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姐姐走了……竹姐姐離開了……”
喃喃自語,杜言沒有想到,纔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裡面,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一直以來,自己這麼喜歡着的竹姐姐,就這麼離開了。
“臭小子,幹什麼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老孃可和你說了,你現在是高中生,你的最主要任務就是高考,其他的東西你少想。就算你喜歡豔竹,你也大可以考上京城的大學去啊……不過到時候,恐怕就是我們家要攀她們的高枝了。”
杜母在一旁,一邊是羨慕樑家母女這一下脫離了苦海可以享福去了,另一邊也還是在激勵杜言。
“是啊……竹姐姐雖然暫時離開到京城去了,但是我肯定也是報考去京城的高校,這樣一來,過幾個月上大學的時候,也未嘗不是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重生之前,杜言雖然上的是一所三本院校,但是好歹也是位於京城這個國內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的大首都。
杜言想要發展自己的公司,上大學不到京城去又怎麼行?而且,以現在杜言的能力,國內的高校,已經基本上是他想去哪兒一所就去哪兒一所的了。
“好!竹姐姐,你在京城等着我,我一定會到京城去找你的……”
不知道爲什麼,對於樑豔竹的那一份感情,已經深深種在了杜言的心裡,畢竟十幾年的朝夕相處,說是青梅竹馬,一點也不過份。
“好了,臭小子,讓你出去瘋了兩天了,回來還不趕緊複習功課去?你看看你靈靈表妹多乖巧,你沒在的這兩天,她都乖乖地一個人在屋子裡學習,你也不學學人家?”
“好了,媽,我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去看書……”
平復了一下心情,杜言心裡面還是有一些落寞,回頭看看窗戶外面,新搬來的那一家人正在陸陸續續地將傢俱給搬進來,杜言嘆了一口氣,知道那裡再也沒有那麼一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身影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天氣也已經開始轉熱了,加上上午在地下被埋了一段時間,杜言身上那從薛浩家借來穿的衣服已經髒了,就隨手脫了下來,甩在一邊,然後一推自己臥室的門,就這麼光着膀子走了進去。
“小……小言哥哥……你回來了?這兩天你上哪兒去了啊?靈靈……靈靈想你了……”
杜言一進門,就看見坐在牀上看書複習的表妹申靈,慌亂地藏着什麼,然後手裡趕緊拿着英語的詞彙表背單詞。一看見杜言回來了,還光着膀子,申靈就羞得將頭低了下來,兩狹通紅通紅的。
“靈靈,沒什麼,我們班組織春遊去了……我就在耗子家呆了一晚上……”
看着申靈,杜言覺得怎麼今天自己這個可愛的小表妹有些怪怪的,便問道,“靈靈,你今天怎麼有點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小言哥哥?”
“沒……沒有……”
被杜言這麼一問,申靈的臉色就更加緊張起來了,臉漲得通紅,兩隻手攥得緊緊地,眼神往牀上的被子裡看了看,似乎是怕杜言發現什麼。
“靈靈,你一直看着被子那邊做什麼?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藏着不讓我知道的?”
杜言第一次看見表妹申靈這麼緊張的樣子,狐疑地看着申靈,見她一直緊張着被子底下,就估計申靈肯定是藏了什麼在被子底下怕被自己發現。
“沒……沒……沒有!真的沒有,小言哥哥,被子底下什麼都沒有……”
被杜言看穿了,申靈更是趕緊否認說道,水靈靈地大眼睛使勁兒一眨一眨地。
“靈靈不乖咯!敢和小言哥哥說謊了都,我還不知道你,從小就不會撒謊,一撒謊就臉紅,眼睛一眨一眨的。說,被子底下到底藏着什麼東西?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杜言邪邪地看了看申靈,兩手叉腰,翹着腳尖,“快說,不然……我可就親自動手來咯……”
說着,杜言作勢就要去掀被子,申靈嚇得趕緊一屁股往那被子上一坐,聲音都快哭腔了:“小言哥哥,我……我不是故意地,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竹姐姐給你寫的信的……我……我只是好奇,忍不住就……就拆開看了……”
“什麼?竹姐姐給我留的信?”
杜言原先還以爲申靈可能是有什麼自己的小秘密藏在被子底下,比如說日記本呀或者是一些貼身的衣物,比較害羞不想讓杜言看到的東西。可是,他卻沒想到,申靈藏起來的居然會是樑豔竹給自己寫的信。
“對不起,小言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早上,竹姐姐一家要搬走的時候,竹姐姐問了大姨和大姨夫,知道你沒有在家,於是就躊躇地將這封信留了下來,放在房間裡,我……我忍不住,就拆開來看看竹姐姐到底給小言哥哥寫了些什麼……我……我剛剛纔拆開,小言哥哥你就回來了……”
申靈有些愧疚地說道,杜言才知道,原來樑豔竹給自己留了一封信,可是爲什麼剛剛自己老媽在客廳沒有和自己說呢?
