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光芒大盛,道人掌中軟趴趴的拂塵,猛然豎直,迎風暴漲,猶如鋼筋般根根立起,隔得極遠卻對準了楊武的頭打下,這一下若是落實,臉上定是要多一道猙獰的印子。
然而他並未看到,楊武的嘴角,多出了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笑意。
但見他目光一凝,雙手速度極快地丟出幾張符籙,剎那間他一分爲二,二分爲四,四分爲八!
場中竟然出現了八個楊武,並且在不同的方位,各個栩栩如生,根本看不出哪個是假的,唯獨拂塵打中了在原地那個,化作一陣青煙消失了。
“化身符,這等雕蟲小技,也要在我面前賣弄嗎?”道人冷笑着,直接鬆了手,拂塵像是巨大的掃把,在空中旋轉,一個一個把楊武的身影給掃沒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七個、八個!
當拂塵馬上就碰到第八個身影的時候,道人一臉的胸有成竹,飛身而上,又將拂塵收了回來,換了一招,拂塵筆挺如槍尖,直指楊武的丹田之處!
用心險惡,顯然是打算一舉廢掉他的金丹!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勢在必得的一擊,的確是得手了沒有錯,可是這個“楊武”依然是化成青煙消失了!
八個楊武都消失了!楊武不在這裡!
周圍一下安靜了,緊接着,洋鬼子們爆發出一陣誇張的笑聲,小丑笑得直不起腰道:“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頭,你的眼神不太好啊,要不要去配副眼鏡啊!”
如果不是剛剛所有人都看到了,而且道人和和尚都查探過楊武的氣息,他們一定會懷疑他到底有沒有來過這裡。
“牛鼻子,這就是你說的區區化身符?看來,還有幾分本事嘛。”笑面佛也同樣笑嘻嘻地打趣道。
道人的臉又青又紅,極爲難堪,化身符只是築基期的符籙,很簡單的障眼法,八個裡面一定會有一個是真的,所以他信誓旦旦,躊躇滿志,誰料得到,這小子竟然這麼陰險,把化身符也改裝過了,自己更是早就偷溜了。
見和尚笑得起勁,道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道:“笑什麼笑,你不是也沒發現嗎?快去找他出來,萬一被他跑了,你我的面子,都不好看。”
“放心,他跑不掉。”和尚笑嘻嘻,手裡不知不覺多了一個木魚,抽出小木槌,敲打着木魚。
“空、空、空……”
厚實、悠遠的聲音,在走廊上傳出極遠,迴盪在整個空間裡,無人注意到,似有漣漪在空中盪漾着。
和尚敲着木魚,朝遠處走去,道人緊跟其後,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下一層,又一層。
道人不耐煩了:“喂,你能不能找到啊,不行我自己來。”
“喏,在那呢。”剛說完,和尚就收起了木魚,看着在遠處站定的楊武道:“小施主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來,是怕我們傷了你的女人?倒是個貼心的情郎,若是爲人處世也能長几分心,何至於此呢?”
楊武的神情出乎他們意料地冷靜,道人覺得有些不安,卻又覺得可笑,他們可是兩個元嬰,還是元嬰中期,豈會怕了這個小子!
剛剛被戲耍,在衆人面前出醜,讓這個修煉了兩百多年的道人,很是生氣,他冷笑道:“你跑啊,怎麼不繼續跑了?怕我們拿你的女人出氣?放心,我們都是修行之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乖乖跪下磕頭認錯,讓我剜了你的金丹,回去給胡老爺做個大補湯,你關心的人,自然不會有事。”
“讓我磕頭認錯!癡心妄想!”如果他們走近了看,就會看到楊武的雙眼裡,燃燒着火焰,那是寧死不屈的火焰!
話語落,護體金龍盤旋而出,龍吟響徹天地,震耳欲聾,聲勢浩大地朝道人和和尚迎面而來!
“喲,還敢先動手,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好,那我就讓你好好看看,元嬰和金丹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道人一邊說着,道袍猛然鼓起,將拂塵丟在了半空中,手中掐着法訣,口中念着咒語,一個個晶瑩的符文,在空中呈現,落在拂塵之上,原本看起來十分普通的拂塵,變得精益剔透,光彩流離,有如神物!
不僅如此,隨着符文越來越多,拂塵的光芒暴漲,衆人的眼中,只有白光,然而白光落去,出現在楊武面前的,赫然是一隻白鶴!
白鶴和金龍對峙,本該是一場完全不對等的打鬥,現在卻成了另外一種不對等!
白鶴氣勢蓬勃,如瀑布直下,與之相比,金龍的氣勢雖然也十分高昂,在白鶴的對比下,就成了黯淡無光的落日!
但見白鶴的尖喙,對準了龍頭,重重啄下,金龍發出痛苦的龍吟,身體扭曲在一起,從龍頭開始,化爲光點寸寸消失!
楊武的第一招,就徹底敗北,毫無懸念!
隨着金龍的消失,楊武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三分,而另一邊,他在金龍出現之後,丟出的無數符籙,也被和尚輕鬆寫意地化解了。
兩個金丹對一個元嬰,尚且還能成爲對峙。
可是兩個元嬰對付一個金丹,就像是兩個成年人,欺負小孩子一樣,道人和和尚不覺得意外,也沒有什麼成就感。
鶴唳之中,道人一步一步靠近了楊武,慢條斯理道:“怎麼樣,你明白了嗎,無論你做什麼樣的努力,你和我們的差距,就像是燭火和皓月,螢火之光又豈能和皓月爭輝?就好比你和胡家的差距,你只是一個賤民,而他們,卻是王公貴族,七十年的經營,不是你可以挑戰的!”
“自廢修爲吧,別等我動手。”道人意興闌珊道,他本以爲楊武把他引過來,是有什麼陰謀,還有點小期待,沒想到,只是這樣而已,欺負小孩,忒沒有意思,他只想快點完成任務回去修行。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楊武依然站得筆直,脊背沒有一點地彎曲,臉色蒼白,雙目卻燃着火焰般,令人不敢直視。
道人的心中,陡然生起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