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好似沒有重量的飄在那裡,像在上面漫步行走。
踏過沐浴着春日月光的雜草,倘若脫下雙鞋,赤足踐踏,這發出‘沙沙’的柔軟聲,應當會產生讓自己舒適的魔力。
倘若再朝着這黑夜中的朦朧薄光,應該能看到遠處許多,聳立在黑夜的高樓。不知道附近的那棵樹上,成羣的鳥兒在不計疲憊的鳴叫着。
從這裡,似乎聽到了隱隱約約聽到了,從一個世界傳遞到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將手掌貼在玻璃窗之上,晚風與月光的冰冷觸撫着SANA光滑的肌膚。
聽momo說剛纔經過的那鳥居,原本是由一座荒廢的神社改造成了後來的集市。
可每當這裡的人們,從鳥居前門踏入到集市裡,皆會懷着感恩的情緒。
雖廢棄的神社早已被建築隊的公認用車剷平,但站在這樣的土地上,曾經在某些人眼裡留下過畫面和記憶的人,還是能夠想起在這鳥居的內部身處,存在着一座石頭祠堂。
Momo也是這樣認爲的,對於幼時的記憶已經存在不多,撥開模模糊糊的雲霧,腦膜裡只剩下了一個像大人一樣的小男生帶着兩個小女孩,在某個祠堂裡來回玩着捉迷藏的遊戲。
那個時候,從最底層到最高層的石梯上,周圍開滿了紫色的小花。
如同被埋藏在那裡的寶藏一樣,不知是誰在裡面,懸掛着畫着奇奇怪怪圖案的繪馬,似是祈願着農作物豐收的美好。
這種融入到空氣與環境裡的莊重,讓那時的自己,總是會裝出嚴肅認真的樣子,不自覺的和上雙手去許願。
“希望能夠與歐尼醬快快樂樂的長大,請幫助我們,成爲比真正的兄妹,還要更加好的兄妹。”
已經忘記了當時自己這樣做的時候,波奈與瀧一的反應,但似乎那時的他們都是這樣做的,只有自己是被罵做‘笨蛋’的直接從嘴裡,把願望說了出來。
但...終究是相信着‘心誠則靈’這樣的概念,“希望比起Sakura,歐尼醬能夠多多注意到我,想要獨自和歐尼醬,在這樣的藍天下漫步。”
而到了現在,似乎這樣的想法,真真切切的就開始應驗了。
如果不是SANA問起這片地方的歷史,如果沒有副駕駛座位上,姐姐偶然的幾句插嘴,可能momo早已想不起那段塵封起來的記憶。
身後的鳥居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周圍的空氣也開始發生了變化,那是味道的變化。
月光逐漸變得微弱,好像雨水的聲音,突然停止。
回過頭時,發現自己正在星空聚集最繁密的正中央下方。
當車輛的鳴笛尖銳名叫的時候,SANA與momo一同回過神來。
剛纔的那種感覺,不對,她們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身體不受控制的那種輕盈質感。思緒飛揚到遠方,像是到了雲層之上。
還有隨着清新的空氣,而被一閃一爍探照燈,所未曾消失的小山村影子。
坐在這輛搖搖晃晃就的車子上,幸運的是momo與SANA都不是暈車的體質,這種顛簸,讓她們意識到這是真正的自己,在收回遊離逃脫身軀的意識。
“如果可能的話,真的好像到雲層的上面去看一看。”
當SANA這樣說着時,momo卻開口道“這樣的事情,我曾經在歐尼醬的畫稿冊上見過。”
“是真的嗎?”
SANA一邊瞪大眼睛,水濛濛的瞳孔仿似液體一樣流動着。
在與momo認識至今,在意外得知瀧一與momo的關係之前,她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而後來做出這樣的選擇,而今後又如何妥善對待這新的交集。
所有的契機,是的,大概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當自己目擊到一直喜歡的偶像面孔的那一天,在伴隨着一同練習姐妹們羨慕嫉妒的眼神,她也在告訴自己,像是意外和幸運共存的那一天,將是這一切的開端。
過去的SANA曾經在加入JYP之後,好幾個月未曾收穫一個新的朋友。
那個時候在練習室裡,充斥着整個空間的,是陌生卻能夠激發自己舞蹈基因的旋律,獨屬於Kpop風格,從空氣半唱腔,與老師偶然的呵斥聲。
除此之外,就只是隨着短暫的休息,而長期停留在自己周圍,特有的,與周邊一切都隔絕的安靜氛圍。
她一直坐在安靜的角落裡,拿起有些年頭歷史的Mp3,因手機上交,連翻蓋機都是禁止使用的時期。
少女一遍遍的輕撫着已經露出青筋與骨紋的雙腳,凝視着MP3屏幕上徐徐滾動的歌曲,與演唱者的信息。
那個時候與很多人一樣,被這種不安感壓成碎片,卻還是在從耳機裡傳輸出來的聲音,內心祈禱着“希望能夠快點出道。”
角落的窗戶是時常敞開的,雖然老師嘴上說着這是通風換氣,但對於處於下位圈的練習生他們而言,是沒資格享受練習生裡的空調。
這裡能夠最直接被外面的風吹動着,在某些特定時間段坐在那裡,SANA的頭髮總是會隨風飄動着,即便是嘩啦啦的雨水下着,耳邊能夠聽到強烈的雨聲。
但很多時候的下一刻,只要微微擡起頭看向窗外,便能撲捉到雲層之中分裂出一條縫隙,從那裡探出頭的細小的光線。
少女凝目對視,所看到的不過是充滿整個視野、接連拔起的建築,在那些建築中,其中一個高樓的屋頂,如同沐浴着聚光燈的藝人一樣的小點發着光。
那樣的一棟大樓,還有天台的某樣,就與眼前所看到的如出一轍。
“是啊,在我眼裡,歐尼醬在沒有事情做的時候,是喜歡與天空進行對視的。”
momo的聲音在SANA的耳邊迴盪着,僅用通俗易懂的文字,便能描繪出的畫面,是SANA之後的時間裡,所體會到的。
在momo的闡述裡,那是在離櫻花鬼之前的一年某天裡,她像往常一樣的進入瀧一的房間,沒有敲門,就那樣進去的。
支架固定住的畫板上,一個背對着自己的女生像是被狂風吹起,漂浮在萬里高空的雲層上。
不對,應該是像千年難得一遇的彗星一樣,是的,難得一遇,這用來形容畫上的女生不算過分,那個畫稿上的那個女生很漂亮,與自己綁着相同的髮型。
她的身體仿似劈開了雲層,其後墜落了下來。
這期間,周圍像是產生了蝴蝶效應一樣,她的身上裹着一層厚厚的漩渦。
那是風與雲霧交錯成團,每呼出一口就會結出白色的晶花,在碧波藍天的襯托中忽閃忽閃的降落。
當時整個人被吸引入畫中的世界,面臨如此的場景,也沒有覺得恐怖,而是如同真的現場做了一次白日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