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纔將懸着的心放下,她完全沒有想到,真正的行家原來是這個不顯山露水看上去很有些稚氣的小男生,開始沒覺得他又什麼特別的,但現在看起來卻變得有些可愛了。
見雷鑫不說話了,但程曉羽並沒有打算放過雷鑫,他開口說道“ilikevesper,itislikecrush.becauseofthebitteraftertaste.becauseonceyouhavetastedit,youwon\'tdrinkanythingelse.”(我喜歡vesper,它類似暗戀,因爲它回味起來非常苦澀,因爲一旦你嘗過這種酒之後,就再也沒有沒有興趣嘗試其它的東西了。)
但程曉羽這句逼格指數滿分的英文文藝腔卻是明珠暗投了。周遭的人基本沒什麼反應,只有裴硯晨和雷鑫在豎起耳朵傾聽,程曉羽於是馬上改成了中文。
“我也喜歡酒,油畫之美在於視覺,音樂之美在於聽覺。那嗅覺與味覺的產物,想必就是酒了吧。以此推之,說酒是藝術品也並無不妥。每當品嚐一杯酒,我總是懷着期待。舉杯,透過微微冒着氣泡的金黃色,看到的是唐培裡儂在本篤會修道院的田間;透過時清時濁的棕黃色,看到的是李白在天寶長安的月下;透過如公牛血般的深紅色,看到的是梵高在阿爾夜間的咖啡屋。俯鼻一嗅,彷彿置身於波爾多的鄉間小路上,陽光烈日,乾草花香,還有剛走不遠的馬車留下的皮革味與麝香;彷彿坐在駛往東印度的貨輪上,海風微鹹,堅果焦糖。還有在一個個大木桶邊燒焦了的玫瑰;彷彿站在比利時特普拉會的小麥田間,曠野金黃,麥芽油菜,還有遠處飄來的成熟柑橘與莫名的胡椒味。輕輕入喉。感受到的是那個佇立在草莓田上的少女的心意,像楓樹糖漿般的香甜;是夕陽西下,面對遠方教堂鐘聲的晚禱;是葬禮上,在公主的祭壇靈柩前,跳起的莊重的孔雀舞。我願意死在一個酒店。遺體旁邊放上幾瓶好酒,等天使來迎接我時,可以知道上帝對我是多麼地恩寵!”程曉羽略微高聲的頌唱道,因爲謝映真在清吧唱的都是溫柔動聽的民謠,應和着那淺吟低唱,程曉羽充滿磁性的音調有種不同尋常的美感。
裴硯晨此時已經徹底的被程曉羽打動了,她從來沒想過酒也可以被表述的這樣美,而在程曉羽的口中所展現出來一幅又一幅關於酒的美妙畫卷,讓她情不自禁的沉浸了進去,他每一字一句都變成了充滿歷史美感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裡一幕幕的展開綻放。
而周遭的一些人也被也被程曉羽這脫口而出的華麗字句給震撼到了。來這裡的不是小資就是文青,於是在程曉羽停頓的時刻,居然還有些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此刻在臺上演唱民謠的謝映真已經很不幸淪爲了背景音樂。
雷鑫也坐直身子,眯了下眼睛,一邊想怎麼回擊這個看上去那麼不起眼的文學青年一邊面帶嘲諷的說道“說了那麼多優美的辭藻誇讚酒,我怎麼並不清楚你想要表達個什麼?只是在炫耀你的口才嗎?”
程曉羽對着雷鑫笑了下,接下來畫風一轉說道“自己喝酒,是品嚐人生,需要好酒的撫慰。是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但是和朋友喝酒,喝的是心情舒爽,可以紅酒配牛排。也可以東北亂燉加二鍋頭,飲酒半酣正好,花開半時偏妍。和朋友們喝的是溫情暖暖,說一些平日裡無法說出口的肉麻話語,他們高興了,我就高興。喝的是情投意合。意趣盎然,聊些平時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心事。喝的是情真意切,酣暢淋漓,稱兄道弟,扶持一生,因爲有好多話,只有在酒桌上才能說得出來。至於喝什麼?不論是’喂飼雞‘,’我的卡‘,還是法國進口的乾紅和意大利的甜白,又或者青島、藥酒和茅臺又有什麼關係?因爲這個時候喝什麼並不是關鍵,和誰喝纔是重點。對於我來說,能懂酒,愛酒,享受酒,自然很好。但對大部分人來說,他們追求的是微醺的暢快,酒不是藝術而是工具,此刻酒便需要成爲放大鏡,催化劑,讓人和大部分時候的自己稍微不一樣一些,正是酒讓我們能夠進入這種少有的片刻,所以才變得彌足珍貴起來。”
周圍的人這時都屏息凝神的在聽程曉羽說關於酒的奧義,就連開酒吧的徐姐都沒有程曉羽的體會那麼深刻,也可能她足夠了解,卻沒有將它表達出來的文采。
而常嶽、吳凡還有袁詠珊已經進入了對程曉羽無限膜拜的狀態,嘴炮人人會放,但放得如此文藝、直白又收放自如,詞句優美且內涵深刻,試問幾個人能做到?
裴硯晨更是眼睛裡閃爍着星光,她想到得不僅僅是此刻程曉羽裝b指數高達五顆星的逼格,而是開始程曉羽明明知道這裡的酒不怎麼樣,依舊溫柔的違心說道還行,即使面對徐姐的調侃也淡然自若的自謙。
程曉羽稍作停頓接着說道“因此是什麼樣的酒並不重要,就如友誼一樣,只要不是假酒,好酒和劣酒都能叫人幸福的沉醉。而我之所以喜歡雞尾酒,是因爲在我的手上,即使劣酒在我的調配下,都能散發迷人的口感,這就是我明明知道這裡的雞尾酒並不合格,但我卻坐在這裡甘之如飴的原因。不知道雷鑫學長喜歡雞尾酒是爲了什麼?應該不是因爲它能夠讓你裝b吧?”
(兩連更求票!不知道曉羽這個姿勢大家覺得滿意嗎?爲了う黑街楓ルう、l夜未艾7、獨妹的打賞加更,應該是所欠章節全部還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