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童悅,人家都走遠了,你還傻愣着看什麼呢?小心眼珠子掉地上。”
身後響起安雅不滿地聲音,聽到她微微含有醋意的話,我心下暗喜,趕忙收回眼神,衝她歉意地笑笑,而她卻大喇喇地白了我一眼,嗔道:“你不是巴巴地求我配合你演這齣戲嗎?是不是因爲我演得太狠,所以你後悔了呀!你若後悔的話,現在追去啊!沒人攔你!”
“沒……沒有,你演得很好,只是……只是用這種方式去傷害一個小姑娘,未免殘忍了些,我只是有點內疚,並沒有後悔。”我心有慚愧地說道。
“哼!內疚!”安雅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然後不悅地說道,“你應該對我內疚纔是,我忍着疼痛,幫你演得圓滿了,你都不知道關心我一下嗎?卻對旁人內疚,你對得起我嗎?
“再說,你這樣做,是救了她,並不是害了她,她還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並不適合戀愛,你若是繼續和她糾纏下去,才真是害了她呢!也不瞧瞧你都多大了,還想吃嫩草,也不怕禍害了人家!等人家父母知道後,打斷你的兩條狗腿!”
對於安雅的這番話,我實在無法苟同,想着人家未成年怎麼了?你比人家也大不了多少吧!你都可以懷了別人的孩子,憑什麼人家不可以談一場戀愛?但我也只能這樣想想,絕不敢說出來,要不然,以安雅的個性,很可能飛起一腳踢向我的襠部,把我的命根子活活踢成植物人,到那時,我的千秋萬代就全完了!
“你現在還疼嗎?有沒有好點?”我拋開思緒後,趕忙陪着笑臉,對安雅進行精神上的安撫,她不是要關心嗎?那我就關心一下好了,又不會怎樣!
“廢話!當然疼了,不信的話,你進去試試,讓醫生拿着冰涼的器械,在你裡面搗來搗去的,你就知道疼不疼了!”安雅口不擇言地說道。
這種露骨的話,她也能隨口說出來?我倒是願意讓醫生給我搗兩下,但關鍵是,咱沒有入口啊!還不得把醫生給愁死了!
後來,半個時辰過去了,安雅並無不良反應,醫生便告訴我們可以回去了,同時又交代了一些術後注意事項,那醫生在交代之時,特別強調的是一個月內不能行房~事,並且眼神像高壓電似地看着我,叮囑我好好照顧自己的女友,別小不忍的害了女友的身體。
我心裡那叫一個委屈,這黑鍋背得也太冤了吧!但在醫生面前,我也不好否認,只能點頭哈腰地應承下來,想着安雅若是我女友那就謝天謝地了。
扶着安雅離開了醫院,出門便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家後,我讓安雅躺在牀上休息,然後自己馬不停蹄地去了超市,買了兩大袋女人流產後最適合吃得東西,其實對於這些東西我並不知道,所以在購買之時,慎重地諮詢了一位女性導購員。
東西買回來之後,我便在廚房裡忙活開了,先是給安雅熬一鍋烏雞湯,在湯裡放了枸杞、紅棗、桂圓之類的食材,因我是在醫院食堂工作,所以燉一鍋像模像樣的烏雞湯並不在話下了,能爲安雅這樣忙碌着,我是幸福的,身體從裡到外都散發着幸福感。
烏雞湯熬好之後,我盛了一碗端到安雅的牀前,勸她趁熱喝下,等她喝完之後,我準備再給她盛一碗時,她卻喊住了我,埋怨道:“死童悅,你當我是豬啊!”
我將手裡的碗放到牀頭櫃上,然後坐在牀沿上,問她下腹還疼得厲害嗎?誰知她忽然哭了,兩行眼淚從她眼眶裡毫無阻擋地流了出來,我知道她可能還在心疼那個被她親手扼殺掉的小生命吧!畢竟那是從她身體裡掉下的一塊肉,換了是誰,都不會好過的。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流淚的安雅,想要安撫她兩句,卻又覺得口頭上的安撫只是隔靴搔癢罷了!索性什麼都不說,就安靜地坐在她身邊,讓她一次哭個夠好了。
半響後,安雅終於止住了哭泣,對我鄭重地說道:“童悅,我要你幫我見證一件事,我安雅從今天開始,發誓以後絕不會再爲男人流產了!若是違背誓言,就讓我安雅永遠懷不上孩子!”
這誓言夠毒辣的,對於一個女人而言,若是永遠懷不上孩子,做不了母親,那豈不是她一生最大的遺憾嗎?
安雅擦了擦未乾的眼淚,繼續說道:“童悅,你都不知道,做流產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不只要遭受一次肉體上的摧殘,還有精神上的,當醫生在我身體裡面注入一支麻藥後,我意識還是完全清醒的,後來醫生用冰涼的醫用器械伸進去的時候,劇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醫生停下動作,勸我不要叫喊,不要緊張,放鬆身體,要不然會影響手術的進展。
“可我根本忍不住,那種痛,深入骨髓,然而更大的痛是來自精神上的折磨,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殘殺自己孩子的兇手,我無法原諒自己,可我只能咬牙拼命忍着,再後來我感覺有一個魔鬼一樣的東西在吸食我的子~宮腔,那是一種似要被掏空、被吞噬的恐怖之感,那時候我以爲自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直到手術結束,醫生扶我下來,我才知道自己還是活着的,當時我就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要做流產了,再也不要做了!”
說到後來,安雅再次失聲痛苦,眼淚撲簌而下,我想她之所以告訴我手術的過程,其實就是在警告她自己以後不要再犯這種錯誤吧!
我不是女人,也沒做過那種手術,所以我無法理解她肉~體上的疼痛,但她精神上的痛苦,我還是可以理解的,因爲天下的女人,若不是逼不得已,都不會無緣無故殘殺腹中的胎兒的。
晚上,我和安雅正在吃飯的時候,我收到了婉晴的來電,她在電話裡很不客氣地說道:“童悅,你要是男人的話,你就麻溜地滾過來,溜溜從醫院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宿舍裡,也不讓我進去,我怕她想不開,會做出傻事,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