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孤魂野鬼,遊蕩在安雅的家門外,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只是爲了確認一下安雅帶回家的男人到底是何方鳥人?不好意思,對於她的男人,我發自內心地充滿了仇恨,所以不會用什麼禮貌的詞語了。
不敢敲門,更不敢擅自闖進安雅的家裡,一是怕安雅不會給我好臉色,二是怕她那個禍國殃民的後爸,因爲她後爸只會對有錢的男人笑臉相迎,像我這種搜腸刮肚,都不會榨出二兩油水的傢伙,他只會用腳尖打量我一眼,然後再用響屁將我轟出去!
左等右等,身上都快等出大姨媽的時候,我終於看到安雅家的大門打開了,然後一男一女情深意濃地從裡面走了出來,那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而那個男人趾高氣揚的,像是隋煬帝的私生子。
看到這樣的畫面,我氣血翻涌,雙拳緊握,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因爲這女人就是安雅,而那個隋煬帝的私生子便是先前那個將安雅搞懷孕,又逼着安雅將孩子打掉的禽獸男人!
我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勇氣,不顧一切地迎了過去,這一刻的我,身上殺氣騰騰,像是武二郎遇見了西門慶一樣,腦海裡只閃出一個字,那就是殺!殺!殺!
對於我來者不善的出現,安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白了我一眼,最後完全忽略我的存在,扯着男人的胳膊,繞過我的身旁,朝一邊走去,而那個男人也像是認出了我,輕蔑地冷哼了一聲,那神態好像根本不當我是根蔥。
我徹底被激怒了,轉身追上去,一把將安雅從那個男人身上扯過來,充滿敵意地瞪着他,叫道:“你怎麼還有臉待在安雅身邊,難道你傷她還不夠嗎?”
我知道男人名叫俊偉,安雅曾經喊過他這個名字,但我實在無法認同他會有資格叫俊偉,因爲他既不英俊,也不偉岸,怎麼看都像是未進化完整的山頂洞人。
山頂洞人不屑地笑了笑,剛想張嘴對我以牙還牙的時候,安雅卻搶先一步橫在了我面前,並且推了我一把,罵道:“死童悅,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上次已經給你說得很清楚了,讓你滾遠點,不要再讓我看見,是你沒有臉吧!怎麼還好意思說別人。”
即便我有舌燦蓮花的本事,此時此刻,也變得啞口無言了,如果是別人這樣侮辱我,我一定會加倍奉還,可現在是安雅,我便腦袋失靈了,也忘了什麼叫自尊。
見我無言以對,安雅趁勢說道:“死童悅,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下次再來煩我,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你給我好好地記住了!”
說完,安雅便繼續挽着男人的胳膊離去了,我分明看到那男人回頭衝我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而我卻無動於衷,彷彿被僵化了,先前的殺氣騰騰,也早已淪亡,成了亡國之奴,武二郎怒殺西門慶,至少是師出有名,爲兄報仇,而我,而我有什麼立場去指責安雅的男人呢?我充其量只是安雅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一條哈巴狗而已。
眼前忽然黑了下來,我幾欲栽倒,大面積的傷害開始在我心裡佔山爲王,落草爲寇,我踉蹌地後退了一步,胸口處起伏不定,有一股氣體阻塞在胸腔裡,卻無處發泄。
“哈……哈……”我沒來由地瘋笑了幾聲,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死去,剩下的只是一副軀殼,這軀殼如風中搖晃的風鈴,發出心碎的聲音。
後來,我莫名地想起張惠妹的一首老歌《趁早》,記得那歌詞寫道:要是我早可以和你一刀兩斷,我們就不必在愛裡勉強,可是我真的不夠勇敢,總爲你忐忑,爲你心軟,我可以永遠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後自己煎熬,如果你不想要,想退出要趁早,我沒有非要一起到老,我可以不問感覺繼續爲愛討好,冷眼地看着你的驕傲,若有情太難了,想別戀要趁早,就算迷戀你的擁抱,忘了就好。
我想我該忘了安雅了,不必在執迷了,人家心裡根本沒有我,我何苦再爲她苦苦地守候着一盞明燈,期待她的垂青呢?別傻了,別再繼續犯傻了,你童悅該清醒了。
夜晚,我孤零零地坐在被窩裡,哭着笑着回憶着曾經和安雅相處的點點滴滴,在這七八年暗戀她的歲月裡,我始終小心翼翼地,就是害怕失去她,可現在終究要失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手機短信鈴聲響了起來,等我打開看時,已經是露兒發來的第十條短信了,我逐一看下去,前幾條都是問我幹嘛不給她回覆,後幾條就開始撒嬌賣乖,最後一條甚至發來了一張噴火的表情,看樣子已經怒不可遏了。
我最討厭別人在我傷心的時候打擾我,所以沒好氣地回道:“你不要再發來了,現在我沒心情說話,你最好別理我!要不然,我強~暴了你,都屬於人之常情。”
“你怎麼啦!我又沒惹你生氣,你衝我發什麼邪火呀!我睡不着,只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我有錯嗎?你就忍心強~暴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嗎?就不能溫柔點嗎?”
看着露兒發來的信息,我有種快要崩潰的感覺,這小妮子竟然誇自己如花似玉,也太自戀了吧!而且面對強~暴,她好像還有欣然接受的意思,靠!這都是什麼社會,怎麼會造就出來這種不知自愛的女孩?看來男人越壞,女人越愛,此話還是有道理的,安雅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不過露兒另類的表現,倒讓我的壞心情寬慰了許多,於是我懶洋洋地問她:“深更半夜的,你想聊什麼?”
“我想聽你的故事,上次你說累了,沒有告訴我,這次能不能告訴我呀!我很想聽啦!”
“什麼故事?”
“就是你戀愛的故事啦!你說你之前數次傷害過一個愛你的女孩,你究竟是怎麼傷害她的?這中間的細節,你都沒有說呢?”
我疑心起來,這露兒爲何對我的這段故事特別感興趣呢?我隱隱覺得她好像認識我,但我絞盡腦汁,又想不出她到底是誰?
難道是大大咧咧的婉晴嗎?聽口氣不像,或者是王溜溜,怎麼可能,她現在正是咬牙切齒恨我的時候,又怎麼會冒充別人找我聊天呢?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