“靈靈,偷看別人的信件可是不對的,以後千萬不要這麼做了,這一次,小言哥哥就原諒你,現在……趕緊把竹姐姐給我寫的信讓我看看……”
杜言着急看到樑豔竹給自己的信,想要知道樑豔竹離開之前都想對自己說些什麼,更想要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去了京城,要怎麼樣才能夠找到樑豔竹。
“小言哥哥,你……你真的不怪我?”
慢騰騰地,申靈從被子底下,將那一個精美地信封給拿了出來。信封主體是白色的,但是在整個信封的正面,畫着一棵翠色的綠竹,迎風飄舞,翠色的,挺立着的,從岩石當中生根破而後立出來的。還配有一首古詩:“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是一首明朝江南八怪的鄭板橋寫的《竹石》,杜言看到這信封上的畫,就知道這個信封肯定也是樑豔竹千挑萬選出來的。
“綠竹,綠竹……竹姐姐這是用綠竹來比喻自己,那石頭呢?是指的我麼?我是如同詩裡面那讓綠竹咬定不放鬆的青山麼?”
雖然這一首詩是鄭板橋利用詠竹來讚美那些像綠竹一樣堅韌不拔的人,但是此時此刻,這意境就發生了改變。
杜言摸了摸信封,然後從被申靈拆開的信封開口處,伸手小心地往裡面掏出了兩張東西來。
“這個是……支票?十萬人民幣的支票?”
拿着手上的兩張紙片,一張是銀行的支票,上面的數額是十萬人民幣,另一張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那就是樑豔竹給杜言寫得信。
展開信紙,同樣地,這封信紙上也是精緻的竹爲主題,信紙並不怎麼平整,上面有淚痕,可想而知,當時樑豔竹在寫這一封信的時候,肯定是邊哭邊寫的。
信紙上的字很雋秀,杜言一眼就認了出來,這肯定是竹姐姐親筆寫的,用的是再普通不過的黑色碳素筆,但是在杜言此時此刻看來,這裡的每一個字顏色都閃閃發光,閃動着的,是竹姐姐對自己的那一份深情。
“展信佳,小言……我知道,當你看到這一封信的時候,竹姐姐已經搬離了芝城。對不起,竹姐姐走的這麼匆忙,甚至連再見你一面都沒見到。杜叔和我說你這兩天不會在家的時候,我本來想再等你幾天再走的,可是爸和媽催的急,機票也已經買好了。我就只好給你留下一封信。”
看到這裡,杜言真後悔這幾天自己怎麼就不挨着家,竹姐姐走之前,自己都沒能夠和她告別。
“對不起,小言,竹姐姐不得不離開你一段時間。不過,我很開心,爸爸回來了。他帶着對媽的承諾回來了,會給我們母女一個安穩不需要操心的生活。對了,謝謝你,小言,雖然我知道你中了上千萬的彩票,不缺錢,但是這十萬塊是我向你借來給媽手術的。現在爸爸回來了,這十萬塊也是該還給你的。真的謝謝你,小言,如果沒有你,我媽的病就不知道怎麼好了……”
手裡捏着那十萬塊的支票,杜言心裡感嘆了一聲,知道竹姐姐還是這般倔強,不會隨意接受別人的幫助。
“謝謝你,小言,不僅是這錢的事。還有這十幾年來,竹姐姐眼看着你這個小屁孩一點一點的長大,雖然調皮,但是竹姐姐知道,小言將來一定是會有出息的。不會像竹姐姐這樣,連個大學都沒能夠考上。小言的成績很好,以後可以上一個很不錯的大學,到了大學以後,也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竹姐姐……配不上小言,不過竹姐姐還是很感謝小言,因爲小言帶給了竹姐姐這麼多美好的記憶。竹姐姐會記得的,那天吃完街邊攤燒烤以後,小言可是說過喜歡竹姐姐的呢!”
看着看着,杜言就不覺得被回憶拉回到過去,那一幕幕種種,從小到大,和樑豔竹的一點一滴。自己那稚嫩的“竹姐姐”叫聲,拉着竹姐姐的小手,去買冰棍吃……
“再見了,小言,竹姐姐走了。小言馬上就要高考了,可惜竹姐姐不能夠給你加油了,真的,竹姐姐希望小言將來出人頭地,以後說不定能夠在電視和報紙上看到關於小言的報道,知道小言有了成就,竹姐姐也會替你高興的,雖然……竹姐姐不能夠陪在你身邊……”
“竹姐姐,你放心吧!小言一定會努力的,一定會出人頭地的,而且……小言馬上就會到京城去找你的,是的,竹姐姐,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