜溜的時候,誰知她卻首先發難:“你別問我,要問就問你自己吧!”
靠!這件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愈來愈迷糊了,想着自己遠在徐州,劉偉出了事,進了急診室,怎麼扯也扯不到自己的頭上啊!
既然兩女不配合,我索性不問了,鬱悶地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卻怎麼也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時間在三個人“同牀異夢”的沉默中過去了約莫半個時辰,急診室的大門終於開了,婉晴首先奔了過去,我和王溜溜緊緊跟着,然後看到昏迷中的劉偉臉色蒼白地被推了出來。
主治醫生告訴我們,傷者已經無礙,麻醉過後,便會醒來!但爲了預防傷口發炎,所以要住院觀察幾天,叫我們爲其辦理住院手續。
這時候,婉晴將我拉到一邊,她告訴我她身上的五百元交了急診的押金,所以沒錢辦理住院手續了,問我身上有沒有?我將兜裡的三百元全都給了她,讓她先應付着,不夠的話,明天再想辦法。
安排妥當之後,王溜溜在病房裡暫且守着劉偉,我和婉晴坐在病房外面的走廊裡,我再次向她問起事情的經過,她嘆息了一聲,情緒激動地說道:“我表哥就是一傻子,全天下頭號的傻子,我就沒見過這麼傻帽的人……”
這妮子沒來由地一直罵自己表哥是傻子幹嘛?我要的是事情的真相,不是聽她說一大堆廢話,此時此刻,我恨不得將她的嘴巴掰開,然後再將手指伸到她的喉嚨裡,逼她儘快吐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