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坦誠,連迫不得已的樣子都不做。”謝菲爾德哼笑一聲,想了一下道,“我現在沒有收手的理由,以現在的輿論形式,政治環境和一切的因素,所有方面都對我有利,我甚至可以趁着機會暢享一下,剷除杜邦家族,爲我的祖父報仇。”
衝着服務員打了一個響指,小摩根纔回過身來嘆道,“你這樣會把人嚇壞的,破壞了規則,這樣會令人恐懼,我們的國家不太合適你這種人出現。”
“我可以把這理解成威脅麼?”謝菲爾德冷冷的笑着道,“我可是有後代的,兒子都好幾個了,有些人不會以爲趁着我不注意,把我幹掉,就能夠把問題解決了吧。”
“是勸告,勸告!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小摩根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桌子,似乎在尋找溝通之法,“雖然杜邦家族不如我和洛克菲勒家族,這樣的人盡皆知,但是對一些企業來說也是強大到極點的巨無霸了,幾千萬的財富不是假的。像是現在這樣被弄的灰頭土臉,確實是非常嚇人,科爾曼杜邦已經和我說了,想要知道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謝菲爾德還維持着伸手托腮的姿勢,慢吞吞的道,“我聽說科爾曼杜邦被皮埃爾杜邦攆出去之後,也開始嘗試做銀行家了。做銀行家有什麼不好,杜邦家族全體做銀行家,賺錢還快又不累,這不是很好麼。至於什麼礦山、化工廠鋼鐵公司,我也不是全都要,到時候你我甚至加上約翰,我們三家分一分,這件事不解決?”
“我不知道科爾曼杜邦給你了什麼好處,但是他給的好處肯定不如我提出來的條件有利,只要我們三個決定了這件事,分了杜邦家族的產業輕而易舉。這不是很好麼?我只要礦山和化工廠,鋼鐵公司和其他的產業你和約翰分。”
熟知中外歷史的奴隸主,從四帝共治和三家分晉的典故當中找到了靈感。小摩根可以代表杜邦家族過來探底,自己難道就不會反過來拉攏這個銀行家當中的銀行家麼?
同時也算是把自己的想法,側面透漏給了小摩根,目前杜邦家族的一切實業都不能保留。這麼大一塊蛋糕,標準石油、聯合公司和摩根銀行,可以拿走屬於自己的一份。這樣大家皆大歡喜,也省的別人認爲奴隸主太貪婪。
“你還真是貪婪,這可是四五千萬美元的產業,你竟然全都要!”小摩根倒吸一股涼氣,這和讓杜邦家族全家死,也差不了多遠了。
“不能這麼說啊,都是拿錢買的。真正悽慘的,是金融危機被你收拾掉,又沒有被我拉一把的信託公司,他們才更加符合傾家蕩產的含義,杜邦家族可不算,他們完全可以學學範德比爾特家族,成爲紐約令人羨慕的房地產大亨。”謝菲爾德聳聳肩道,“我說錯了麼?範德比爾特家族本來就很令人羨慕,甚至他們都是我的債主。”
小摩根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奴隸主的無恥,能夠把借錢不還說的這麼光明正大。
不過坦率地說,這個提議想想也不是沒有操作空間,那可是好幾千萬美元啊。
謝菲爾德還在擺弄着自己的生意經,表明沒人比自己更懂房地產,在政府的基建工程項目中,無論是出資方還是施工方都不怎麼賺錢,作爲出資方的政府,需要拿出錢來填充預算,需要給施工方返還資金,而施工方呢,他們固然可以賺到利潤,但是在真正拿到利潤之前,他們還需要花費大筆的投入,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們是要用本金來賺錢的。
而在這整個過程中呢,還存在一個賺錢最多,但卻又不用掏本錢的中間方,他們通過與政府的關係,拿到工程項目的招標,隨後呢,再將招標轉賣給施工方,並從中賺取大筆的回扣,舊金山的重建工程就屬於是此類。
而紐約肯定不是這樣,但是杜邦家族手裡有了現金,加上在政治領域的建樹,紐約又是共和黨的鐵票倉,奴隸主相信,杜邦家族完全可以依仗雄厚的資金,成爲一個受人尊敬的房地產商人。
“杜邦家族可一直都是摩根的盟友,還持有電氣公司的股份啊。”小摩根雖然有所意動,已經對謝菲爾德的建議有了興趣,卻還是勉爲其難的開口,乾澀的嘴脣表明了自己的主人,正在天人交鋒當中。
“是啊,讓你出賣這麼一個聽話的盟友,可真是委屈你了。”謝菲爾德一眼就看出來了小摩根的得加錢的本質,陰陽怪氣道,“像是杜邦家族這樣的佈置,其實不容易被控制不是麼?到了你的領域,你完全可以把這種盟友變成附庸、僕從!這不比沒事不聽話的盟友強多了?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小摩根是一個可以依賴的盟友麼?這個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華爾街的銀行家夠尊重摩根家族了吧,爲了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最後也是下手了麼?
