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漢納看見桌子上一本書,是一本名叫板塊漂移的出版書籍,上面的作者名字落款是威廉謝菲爾德,坐下笑笑道,“其實如果不是經商的話,威廉先生會是一個很好的學者。”
“都是寫着玩的,一本書又不會打擾任何人的利益,就和食物鏈理論一樣,看起來很高深,實際上都是屬於過去的東西。”謝菲爾德把桌子上的板塊漂移書籍扔到一邊,溫和的開口道。
這部名叫板塊漂移的書籍,自然給謝菲爾德立上了一個學者的牌子。板塊漂移的假說都出現幾百年了,提出的時間明朝還在呢,這一本書籍只不過提出了一些新觀點。讓謝菲爾德欺世盜名而已。
在小洛克菲勒的撮合之下,作爲堅定地民主黨擁護者,謝菲爾德和威廉布萊恩的密友,通過一系列操作成爲參議員的馬克漢納進行了一番深談。
這一次深談圍繞着,共和黨和民主黨,以及聯合公司和總統之間的關係修復。其中有心平氣和,但也不乏點到即止的威嚇。
馬克漢納作爲一個銀行家,爲威廉麥克萊籌集了數百萬美元的選舉經費,幾乎是威廉布萊恩的近十倍,在威廉麥克萊成爲總統之後,通過任命國務卿,讓馬克漢納成爲聯邦參議員。
一個之前從沒從政的富商,一天沒有在聯邦體系工作過,搖身一變就成了參議員,跨過了諸多應該的步驟,這在各國都是一個不太可能出現的事情。
普通公民好對付,要是聯合工作抓住這一點進行操作,想要把總統拉下馬固然不可能,但是矛頭僅僅對着一個參議員,並不是完全不可能成功。何況現在馬克漢納本身就因爲這件事遭到了質疑。
必要的威脅有時候也非常有用,尤其是標準石油的老闆在一邊並不反對。小洛克菲勒當然不會反對,目前來看東德克薩斯油田會是一棵搖錢樹,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他姐姐伊迪絲洛克菲勒和謝菲爾德風言風語是真的,也不能阻止雙方的合作關係。
“其實兩人先生可能知道,現在確實有對古巴採取武力措施的聲音,不過我和麥克萊想想,還是覺得風險太大了。西班牙帝國也不是好惹的。”馬克漢納一臉的難色道,“我們還沒有和歐洲的帝國主義真正的打過仗,萬一戰敗了,後果很嚴重!”
英美國家就是有這個特點,這一點謝菲爾德也不得不佩服,那就是總能做出來不是我非要開戰,實在是逼不得已的樣子。因爲選舉政府的關係,這種糾結天然具有很大的迷惑性,比蘇聯那套體制更具有欺騙性,除非吃相太難看,不然不會暴露出來讓別人知道。
看起來馬克漢納真的有點對西班牙帝國的實力進行錯誤估計了,屬於不太願意冒險的那一派,美西戰爭確實國內長時間的醞釀纔出現的,兩黨都有不想戰爭的勢力非常正常,但也都存在想要開戰的那種人。
不過謝菲爾德並不這麼認爲,現在正是對西班牙動手的良機,不慌不忙的道,“如果只是西班牙和合衆國的事情,這麼想倒也沒錯,可是我相信目光落在西班牙身上的國家,不僅僅是合衆國,錯過機會可能會導致災難性的後果,比如說已經擠進一流國家的日本。”
謝菲爾德可記得,日本在東南亞國家的形象是非常好的,幾乎沒有東南亞國家散佈對日本的仇恨,因爲除了中國之外,那些地方本身就是殖民地。日本殺進東南亞是打着解放亞洲民族的旗號上進去,短短几年的戰爭不足以和歐洲國家殖民幾百年相提並論。
只有中韓是獨立國家,並非是殖民地,所以日本在除了中韓之外,並沒有拉多少仇恨。日本趕走東南亞殖民者的時候,真的是受到了不少歡迎。
那麼現在是一八九八年,通過現在的國際局勢,謝菲爾德覺得日本國內應該已經存在對亞洲感興趣的思潮,目前的日本是唯一一個非白人強國。如果合衆國沒有在這幾年動手,那麼日本到時候是打日俄戰爭,還是經過幾年時間看出了西班牙不行了,進攻菲律賓,兩件事那個更容易發生,還是未知數。
“不解放被西班牙壓迫的美洲國家,作爲美洲的守護者,合衆國如何對得起美洲國家的期待?而且西班牙不強,正是一個合適的對象,難道我們和大英帝國打一場麼?現在不打,上帝都不會原諒我們。”謝菲爾德一邊敲擊着桌子一邊道,“可以和其他支持者說,如果開戰,南方各州將全力支持這場戰爭,不要在乎一些民主黨內部的和平噪音,解放美洲不被歐洲國家殖民,遠遠比口中的和平口號更加偉大,這是屬於合衆國的昭昭天命。”
“如果戰爭真的不可避免,我們當然希望能夠得到全國公民的支持,我會和總統提及這件事的!”馬克漢納最終在兩個巨頭面前鬆了口,表示自己會注意這方面的民意。
“既然來到德克薩斯就留下了度假幾天,自然有人安排這件事,我們這邊民風還是淳樸的!”謝菲爾德心情不錯,表達了自己略盡地主之誼的想法。
看起來和總統代言人的初步溝通相當不錯,和白宮的關係也得到了修復。等到馬克漢納離開之後,小洛克菲勒纔開口道,“日本敢對西班牙動手?”
