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章 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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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俯瞰地面,兩層高的民宅小樓像是相互依靠一般,緊貼在一起。

這樣的景象一直延伸到了遠方。

站在這裡,甚至還能看見全州車站前的大樓和郊外的商場。

天地之加緊,電車的高架線以及高速公訴若隱若現,在寧靜神聖的月光映射下。

不過即便換了一番景緻,黃禮志想着,輕籠的霧靄也會遮擋住這雙眼睛的視線吧?

那個人在很遙遠之外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遙遠的像在天邊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樣的情緒佔據着黃禮志的全身。

站在高處,想象着自己墮落的樣子,卻渾然不覺得惶恐。

是因爲那個時候習慣了“我會死的”這種事實,而失去了對生命的尊重嗎?

並非如此。

於她而言,在那場意外中倖存下來,此後身體的技能在撞擊地面後宛如被喚醒,連同他爲自己留下的一滴眼淚...

所謂墜落地面,僅僅是被地面吸引過去罷了,但如果還能目睹他爲自己流淚的畫面。

“其實Taki前輩並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淡然,他比任何人都是具備感情充沛的人。”

手掌貼在空中旋轉,想象着自己幫他擦拭着眼淚的畫面。

在如此之高的地方,觸手可及的感覺就像電波的信號一樣,應該很容易感受到他頻頻浮現在月球表面的臉蛋。

那顆眼淚雖然滴落在地上,蒸發在空氣中,但同樣也被黃禮志收藏在心裡了,就是這樣。

無懼死亡,沒有那種惶恐,是因爲想要更好的活下去。

一邊這樣想着,黃禮志一邊撥通了電話。

號碼前加上了國際代碼81。

至於爲什麼要撥電話,81這個數字是櫻花國的通訊代碼。

又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在短信發送很久之後又撥給他,這些都從意識中飛了出去。

“麼西麼西...”

“麼西麼西...前輩在嗎?”

無論公寓周遭,亦還是眼前的民宅,凡視野之內均沒有出現一個人的蹤跡。

硬是還要說有什麼東西在動的話,唯有春日深夜中緩緩漂移的厚重雲彩。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are dailing cannot be connected now. Please redail later...”

耳邊響徹着機械式的語音讀報,大概這個時候他已經睡下了。

或者手機放在了別的地方...也可能是盡情在跟朋友狂歡,手機設置成了靜音模式...

“或許是時機不對吧,我該去哪裡好呢?”

她自言自語道,放下還在閃爍着光亮的手機。

去電話那邊所屬的世界吧,櫻花國,那個讓自己停留了一年,在冥冥之中已經當成第二國度的地方。

說起來,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人生劇場一樣,黃禮志在心中想着。

更進一步來說,就如同置身在戲劇中一般。

一個人站在閃亮的鎂光燈下的正中央,把手機貼在耳邊,獨自面朝着黑暗,呢喃自語。

不經意間,黃禮志吐出了那個名字。

“Taki...前輩...”

在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她覺得自己沒了力氣,如同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剝奪出了體內一般。

等到意識恢復之時,周圍的景色已經開始微微泛紅,就連從月亮的面前緩緩飄蕩而過的黑色雲朵,也被浸染上了看似鏽跡的斑駁緋色。

手機“嘟嘟嘟”的向着被自動掛斷後的忙音,無法聯繫到那個人。

這一點,黃禮志其實早就想到了。

但倘若能夠接通,即便對方感到不便也好,因爲至少還有感受到他呼吸的聲音。

然而,現在連這個都沒有。冰冷持續的寂靜,彷彿是耳邊那扇緊閉的門扉。

高處全無遮蔽,應該輕易能夠接收到電波纔對,太奇怪了。

“要不要試着再發送一條短信試試?”

黃禮志萌生出這樣的念頭,又在轉瞬間掐滅。

俯視的接到遙遠不可及,像極了這裡與京都府的距離。

她是有着分明想要把兩個地方連接在一起的衝動。

“可是,爲何這種距離感還是悄然遠去了?”

打開手機,短信編輯的頁面,看着緩緩跳動的符號閃爍,黃禮志低聲了一句,想給這場安慰自己的戲劇拉下帷幕。

“算了,在這個時間,打擾Taki前輩一次就夠了,第二次第三次持續的,太無禮了。

只要關係不斷,只要他不會忘記我的存在,以後有的是機會。”

她轉身來攀爬抵達五樓,推開家中沉重的防盜鐵門。

嘩啦啦的金屬聲真的讓人聽着感到不悅煩躁。

單腳踏入玄關,銀白的月亮之光從對面的垃圾口中傾瀉而出。

仿似看到了在東京見識過的蟬鳴如泣的畫面,總算淨化了心中那不快的東西。

防盜鐵門關閉的聲音很是厚重,縱使動作再小心翼翼。

這時,場景驟然轉換,醒悟過來,黃禮志發現自己已是佇立在東京大學的校園內。

意識知道這是假的的畫面,熟悉的建築也無法給予此刻的自己,一絲安慰。

有很長的時間沒有踏進那裡了,她變得開始嚮往那裡。

圖書館不再是她熟悉的圖書館了,登記借書的地方,雜物被搬的一個不剩。

被擦拭的反光的桌子空無一物,僅剩孤零零的檯燈置放在那裡,就連桌子角落以前張貼的便利貼,標語也都被撕掉了。

對嘛...Taki前輩已經畢業了,他不再擔任那裡的管理員了。

所以有關於自己的東西一定都被收拾乾淨帶走了。

夾雜着可惜的情緒在心中翻滾着。

“不知道,以後和前輩還能否再輕鬆的踏進東京大學的校園,隨意的像那裡的學生一樣出入圖書館。”

黃禮志想着,忽然看到了瀧一背對着自己的身影。

他宛如突然出現,上一刻身影被安置在前臺書寫着登記冊,後一刻又消失,重現在某一排的書架中整理着凌亂的書籍。

“嗯?你爲什麼要這樣看我?”

未幾。

他開始轉過身子,像捕捉到她的注視,平淡的臉龐上,肌膚開始微微扯動着。

“這一次不要在這裡發出太大的聲音了。”

然後他的身影消失了,黃禮志着急的跟着他的腳步聲穿梭在成排的書架之間。

東京大學校內的圖書館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以前在那裡的時候從未親自把裡面的每個角落都走過一遍。

她一直在追尋着那個人的背影行走着,像兩個人玩着捉迷藏的遊戲。

偶爾,也會彎下身子,從書架裡擺放整齊的縫隙中尋找他身影的具體方位。

“這裡的人都是帶着對知識的尊敬前來享受着難得寧靜的個人時光,所以諸如發出很大的聲音,以及腳步聲這些,都是會被視爲對這種場合的不敬。

所以,你移動到時候,一定要放慢速度,或者放輕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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