“我最討厭你這種把話說的太明白的人,我們要講究規則,就如同是金融業一樣,至少在表面上我們是受人愛戴的。”小摩根氣不打一處來的道,“你不能把所有的道理都講明白,不然我們怎麼也欺騙大衆?”
“你也不是大衆啊,我明白我都懂,不到足夠動心的利益出現,我們不能主動破壞規則,就如同金融危機一樣,雖然次次不落下,但總要間隔出來時間,讓草長得更加茁壯一些。”謝菲爾德擺擺手示意稍安勿躁,怎麼還急眼了呢?
有的話不說明白一些,就顯得有些不真誠,至少謝菲爾德是這麼覺得的,施展話術也要分時候,比如現在,就不適合。更加適合誠實可靠的一面。小摩根顯然是戴面具的時間長了,一時之間有些無法適應。
所爲商場如戰場,今天好像穿一條褲子一樣,明天卻好像瘋狗一般的撕咬,這不是很正常的麼?杜邦家族有什麼不能出賣的?
不要說是商業,任何領域都是這樣的,忠臣不侍二主和良禽擇木而棲說的都是讀書人,說鄉村農民淳樸,和說農民窮山惡水出刁民,難道說的不是一個羣體?
“我只要化工廠和火藥市場,剩下的你們兩個分。”謝菲爾德點燃了一根菸,帶着白煙交底道,“如果還不行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
化工領域和火藥市場是必須要的,在即將到來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當中,其實是杜邦家族從二流晉升到巨頭的一個關鍵時刻。在一戰之前,杜邦聯合體也算是一個大公司,但不能和洛克菲勒家族、摩根家族相提並論。就算是和卡耐基、範德比爾特家族相比,也是不如的。
世界大戰對於杜邦家族來說是一個轉折點,從那之後杜邦家族一躍而上成爲巨頭。在一戰結束的時候,甚至凌駕於洛克菲勒家族和摩根家族之上,雖然很快又掉下來了。
但從這上面就可想而知,世界大戰給杜邦家族帶來的助力是多麼的巨大。如果在這個時間上換成了聯合公司,一戰還是如期爆發的話,可以說戰後就不存在什麼新羅馬三巨頭了,只有一個唯一的奧古斯都。
謝菲爾德也不準備另請高明,他覺得自己的企業正合適,完全可以當仁不讓。
什麼鋼鐵公司,甚至礦產都給讓小洛克菲勒和小摩根去分,謝菲爾德只要和軍火相關的產業,這都沒有問題。
好半天小摩根才摳着耳朵,帶着有些難以啓齒的語氣笑道,“這真是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建議,都能讓我感覺到心動。”
這種惺惺作態謝菲爾德就當是沒有看見,沒再出口做誠實的威廉,靜等着對方交底。
“那就必須等到最高法院拿出來一個結果了!”小摩根正色道,“只有最高法院拿出來一個符合公民期待的正義判決,讓杜邦家族走投無路,纔是我們吸收的機會。現在這樣還不行,科爾曼杜邦那邊我去想辦法周旋,就看你能不能讓結果變得對我們有利。”
小摩根已經和奴隸主我們我們的,顯然已經認可了三家分杜的建議,小摩根安慰着自己,其實是沒有辦法的,就算是自己反對,謝菲爾德只要咬牙堅持頂住壓力,一樣有大概率的勝算,讓杜邦家族遭到重創,相反是他親自過來爭取到了,讓杜邦家族套現的機會。
反正只要錢還在,新進入一些行業繼續作威作福也是可以的,並不比現在過的差。
科爾曼杜邦要是知道小摩根,來了一趟華盛頓就被策反,掉頭準備對付杜邦家族,一定會感謝他八輩祖宗。但他肯定不知道,因爲小摩根會隱瞞。
回到紐約的小摩根,甚至直接就和小洛克菲勒聯絡上了,仔細的商量過之後,纔給科爾曼杜邦打電話進行安撫,表示謝菲爾德雖然態度很囂張,但卻不是不能勸服的,一切包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