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以咆哮的姿態從車窗邊穿梭而過,而車內的氣氛也似乎隨着外面的冷風到達了一個冰點,指尖的菸灰逐漸被燃燒殆盡,將手中的菸蒂再次掐滅在菸灰缸中,面對顧冉那有着仇視的目光,我深深呼了口氣,隨即從紙盒中取出了幾張紙巾遞到了顧冉的面前。
顧冉並沒有接過我手中的紙巾,而是有些疲倦般的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許久之後,她再次睜開了那紅潤的雙眼,靜靜看着我,道:“去西塘吧!……這一次你去了北京,希望永遠也不要再回來了!”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顧冉,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情緒會在突然間失控,也不知道爲何會突然產生去西塘的想法,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答應……
爲了安全起見,我不敢再讓顧冉帶着這隨時可能會不受控制的情緒開車,提出了由我來駕車的要求之後,她幾乎也沒怎麼考慮,便答應了我。
車子行駛在高速上,顧冉的情緒似乎也終於逐漸有所好轉,那一道道軟和的陽光穿過擋風玻璃映射在我們的身上,顧冉突然打開了車頂的天窗,隨之似乎有要隨時站起身來的衝動!
見此,我趕緊適當的鬆油門減了車速,有些緊張的說:“這他媽是高速公路,你不要命了是吧!”
我的聲音也隨着那被不斷灌進來的風聲給淹沒,而顧冉似乎並沒有打算理會我的意思,於是我只能儘量的控制好車速,準備找個服務區下去!在高速公路上,我不敢驟然停車,否則不單是不能保障我與顧冉的生命安全,還很有可能殃及到一些無辜之人。
調整好座椅之後,顧冉很快站起了身來,只將她的下半身留在了我有限的視野範圍之內,儘管知道我的呼喊聲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還是憤怒的嘶吼着叫她趕緊下來。
我隱約聽到通過天窗,傳來了顧冉發泄般的嘶喊,隨即好似聽見她在呼喊着我的名字:“王也……帶我離開吧……”
……
大概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過去,顧冉好似將自己心中不滿的情緒全部通過嘶喊的方式發泄了出去……關掉了車頂的天窗,她終於以一個正常人的姿態坐了下來……
大約又是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之後,我們順利到達了西塘,而從停下車的那一瞬間,我一路上憋在心中那憤怒的情緒開始不受控制的爆發,指着顧冉就是一陣數落,而她始終沒有反擊我一句,一直都是帶着微微的笑意直視着我,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坐在西塘臥龍橋邊,晚霞的餘暉肆意揮灑在這座古鎮的每一個角落,而這時也才正是西塘夜生活的開始……
顧冉看着那天際邊的晚霞輕輕笑了笑,說:“王也,你說咱們當年沒能看到日出,現在卻看到了日落!是不是這一切就意味着我們之間的愛情,都是天意吧!”
我狠狠吸了兩口香菸,隨着顧冉的視線看去,頓了頓,道:“難道你不覺得這夕陽時的景色,遠比那日出來的更加好看嗎?”
“你之所以覺得夕陽更好看,是因爲你滿於現狀!……我還是比較喜歡日出時的景象,因爲等日出的人不會太多,而看日落的人幾乎滿城皆是,所以難免會被一些污濁矇蔽了雙眼……我向往並堅信有自己一定能夠在某一天的時間裡等到,屬於我的日出……”
“等到了又如何,日月交替……有日出,就肯定會有日落……”
顧冉輕輕笑了笑,隨即有些失神的看着那些映射在西塘河面上被點亮的燈籠……沉默了許久,顧冉再次溼了眼眶,側過臉看着我問:“爲什麼要騙我……你一直都在追求米琪姐,而蘇曼根本不是你的女朋友!”
我沉默着並沒有答話,實際上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默認了蘇曼是我女朋友的說法,或許是因爲看見了陸輝,又不想讓顧冉知道我糟糕的狀態吧,這也是我唯一能想出來的答案了……但這一切已經都不在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現在真正的擁有了自己的女朋友,而且我很愛她!
顧冉長嘆了口氣:“還記得當年咱們在那家咖啡館的時光牆上寫下的誓言嗎?當時我們說好如果有機會再次回來時,我們一定會帶着自己的孩子過來……讓他(她)親眼見證一下我們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我吸完手中的最後一口香菸:“那家咖啡館應該換了老闆,現在改成了一家餐館!”
“是啊,我們來了,可惜它卻沒了!”
我靜靜的閉上了眼睛,隨即深呼了一口氣,道:“回上海吧!”
……
從西塘離開,大約一個多小時過後,我們再次回到了上海!
穿梭在城市的燈火人羣的中間,我的心情有些壓抑,儘管我努力剋制着自己不再想起過往的記憶碎片,但它們好似已經深入了我的骨髓與血液,只要我還尚有一絲氣息,它們就總會在無意間躥出,縱而摧殘着我,讓我飽受精神上的折磨與痛苦……
大概六點多左右的時間,米琪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今晚要陪同上海這邊的同事吃飯,還詢問我要不要過去!我本身就不太喜歡熱鬧,也更加的反感她與朋友之間聚餐,而把我冷落在一旁的忽視!所以直接便一口拒絕了與他們共同進餐的提議。
回到家中時,已經是將要七點的時間,本來是準備到樓下小區裡吃碗拉麪暖暖身子,但想到中午剩下的還有一些飯菜,於是便打算熱一熱飯菜湊合吃吃!否則明天離開,這些飯菜也終究都要倒掉。
在我吃飯的時間中,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起來,我下意識的掏出手機,發現是那個租客給我發來的短信,問我都已經七點多的時間了,爲什麼還沒有在那個茶樓見到我。
我這纔想起今天下午與他約好在茶樓見面的事情,於是趕緊給他回了一條短信:“實在不好意思了,我現在還在家裡吃飯……不然你直接過來吧,順便看一看房子也好!都到小區門口了,也不差多走這幾步吧!”
等了片刻,租客給我回了條短信:“那你在家等着我吧,十五分鐘之後到達!”
“嗯!”
簡短的回了這條消息,隨即快速將碗中的米飯吃完,之後又以最快的速度把整個屋子大致整理了一下,等待着那位神秘的租客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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