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羽這些天在學校裡到是過的一點都不開心,每天早上去學校,儲物櫃都被人撬開了,塞滿了各種自己被ps的圖片,還有什麼食屎吧,程曉羽!之類字條,更有次有人寄了封信給他,上面寫着:
“你燦爛的一笑,狼都上吊;
你溫柔的一叫,雞飛狗跳;
你瀟灑的一站,臭味瀰漫;
你興奮的出汗,蝨子遭難;
你不打扮,比鬼難看;
你一打扮,鬼都癱瘓!
大詩人我的詩歌寫的怎麼樣?”
程曉羽對這樣的惡作劇屬於直接免疫,對他傷害簡直爲零,但不知道爲什麼,學校就突然掀起了一陣寫詩罵程曉羽的熱潮,剛開始只是將寫的詩貼在他的儲物櫃上或者課桌上,程曉羽一般也會瞧瞧看有什麼特別有文采的,看完之後就直接扔教室後面的垃圾桶。
後面這些人就貼在程曉羽班級的黑板上,甚至學校公告欄裡,這個程曉羽就懶得管了,反正有人會處理的,有時候他也津津有味的和別人站一起看看寫的怎麼樣。
幸好,復旦附中的學生還算有素質,不寫髒話不罵娘。比如也還有頗有文采的,我曾經見證過帝國的興衰,物種的誕生與滅亡,在數不盡的千年之下,只有凡人的愚蠢是永恆的。而程曉羽的出現,驗證了此事。
此後的復旦附中罵程曉羽的風頭更勝,甚至文學社還舉起了詩歌討伐程曉羽的大旗。
連文言文版本的都出來了。夫人之性,剛果懦軟,稟之於天,不可勉強。雖聖人亦不以不能責人之必能。今足下家有老母,身惜學位,懼飢寒而顧利祿,不敢一忤詩人以近刑禍,此乃庸人之常情,不過作一不才詩人爾。雖學院君子,亦將閔足下之不能,而不責以必能也。今乃不然,反昂然自得,了無愧畏,便毀其賢以爲當黜,庶乎飾己不言之過。伕力所不敢爲,乃愚者之不逮;以智文其過,此君子之賊也。
這天公告欄裡又貼了兩張附帶程曉羽ps照的大字報。
請允許我讚美程曉羽。啊,曉羽,你是一個奇才!一個偉人!有人背後議論你,他們說你:娘娘宮抱一兔爺,沒人樣。點燈不亮炒菜不香,不是好油。吃鐵絲尿大筐。比電線杆子多掛下水。高粱地種蕎麥,雜種。蛤蟆秧子跟着甲魚轉,裝王八孫子。黃浦江翻船,浪催的。山羊羣裡跑京巴,狗日的野雜種。不!不!我不要聽了,怎麼能容忍他們這麼說曉羽呢?曉羽爲華夏的歷史發展做了多大的貢獻!曉羽的捨己爲人,你們不知道嗎?曉羽的離去,明朝纔有了鄭和,曉羽的離去,清朝纔有了安德海,纔有了李蓮英!讓我們讚美曉羽吧,讓我們吃飯時,都先把第一杯酒潑給曉羽,曉羽,給我們託夢吧!
程曉羽饒有興致的看了下,周圍有不少人發出輕笑,程曉羽覺得這很是個說相聲的料。又看了下一篇也寫的很酣暢淋漓。
一個字也聽不清老磕巴的垃圾
一點實力也沒有就學人家玩詩歌
現在讓爸爸好好教訓你這個孩子
其實不願罵你這隻腦殘的憨驢
但你的作品到處聽的我就生氣
真想掐着你的脖子讓你停止呼吸
讓你沒辦法念一些充滿狗屎的詩詞
你的惡夢剛剛開始永遠不會停止
你的詩歌噁心就像一坨發了酶的黑屎
原來想着詩詞不帶髒字的去扁見你
可我發現罵人也是展現我的能力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你活着的價值
吃的飯都是我們擦完菊花的報紙
我知道你現在很需要一卷衛生紙
因爲今天是你來大姨媽的日子。
程曉羽看了這個還覺得有點小意思,旁邊的姑娘一邊看還一邊念,估計是不認識程曉羽的,還問旁邊的女同伴“這人最近有點火啊!是哪個班級的?”
