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隻能說明,從北非各地趕來的武裝,心裡也並不覺得意大利軍隊是什麼無法對抗的對手,是可以對抗的。如果謝菲爾德在這的話,只能佩服這裡的部族武裝消息靈通!
班加西,奧斯曼在北非的重鎮,實際上只有幾萬人的規模,在很多國家當中只是一個小鎮的規模,現在這個所謂的重鎮當中,奧斯曼的士兵比當地的居民還要多。而且眼見着海邊雲集的貨輪,似乎這種趨勢還有到頭。
像是從四面八方往北非運送貨物和士兵的行動,謝菲爾德就認爲,不管意大利海軍如何懈怠,只要時間過長的話,肯定是會被發現的,這個機率是百分之百。
所以就應該把手中的所有貨輪全部集中起來賭一把,如果被發現的話,自然是行動終止,如果沒有被發現的話,雲集的貨輪將所有人和武器卸下。這樣就只有兩個可能,被發現和不被發現,理論上這個機率是百分之五十。
在二十世紀初的世界當中,像是謝菲爾德這麼財大氣粗,用無線電聯繫所有駐地的老闆,倒是有幾個,但用來做這件事的是一個沒有。
班加西的旗杆上,一個嶄新的聯盟國國旗已經升起,約翰康納下船和早幾天到達的布朗,談論這裡目前的局勢,“如果從去年十月份開始算的話,現在戰爭已經進行了將近五個月,除了剛開始阿拉伯騎兵圍獵了一次意大利部隊,以及圍繞在的黎波里反抗和鎮壓之外,一直就沒有大的戰鬥麼?”
“以我們目前所瞭解的來看,確實是這樣的,這也難怪意大利海軍在遊弋了四個多月,讓我們靠岸在班加西了,就算是英國皇家海軍這麼長時間的封鎖,心裡也會鬆懈的。而且英國人也保證,不會讓奧斯曼軍隊經過英屬埃及支援這裡。”
“搶了人家的土地,還不讓人家的軍隊經過,也正常,這個世界上誰敢對大英帝國怎麼樣呢?”約翰康納嘲諷一般的笑笑道,“趕緊把傳染病出現的船隻封閉,送回到基地仔細清洗,爲了保存秘密,我們把這些人完全封在船艙裡面,在過阿拉伯海的時候一具一具的往下扔屍體,這要是換成大西洋航線,說不定鯊魚都跟着了。”
“印度人不值錢,一千多人的減員可以接受。”布朗在中東多年,倒是沒有因爲這件事小題大做,“當然我也同意,先把下船的人隔離起來半個月。”
有賴於時代的進步,現在的黑金公司,不用像是幾十年前那樣,一艘船隻能裝幾百人。黑金公司的貨輪甚至安裝了冷藏系統,具備多種運輸經驗。
這些貨輪裡面的空間都是經過計算的,在黑金公司專業性的加持之下,理論上能夠裝多少人,就要塞進去多少人。謝菲爾德之前準備用二十艘船,運送十萬人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只不過到了地方還能活下來多少,這就沒準了。當年百噸的帆船都能塞進去幾百人,現在的黑金公司早就是萬噸輪了。
大海的深處,泥濘的沙裡,躺着被人遺忘了的、鎖着鐵鏈的人骸。在死沉沉的黑暗裡,閃爍着不幸的奴隸的白骨,他們從漆黑的巨浪裡,大聲呼喚:“我們是證人”!
從波斯灣啓程的貨輪有兩萬東方教派的士兵,從印度斯坦境內則有三萬人,從上船之後他們就被嚴禁離開船艙,在偉岸的星條旗下,有驚無險的度過了英國人控制的海洋。
現在成功靠岸讓這一次的運輸看起來有驚無險,但是仔細想想,沿途的兩次碰面,也把約翰康納和布朗兩人嚇出來一身冷汗。
除了少數能夠居住的城鎮,剩下完全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這是人們對北非的印象。但準確的說那是英屬埃及的風貌。北非大地上看似一馬平川的戈壁荒原,實際上隱藏着大大小小的巖壘臺地與自然裂谷。
在利比亞與突尼斯、阿爾及利亞一線,佇立着一大片低矮的丘陵石山,這些上萬年地質運動的產物壁立在荒蕪的戈壁灘上,成爲了兩個非洲國家之間的天然屏障。
讓約翰康納修整的地方是很多的,二十世紀初的北非人口不多,僅剩下在奧斯曼帝國手中的領土,更是地廣人稀,和已經被法國佔領的阿爾及利亞突尼斯,英國控制的埃及相比,幾乎就和無人區一般,龐大的土地上沒人知道有多少人。
對於以控制人口塑造市場的殖民者來說,人口的缺乏就意味着無法提供剝削的人力。這才讓這裡成爲奧斯曼帝國手中的最後一塊北非領土。不過世界在變,對於意大利來說,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再問好不好的問題。
“恩維爾帕夏,我代我的老闆向你問好,雖然你們並沒有見過面,但是我聽老闆說過,在現在的奧斯曼帝國當中,你是令他非常敬佩的一個帕夏。”約翰康納見到了恩維爾帕夏之後,打量着對方。
恩維爾帕夏的帽子上還有奧斯曼帝國的新月圖案,月牙尖尖的兩端衝上,配合恩維爾本人翹起來的鬍子,非常的有特色。
“你們是聯合公司的人,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竟然是一羣美洲人過來幫助我們。”恩維爾帕夏苦澀的笑了笑,奧斯曼的外交官遊走歐洲,希望歐洲國家制止意大利,卻屢屢碰壁的事實令他黯然神傷。
“這是不一樣的,有些場景我們這些企業可以做,正規的國家反而不好表態。”約翰康納意有所指,其實謝菲爾德之所以敢明目張膽的運輸僱傭軍過來,就和這個原因有關。
如果運氣不好被意大利海軍截下,怎麼辦?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謝菲爾德的意思是老實承認錯誤,實在不行可以讓意大利海軍暫時扣下黑金公司的貨輪。到時候在找關係去要,你還能把我的輪船擊沉了?
