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電車緩緩的向着自家附近月臺的方向駛去,四周的車水馬龍的夜景,似乎一邊變換着微妙的角度,一邊向後退去。
其實電車的速度並不是太慢,只是因爲景色流逝的很慢,所以才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中學之後與幾年作爲偶像女團成員活動的時光,Sakura一直乘坐着這條線路往來多個地方。
雖然滿眼都是早已經看習慣的景色和車輛,但感覺卻存在着些許不同,可能是因爲自己的心情,已經不同於往日的緣故吧。
倘若一直在這被固定的僵硬的座位上,一直就這樣坐着,連身軀都會變得僵硬不已。
沒過多久,眼前的車窗玻璃上的顏色,開始與外面的世界同步。
像是被罩上一層琉璃彩一樣。所謂的懶洋洋,也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Sakura嘆了口氣,用手撐着下巴,但當自己左手的指尖觸碰到臉頰的時候。
那某根手指上的空缺,讓少女突然意識到,那象徵着與某個人關係的信物,所以被她摘掉不知放在了什麼地方。
一定是在房間的某個抽屜裡!少女這樣想着,回家尋找的那種心情,似乎更加的急切了起來。
這真的是一種無法溢於言表,並且讓自己覺得坐立不安的感覺。
在她看來,一個人的感覺總是很奇怪。
常人是難以忍受寂寞的摧殘的,尤其是對於剛剛結束,過去一直是兩個人相互支持依靠的那種模式,重新回到孤單一個人的生活。
自己坐立不安,無所適從這種在沒有工作之後安靜下的一人狀態,自己周圍的人也是這樣看待自己,比如,她的父母。
倒不如說,比起自己,Sakura的父母更是手忙腳亂。
這幾天,除去跑行程之外,Sakura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分明是一個宅女的行爲。
父母卻把它視爲大事一般,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上來,敲門詢問她是否安好。
每每想到這,少女總是會念叨一句“我有別人看起來那樣經不起打擊嗎?”
但事實上,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翻看着以往瀧一寄來的信件,而心生後悔,頻頻哭泣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太多次。
抵達家中附近的車站,月臺上飄來了不少櫻花的花瓣,周圍的街道因爲未經清掃,而被染上了像是雪景一樣的唯美。
下來的時候,前方一對熟悉的身影讓Sakura悄悄跟了上去。
“哦都桑,哦卡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剛剛他們也和我在一輛電車上嗎?”少女瑩亮的眼眸微微晃動着。
“我們就這樣出來真的好嗎?”似乎是走了一段路程之後有些累了,Sakura的母親停下了腳步。
兩人皆以步入了中年,不太習慣這種再像年輕時期,默默的走在街道上的‘偶像劇’模式。
“怎麼了?”
Sakura的父親回過了身子,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聽起來讓人覺得莫名的安心,這種感覺與當初與瀧一在一起的時候,相似至極。
“今天可是瀧一那孩子的生日,以往這個時候,Sakura應該在那裡陪他一起度過的。”
在Sakura的視角中,母親的臉蛋偶然側過來,她還是那樣的擔憂。
“最近美紀跟我說,那個孩子,似乎因爲這件事情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體重暴跌了十幾斤。萬一影響到他接下來的畢業,還有司法考試怎麼辦?他可是一直承擔着我們的期待。
準備了這麼多年努力通過司法考試的,連東大法學部的幾位教授導師,都非常的看重他。”
似乎怕被父母發現自己的存在,Sakura一路藉着附近的景物擋住自己嬌小的身軀。
而母親的話,卻宛如一聲驚雷在少女的腦海中炸響。
司法考試,這在過去的一段時日裡,一度是瀧一的終極目標。
因爲這是櫻花國公認的難度最大的國家三大資格考試之一,合格率非常的低,Sakura也十分的支持他。
(其餘兩個是公認會計士和醫生)
雖然最初是因爲家人希望他這樣,所以開始爲了完成那個目標而開始努力着。
在此之前憑藉着努力考取了東京大學法學部,並通過了預備考試,獲取了參加正式考試的資格。
在去年年末的時候,Sakura從瀧一的嘴裡聽說了一組數據。
根據法務省提供的數據指出,2013年櫻花國司法考試,只有兩千多人合格,比去年2012年減少五十多人,合格率爲26.8%。
另一方面,考生即使未在法科研究生院修業期滿,也可以參加預備考試。
而13年這一年參加預備考試的考生當中,有120人合格,合格率達到71.9%。
瀧一自己,便是其中的一個。
偏偏,Sakura在那樣重要的時刻,提出了分開的決定。
終於理解爲什麼那個時候nako這麼生氣了,這是人生的轉折點,因爲自己的干擾。
倘若他沒能通過的話,雖然Sakura相信瀧一有那個能力,因爲從小到大凡是他努力的目標從未出現過失敗的經歷。
但....真若是失敗了自己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別擔心,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是替那個孩子祈禱,司考的時間在每一年的五月份,到時候我會邀請平井社長和我們一起去神社爲瀧一祈福,你也一起吧?”
“要不要跟Sakura說一聲?”
“嗯~不過彆強迫她,如果她不想要去的話...”
“爲什麼?就算分開了,這樣的事情也是表明我們的心意。”
“兩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雖然我一直認爲,瀧一是Sakura的男朋友,他們在一起從小認識到大,就算是將來結婚我也是贊成的。
但....我能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似乎都對彼此有所隱瞞,或者說Sakura對他隱瞞的東西,比瀧一那個孩子的要多很多。”
Sakura父親嘆息的聲音,久久的在少女耳邊迴盪着。
原來他們今晚並沒有推脫不掉的飯局,而是爲了這特殊的日子,刻意出來把家裡留給自己。
但...Sakura卻想要爲自己的膽怯而進行道歉,直到此刻,她都沒有勇氣去給瀧一說一聲‘生日快樂’。
打電話做不到,在kakaotalk上發信息也做不到。
“Sakura對藝人身份還是太過於執着了....”
幽靜的居住街道里,Sakura父母兩人站在路燈下聊着。
手裡捏着還在散發着熱騰騰氣體的咖啡,那應當是在附近的自動販售機購買的。
“畢竟,站在舞臺上成爲最亮的發光點,這一直是我們女兒一直以來的心願。”
鐺啷啷....一腳踢開腳下的廢棄易拉罐,Sakura的父親悠然道。
“在我們國家的娛樂圈,偶像戀愛是禁止的,就連不是粉絲的大衆,都認爲這是無法原諒的事情,就算秋元康先生默許他們交往,但終究這是束縛着彼此的一根繩子。
倘若某天被發現,後果也能猜得出來。別忘了,瀧一那孩子的老師木村拓哉先生就是一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