被問的姑娘斜眼看了一眼站在後面的程曉羽,扯了扯旁邊的姑娘示意她背後有人。
那姑娘顯然沒有領會同學的意思,回頭朝程曉羽看了幾眼。
程曉羽也不羞澀,直接露出一個大大笑臉道“嗯,是高三(2)班的。”然後轉身朝教學樓走去。
還沒走多遠,後面就傳來一陣喧鬧聲,程曉羽回頭看過去,原來是身爲風紀委員會的紀芸芸帶着袖章,把那些罵程曉羽的大字報撕了下來。
看着穿着水手服梳着梨花頭,膚如凝脂眉頭緊蹙宛如西子捧心的紀芸芸,程曉羽覺得有點感動,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對她不理不睬,至少做個朋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程曉羽站在大門口的臺階上等着,紀芸芸慢慢走過來,也許是有心事,並沒有發現程曉羽,程曉羽見她已經走過了自己身邊,只能走上去,在紀芸芸眼前揮了揮手,紀芸芸顯然完全沒有防備,被程曉羽嚇了一跳,眼睛瞪程曉羽的時候才發現是他。
程曉羽收回手笑着說“謝謝你了。”
紀芸芸看見是程曉羽雖然有點意外的驚喜,卻嚴肅的板着臉說“這是我們風紀委員會應該做的。”
程曉羽也不拆穿她,風紀委員一般高三下半個學期就不會在擔任了,依舊嬉皮笑臉的道“那還是要謝謝你。”
紀芸芸覺得心裡有些甜意,有些朋友不太理解她爲什麼會喜歡程曉羽,卻不知道她的父親也是個業餘詩人,從小就喜歡唸詩歌薰陶她。紀芸芸喜歡華夏古典文化,喜歡辭藻華麗的朦朧詩歌,喜歡哀怨的言情小說雖然她並沒有什麼文采,但並不能妨礙她欣賞。
尤其像紀芸芸這樣的女文青其實都有種自虐的傾向,甜蜜的愛情故事往往打動不了她們,但悽美的愛情故事往往能戳中她們的g點,讓她們哭的死去活來欲罷不能。
程曉羽對紀芸芸不冷不熱的態度,反而讓紀芸芸對程曉羽更加有牽掛的感覺,大部分人都是賤,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這也是紀芸芸微妙的心理。當然情竇初開的她也陷入了自己編造的情緒之中,尤其是程曉羽的那些詩,她是真心的喜歡。
紀芸芸假裝對程曉羽平常的態度,說“他們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看你怎麼沒有什麼反應?難道你不生氣?”
程曉羽和紀芸芸並肩朝樓上走,笑着道“有什麼好生氣的?要生氣也是生氣他們的文筆太差,罵人都罵不好。”
紀芸芸神色間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和蘇虞兮是什麼關係啊?”
剛巧他們走到三樓,程曉羽朝蘇虞兮的班級轉頭望了一眼道“怎麼?你也這麼八卦嗎?”
紀芸芸臉稍微紅了一下,彷彿有什麼秘密被發現了一般,立即辯解道“我只是看你和她關係不錯,想告訴你,其實不止有人寫信罵你,學校裡也有些嫉妒她的女生,寫信罵她。”
程曉羽這下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哦。”了一聲,雖然他知道蘇虞兮必然不會在意,也知道那些信她也必然不會看。他自己可以無所謂的承受被無聊的人語言上辱罵,卻一點也不能忍受別人有傷害蘇虞兮的舉動,哪怕語言上的攻擊,對他來說都是觸動了他的逆鱗。
紀芸芸見程曉羽語氣都沉重了一些,有些忐忑不安,強笑了一下道“你也別太在意,這樣無聊的人,也不多。”
程曉羽卻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反而問道“學校廣播站也是你管理的吧?你上次還在學校廣播站念過我的詩歌。”
紀芸芸臉上的紅暈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臉頰,輕輕的點了頭,道“我是學校文藝幹部,你又不是不知道,當然有廣播站的鑰匙。”
程曉羽站定,轉過身來雙手扶住紀芸芸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那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紀芸芸有一種被告白的感覺,低垂着羞紅的臉,腦子裡一片空白的點頭。
程曉羽收回手將之插進褲袋子,露出一個感謝的笑容道“那真是謝謝你了紀芸芸,嗯,高考完了我一定請你吃飯。”
紀芸芸完全沒有想過程曉羽要去廣播站幹什麼,心裡徘徊着的問題卻是:爲什麼要等高考結束呢?我們兩個藝考都過了啊,學習並沒有繁重啊!就這個週末多好。但自己真實的想法卻沒辦法說出口,只能道“不許騙我哦!我到時候可是會跟你打電話的!”
程曉羽伸出手來開玩笑道“要不拉鉤?”
紀芸芸居然沒有意識到這是個玩笑,真的紅着臉伸出手來和程曉羽拉鉤,程曉羽愣了一下,也只能服氣這個女孩單純的可愛。
等到了五樓,程曉羽喊了陳浩然和王鷗出來,叫他去學校活動室弄個簡易架子鼓(軍鼓,底鼓和鑔)到學校廣播站,然後自己去搬音樂教室的電鋼琴。
跟紀芸芸說了聲在學校光站等他,就匆匆的過去了。
紀芸芸不太明白程曉羽爲什麼要搬樂器去廣播站,猜測他是想唱首歌,也就帶着一些迷惑沒去了學校廣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