“這個國家是當今世界的異類,沒準就會對白人國家做點什麼。還是我們動手,沒準,以後我們還要和這個國家打一場呢。”謝菲爾德含含糊糊的回答道,“你知道麼,夏威夷的日裔人口超過合衆國移民的十倍,是除了土著之外最大的族羣。相信聯邦政府怎麼看待夏威夷的地位,你也是很清楚的。”
“一個島國還能敢和我們對抗?”小洛克菲勒噗嗤一笑,不屑一顧的道,“他們瘋了。”
“所以他們現在只敢用移民的辦法造成既成事實!”謝菲爾德一挑眉毛,似乎也是今年合衆國正式吞併了夏威夷,只能說有些事情是必然要發生的。這樣也好,他也覺得自己的歷史順風車沒有搭夠,還不到下車讓資本主義燈塔圍着自己轉的時候。
接下來一段時間,小洛克菲勒和馬克漢納算是好好體會了一把德克薩斯的淳樸。德克薩斯最多的就是公用靶場,公民們各個沒事都帶着解壓神器過來解壓。尤其是小洛克菲勒,他算是明白爲什麼謝菲爾德走到哪,都帶着一車皮的人,從來不覺得哪裡不對了。
沒關在德克薩斯做客的兩人,謝菲爾德又跑到了休斯頓,順便在這裡等候了一下被帶來過來的華工領袖,在海邊兩人見了面。
不過比起在洛杉磯的初次見面,張德慶顯得拘謹了許多,一邊說話一邊看着眼前人畜無害的年輕人,等候着吩咐,但神色當中還隱隱有些懼怕。
“張先生,不要這麼看着我,我也是爲了華工社區的安定好,只不過手段直接了一點。”謝菲爾德渾然不在意的開口道,“那些黑幫分子,哪怕都是華人,是你們的自己人。難道就能保護你們的利益了麼?不可能,他們敢對白人做什麼麼?同樣不可能,他們只會打着保護的名義,盤剝普通華工的血汗錢。我並不想用我發的薪水,養活這麼一羣人。”
謝菲爾德對這個話題點到即止,把去年剷除華人黑幫的舉動一筆帶過,至於張德慶相信不相信,這都是小事。
“相信他們一定知道自己的行爲錯了。”張德慶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不知道老闆想要找我們做什麼事情麼?還是有工作需要我們去做。”
謝菲爾德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這次的工作可能有點危險,不過做成了對雙方都好。你想不想報仇啊?”
“報仇?”張德慶還以爲是去年剷除華人黑幫的舉動,趕緊搖頭道,“沒有沒有,老闆抓他們是對的,相信他們肯定現在在後悔。”
“他們沒有後悔的機會了,這批人沒有被投入監獄。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謝菲爾德魔鬼一般的笑容讓張德慶不寒而慄,沒管張德慶的反應繼續道,“從萬曆到崇禎年間,菲律賓出現了三次對華人的屠殺,死亡將近十萬,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要報仇的話,可以組織一支隊伍。”
“老闆,我們都是普通人並不想要戰爭!”張德慶小心翼翼的開口,觀望着謝菲爾德的神色。
謝菲爾德用奇特的目光盯着這個人一眼,慢吞吞的道,“你好好想想這個問題,如果再來一次經濟蕭條,排外浪潮還會對準你們。而這是國家公民的意志,我只會順從不會對抗。你要是不能做華工的領袖,換人吧,我準備和別人談談,我就不相信都是你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