先不說是不是符合國際法的問題,至少合衆國在當今世界的地位,比意大利這個自稱歐洲六強國之一要強。但如果奴隸主是一國元首的話,他絕對不敢直接摻和進戰爭當中,那等於是在宣戰,意大利海軍真的擊沉了他的貨輪,他也只能乾瞪眼。
其實以私人企業博取百分之五十的闖關機會,最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奴隸主認爲,意大利海軍不會擊沉這麼多的美國貨船。就算是發現了,頂多是聯合公司挨頓罵,聯邦政府面臨意大利王國政府嚴正的抗議,同時這些貨船會被扣留,再大一些就是沒收。
這種風險是沒有嚇退謝菲爾德的能力,改變不了他富貴險中求的決心。
不管怎麼說,一聽完有五萬多人抵達,恩維爾帕夏還是非常高興的,皺着眉頭道,“就是不知道武器方面。”
“輕武器其實比人類更加節省空間!我們公司有毛瑟公司的授權,仿製了一批毛瑟步槍。”約翰康納示意這一點不用擔心,反正來之前老闆也說了,奧斯曼士兵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奧斯曼士兵一直打下去,他們就跟着這樣一直打下去。
自從知道了意大利入侵五個多月的時間,除了鎮壓的黎波里之外,就和沒和奧斯曼軍隊打過幾仗,約翰康納和布朗一下子放心了,似乎混過去的難度也不是很大。
既然並非是真正的軍隊,約翰康納兩人做出的佈置自然也是不一樣的。因爲僱傭價格不同,所知來自印度斯坦的士兵,和來自波斯灣的東方教派士兵不能編制在一起。阿拉伯人也印度斯坦人的語言也不通。
跟隨兩人來到北非的退伍軍官和黑金公司的職員,就按照南北戰爭時期的軍團編制,整合出來了兩支部隊。師旅團營連,最大的編制是軍團。
約翰康納沒有真敢按照老闆的吩咐,管這兩個軍團叫德克薩斯軍團之類的名字。就按照了宗教成分,分別叫長槍軍團和聖刀軍團,軍旗是聯盟國的南方十字旗。
兩人就在無數北非戈壁當中,建立了兩座營地。在遠離灌木叢一側搭起了一個簡易的帳篷,水池邊有其他旅者用石塊壘砌駐地,邊上還保留着一些可以用來當作燃料的枯枝與馬糞。
兩支軍團的駐地不遠,就這麼在北非安家成功,在營地已經建好,進行隔離的時候,這一支在沙漠非常顯眼的武裝力量,終於被在鎮壓的黎波里百忙當中的意大利士兵發現了。
“意大利人是去打仗的麼?帶照相機做什麼?”關於南方十字旗出現在北非的報道,在歐洲各國像是投放了一顆深水炸彈。
各種各樣的猜測和報道,夾雜着美國威脅論,導致出現了一個個聳人聽聞的標題。
謝菲爾德終於被請到聯邦調查局喝茶了,翹着二郎腿滿臉的無奈道,“友邦驚異了?又要接受國會質詢,有沒有點新鮮的辦法?你知道我去過多少次國會了麼?再說我是合衆國的首富,能不能尊重我一下,美國夢還要不要了?”
“沒事,都是做給意大利人看的。”康斯坦丁諾維奇長嘆了一聲,有些頭疼道,“你是怎麼把幾萬人送到北非的,意大利大使要我們做出解釋。”
“解釋?意大利海軍到底幹嘛了?我怎麼知道?”謝菲爾德噗嗤一笑道,“就算爲現在把人在拉走,意大利都成歐洲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