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今天有事,遲了點)
下個駐唱歌手的表演要十點半纔開始,現在音響里正放着溫柔的情歌,酒吧的嘈雜聲音險險的與歌聲持平,誰也沒能蓋過誰。
程曉羽口中一邊不斷的說着“不好意思。”一邊奮力的向中間擠。
酒吧中間全是散臺,有些人坐着木質的高腳凳上,有些沒有凳子的就乾脆站着。由於人實在有點多,胖胖的程曉羽往中間走的過程,像一條大馬哈魚溯流而上,整個酒吧中央都跟隨他泛起了波瀾。
許沁檸眼見程曉羽即將犯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支使李凌兒趕緊跟過去看現場。
程曉羽剛表演完,又在擁擠的酒吧來回艱難的逛了兩圈,早就滿頭大汗,長着痘痘的胖臉更顯的油膩。等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到中間的那個臺子的時候,手上的那支玫瑰花,早就凋落了幾朵花瓣,舉起來的時候蔫頭搭腦,賣相相當不佳。
走近打算送玫瑰的時候,才發現那一臺此時有多了兩個男生,其中一個帶着鴨舌帽,頗爲英俊的男生顯然已經注意了他的舉動。程曉羽猶豫了一下,但伸出去的手卻沒來得及收回來,就已經拍在了正在發短信的披肩長髮女孩的肩上。
那女孩稍稍轉頭,就看見了程曉羽伸手握着的那支凌凌碎碎的玫瑰花,還有程曉羽滿臉是汗滑稽的笑容。
程曉羽則有點驚訝這女孩子長的還算漂亮,柳眉杏目,膚白如雪,鼻子小巧而挺立,抹着脣蜜的櫻桃小嘴有一層迷人的色彩,嘴角還有個細微的美人痣,點的恰到好處,讓一張小家碧玉的臉龐立即生動起來。程曉羽看到這美女眼神中掩飾不住的不可理喻,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只得硬着頭皮道“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唐雯倩嗎?”
那女孩厭惡的皺了皺眉頭,看都沒多看程曉羽一眼冷聲道“你認錯人了。”
程曉羽尷尬的笑了笑,收回手上的花,桌子對面的鴨舌帽帥哥對那美人痣女孩說道“你認識這胖子?”
程曉羽也如釋重負,也算是完成了任務,這樣丟臉的場景讓他也覺得難堪。
沒聽見美人痣答話,卻聽見了一聲招呼。
“程曉羽?”一個並不太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程曉羽有點納悶,心道莫非猜對了,要不然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扭頭一看,叫她的卻是站在那美人痣女孩子另一邊的,卻是他認識的樂器店老闆的女兒,傅惜月。
鴨舌帽帥哥立即又問道傅惜月“你朋友?”
面容秀麗清純、神態嬌羞可人傅惜月對鴨舌帽帥哥點頭,又輕輕“嗯”了一聲。
程曉羽這個時候內心是崩潰的,這真是無巧不成書,想不到在這樣窘迫的情況下遇到傅惜月,無奈之下苦笑着說道“月姐,你好,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
傅惜月對程曉羽卻很是熱情,跟美人痣換了個位置,把程曉羽拉過來道“你不是說,去我家店裡的嗎?怎麼現在渺無音訊啊?”
程曉羽笑了笑道“這幾天比較忙,還沒抽出時間,這兩天閒下來就去。”
傅惜月又靠近程曉羽,頗爲親暱的指着鴨舌帽帥哥介紹到“這是我復旦的學長,音樂社的杜星。”接着又跟杜星介紹到“這是復旦附中的學弟,高三的吉他高手程曉羽。”
程曉羽朝杜星禮貌的笑了笑,那帥哥也笑了,那笑容裡全是輕蔑。程曉羽也不在意,只想找個機會趕緊離開纔是王道。
傅惜月又跟程曉羽介紹了另一個留着長髮的男生也是復旦音樂社的叫秦義。秦義帶着個黑框眼鏡,耳朵上帶了幾個耳環,看上去就是那種酷酷壞壞的男生,屬於受小姑娘喜歡的類型。
最後傅惜月笑着介紹程曉羽那個認錯的女孩“這個你想搭訕的美女姐姐叫柳花茗,也是前面且聽風吟酒吧的駐唱,名震復旦交大哦!程曉羽你不會早就仰慕柳學姐,專門跑過來認識一下的吧!”傅惜月玩笑道。
程曉羽總不能解釋說和還沒見過面的人打賭認人吧?只能尷尬的說道“剛纔和朋友打賭呢,他們說我不敢過來獻花,這不我一時衝動就過來了!”
傅惜月剛纔介紹程曉羽的時候,柳花茗並沒有說話,根本就懶得搭理程曉羽。柳花茗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爲最近燈火森林實在太火,已經影響到了且聽風吟的生意,所以她今天特地拉着他們樂團的吉他手杜星和鼓手秦義來燈火森林看看到底怎麼回事。這一來卻真真被震住了,作詞作曲編曲太牛b沒得比。因爲差距太大,讓一向驕傲的她難以接受,所以她心情格外不好,尤其是對方的樂隊主唱,不光漂亮的妖孽,唱歌也強的離譜,當然這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紗沫身上,完全沒注意躲在陰影裡的程曉羽。
就連傅惜月都沒發現,這個她說的吉他高手還是罪惡王冠的鍵盤手。當然她更不會知道,這些音樂全是程曉羽的手筆。
心情不好的柳花茗看着在她覺得有點傻乎乎的程曉羽,更是厭煩。也不明白這傅惜月爲何對一個貌不驚人的小胖子這麼親熱。
傅惜月跟程曉羽倒了杯啤酒,程曉羽打算敬一圈就閃人。他也看出來了他不受待見。
程曉月敬了杜星和秦義,程曉羽都是幹了,兩個人都只是抿了一口。等到柳花茗的時候程曉羽微笑着特意道了歉“柳學姐,剛纔真不好意思,你隨意,我乾杯。”
柳花茗挑了挑眉毛瞧着小丑一樣的程曉羽道“你這小杯子道歉也太沒誠意了吧?”
