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那個時候Sakura正熱衷於那種話題,所以連一秒鐘的遲鈍都沒有,瀧一很快開了口。
“納尼?”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吧?”
在輕聲說出這樣的話時候,Sakura的站姿和充滿着熒光的眼眸令瀧一着迷。
相信在不同的時間段裡,燈塔上會有很多的情侶來這裡探索天空的美景,彼此進行推心置腹。
但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Sakura一定是對她們之間的未來,知道了什麼,或者說看到了什麼。
這似乎很滑稽,但某些時候,人的的確確是可以提前預知未來的。
哪怕只是模糊的畫面。但愈發之後的預知,會讓他們做出與當下完全相反的行爲。
只是當初的瀧一併未察覺到Sakura的不安,只是很堅信的認爲“嗯...當然會。”
“不管我身處在多遠的地方,你都會去找我的吧?然後把我帶到這裡。”
“會的,要做個約定嗎?”
回憶之中的Sakura趴在燈塔頂端的護欄上,毫不怯懼的回頭看着他。
耳邊還夾着一朵白色的花,好似那朵花就是生長在那裡一樣。
“我一直期待着某天能夠與她重逢,但是到現在爲止,這一些都像是在空想。”
瀧一垂下眼簾,眼眸深處盡是令人心悸的孤獨和失落。
他像是在那裡呆呆的佇立了好一會兒,期間只是默默的盯着那片燈塔下的土地和天空。
遠方地表隆起的民房或山峰,宛如一座座高起的海峽一般。
“海峽”的前方是一片蒼鬱的黑色海洋。
從這裡看到的“海洋”深邃並且昏暗,卻同時也夾帶着詭異的透明感。
這樣的它,安如夏天在鹿兒島與種子島之間的海峽特有的風貌。
再向着這片由天空組成的“海洋”彼方望去,一片漆黑色與螢火的燈光融在一起的大地,是模糊的東京都地區。
比起這片景色與瀧一記憶中的模樣,讓他不由的香氣那些怪異的感覺。
金智秀想要迫切的去安慰,但是她並沒有像他這樣低頭駝背,而是挺直了腰桿。
“什麼樣的女生纔會錯過這樣的人。”
這一刻她對瀧一最終的那個人產生了無限的好奇。
倘若能夠親自見到的話,還真得想要聽一聽他們的故事。
“那個....”因爲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只能用這樣的稱謂開口。
金智秀繼而從窗戶上跳了下來,跟着他一樣,赤腳走在這很小的陽臺上。
地面用白色的石板鋪墊,一片冰涼。
來到扶杆前,她慢慢挪動着身軀靠了過去。
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着一雙深邃的瞳孔,那對眼眸偶爾會骨碌碌的靈巧轉動着。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小動作,然而她這般細微的舉動也映入了瀧一的眼底。
然後...他感覺到了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溫柔輕撫。
“很多時候,我雖然是在凝視着那座塔,但是...以前從這裡眺望天之彼端的東京都,那座燈塔就像是兩個世界的界碑。
一開始我是覺得它一直會以這樣巨大無比的姿態,始終存在我的心中。
因爲在某短時間裡,覺得它就像那些少年科學雜誌上介紹的建築物一般,以一道白色的漂亮線條直至天空的最高點。
她曾經跟我說,這就是一座如此夢幻的建築,彷彿從別的世界移植過來的文明。”
瀧一微微側着臉,任由金智秀這樣將手掌攀附在他的臉頰上。
“不過現在想想,其實它早就消失在我的心中了,只是我一直不去承認。”
他這樣回顧道,最後一次親自去那裡的時候,那天恰好是個大晴天。
翠綠色的草地在徐徐微風的吹動下,猶如海浪接連不斷的擺動搖晃。
而那個時候,隱隱約約的在風中感受到了Sakura的氣息。
“別這樣說,都已經堅持到現在了,不能就這樣放棄。”
她輕咬着嘴脣這樣叫着他。
這一刻這充斥着獨特香氣和柔軟的手掌,似乎在詮釋“毫無芥蒂”這個詞的含義。
你相信一個不知道你名字,但迅速和你成爲無話不談的異性朋友,會對你做出這樣的行爲嗎?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但歸根結底,當下的金智秀真的這樣做了。
“謝謝...”
瀧一擡起了頭,他是知道她的這份心思。
因此臉上的笑容瞬間驅散了當下尷尬的氣氛,卻沒有去想着把她的手拿下來。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似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這樣輕聲開口道。
“嗯?什麼?”
“我覺得,你們一定會有重逢的那一天的,如果願意等的話。”
金智秀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泛起了一陣的紅潮。
她紅着臉,對於自己剛纔那種失禮的行爲感到不理解,又對於瀧一迎面而來的微笑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悄悄的向着他這邊靠過來,真的去感知才發現,與他之間的距離,已經緊密的貼合在了一起,這個距離讓她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等待嗎?....不...這遠遠不是等待的問題。”
想着與Sakura的約定,瀧一的心情越來越無法平靜。
遙遠星辰更加密集的天空上,風依舊猛烈的吹拂着。
野草,樹葉,以及自己的頭髮隨風飄揚。
在瀧一的眼眸裡,那佔據着最大空間的巨大圓球。
被推出地平線以外的蒼白色的完整的巨大圓球......
要稱呼它爲月亮的話實在是顯得過於巨大,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能夠感受到強大的吸引力。
“Taki桑....”
充滿着坑坑窪窪的月球表面,Sakura的臉蛋時隱時現。
緊盯着天際線邊的月亮,瀧一開口道。
“你知道,秒速五釐米這樣一套說辭嗎?”
“秒速五釐米?”金智秀的臉上多出了一些不可思議,但旋即開口。
“知道的,是櫻花飄落下來的速度是每秒鐘五釐米,是這個吧?”
如果說很意外這樣的感覺從身邊擴散開來,那麼這一刻她的的確確帶給了瀧一這樣的感覺。
從小到大,在面對着很多人的時候,‘秒速五釐米’這句話已經在他的嘴邊出現了太多次,但能夠精準的回答出來,她還真的是第一個。
但是,他們之間的對話,遠遠沒有結束。
“你知道嗎?在過去我一直認爲,秒速五釐米就只是在說櫻花飄落的速度。
但是後來,在某天的某一個偶然間,我從一本書上看到了一個數據。”
“是什麼?”
“是關於普通人一生的平均速度的數據。”
他的指尖倒戳在這陽臺的扶手上,兩根手指一前一後走動着,宛如一個小人。
“一個普通人,一生平均會步行十二萬公里,倘若我們一生中有76年在行走的話,那麼十二萬公里/76年就是5.0033cm/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