程曉羽卻有點愣住了,他實在覺得自己也沒做多什麼過份的事情,雖然自己形象是砢磣了點。程曉羽按下臉上的笑容道“那學姐覺得應該怎麼樣?”
柳花茗這個時候笑容燦爛起來,把扎壺舉起來,放在程曉羽面前道“這個纔夠誠意。”
杜星和秦義也笑着起鬨道“柳學姐親自請你喝酒,多大的面子,是漢子就一口乾,都有勇氣來搭訕,一壺酒一定不在話下。說不定柳學姐心情好,就給了你電話號碼呢?”在他們眼裡程曉羽連癩蛤蟆都算不上,就是個笑話。
傅惜月也有點尷尬,她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她因爲想學吉他,所以加入了音樂社。因爲加入還沒多久,所以和這些在復旦已經成名已久的學長還算不上很熟悉,今天她頗爲欣賞的柳花茗喊她出來,她纔出來的。她還一廂情願的覺得程曉羽吉他彈得這麼棒,應該能和他們有共同話題纔對,卻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天生就喜歡以貌取人。
如果說程曉羽英俊帥氣,柳花茗肯定會耽耽自喜。就算是長得普通也不會讓她反感。但程曉羽這傻頭傻腦的形象以及動作,卻讓柳花茗有一種被不自量力侮辱的感覺。所以越看程曉羽越覺得他令人厭煩。
程曉羽看着柳花茗似笑非笑的臉,有點惱火,打算甩手就走。
傅惜月推開扎壺對柳花茗勉強笑着說“學姐,程曉羽才高中生,喝不了這麼多,你們別爲難他了。”
杜星對傅惜月有點意思,見傅惜月維護這個胖子又對他很是親熱,心下不爽便接過話嘲笑道“毛都沒長齊,還學人泡妞。10塊錢的玫瑰花也拿出來丟人顯眼,真不知道是不是傻?惜月你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二b?”
傅惜月也被弄的心裡很不舒服,但卻沒流露出火氣,只是面無表情的說“你們這說的有點過份了吧,不知道你們憑什麼瞧不起別人,程曉羽吉他比音樂社所有人都要彈得好,你們能不能別夜郎自大?”
杜星卻是哈哈笑了起來道“惜月,你別被這小子騙了,你學吉他沒多久,能知道他什麼水平?他手繭都沒有,能彈多好。”
程曉羽又見繭子這個梗,更是滿頭黑線,再說他也看這鴨舌帽相當不爽,當下冷笑道“要不要比一下?”
杜星看着這個白白淨淨的胖子樂不可支道“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勇氣?怎麼比?”正好他也想在傅惜月面前秀一把吉他,讓這個傻姑娘明白什麼叫水平。剛纔罪惡王冠的吉他手水平不怎麼,就很讓他嗤之以鼻。
程曉羽面無表情的道“上臺比啊。”內心卻樂開了花,這屬於湊上來給他打臉的,他當然不介意打的更響更暢快。
杜星也是酒吧駐唱,自然不怵,也是冷笑道“行,那就按規矩來,誰收的玫瑰花多,誰贏。輸了的連喝十瓶啤酒怎麼樣?”
程曉羽也笑了,笑得很真誠說道“兒子不認賬。”說完朝表演臺擠過去。
周圍的人早就發現了這裡異狀。紛紛讓開,杜星、秦義和柳花茗有說有笑的跟在後面,彷彿已經看見了程曉羽嘔吐着跑出燈火森林。
傅惜月卻是內心很糾結,誰贏對她來說都是不怎麼好的結局。有點煩躁的跟在後面,暗自後悔開始不該叫住程曉羽。
程曉羽走上表演臺,拿起話筒,經常來燈火森林都還認識這個有趣的胖子,頓時掌聲就響了起來,以爲罪惡王冠還有演出。
杜星三人這才意識到有點不對,但也不以爲意。杜星對自己的吉他水平還是很有自信的,他的師傅是上海排名前三的吉他手段洪亮。
程曉羽笑了笑說道“大家還是很給面子,知道有戲看都鼓掌了。剛纔下面這位復旦音樂社的杜星要和我鬥琴,希望等下支持我的,給我施捨幾支玫瑰,要不然我只能喝醉爬着出燈火森林了啊!”臺下觀衆都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叫好聲掌聲又上來了。酒吧時常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般都是同行之間競爭惹事。
陳景隆在臺下,趕緊上來問程曉羽怎麼回事,程曉羽笑着道“私人恩怨,小意思。”
陳景隆見程曉羽很是篤定,知道程曉羽是靠譜的人,也就由得他們鬧一鬧,這樣對他們酒吧反而有好處。
許沁檸、蘇虞兮那桌卻是有點炸鍋,聽李凌兒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緣由,許沁檸恨不得馬上下去先把那幾個不開眼的東西痛毆一頓。對她來說,程曉羽是她的專屬玩具,怎麼能夠被別人玩?
蘇虞兮倒是面無表情。
在一陣鼓譟聲中,杜星先坐了上去,拿起一把電箱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