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到底有着多麼強大的心志?
是什麼樣的信念和經歷,讓他如此執着?
對於真正的強者來說,意志力是最大的前進動力,擁有這等意志力的人,即便作爲對手也是值得尊敬的。
合格的對手!
可敬的對手!
不知不覺中,喬利安對葉軒的評價提高百倍,甚至有點英雄相惜,但下手卻沒有半點手軟。
如果他手下留情了,反而是一種不尊重。
當然,惺惺相惜是一回事,他所處的位置和陣營決定了,他跟葉軒只能是敵人,必須殺死對方。
卻不知,他對葉軒是惺惺相惜,葉軒對他卻不是。
爲什麼惺惺相惜?
因爲喬利安認爲自己也是英雄,所謂英雄惜英雄,然而他在葉軒眼裡毛都不是:禁域四階中期跟禁域三階後期對決,這種人只能算狗熊,他根本沒資格談英雄二字,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砰!
葉軒又一次被擊飛,傷勢已沉重到極點,他雙腿有些顫抖的站起來,用可以清晰看到白骨的雙手緊握狼牙棒。
看來真的打不過了,要離開了嗎?
他暗中感應了一下時空之珠,可就在這時他駭然色變,時空之珠竟然從花神系統的內空間消失了。
怎麼可能……
明明還剩下一顆時空之珠,況且融於花神系統的東西,怎麼可能莫名其妙消失?
該死!
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泰勒家族的人乾的?
不可能!
別說泰勒家族最強者據說也就禁域六階初期,即便是禁域六階後期,站在宇宙之巔的強者,也不可能從花神系統中取走時空之珠!
片刻震驚之後,葉軒雙眸子釋放出決然戰意,比之先前強烈十倍。
沒時間考慮時空之珠消失的原因,他只知道殘忍的現實:沒有時空之珠,他根本不可能從泰勒家族核心族地旁邊逃離,今天唯有至死一戰,沒有退路可言,不過就算要死也要拉個墊背。
嗯?
喬利安心裡一凝,他能感覺到葉軒氣息的變化,要說之前對方是愈戰愈勇,如同沙場上一往無前的精兵,那麼現在就是精兵中衝在最前面的敢死隊,因爲對方現在的氣息中,多了一種不死不休的決然。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之前的葉軒是橫的,現在就是不要命的。
“是什麼讓你選擇了決然?”喬利安問道。
“死!”
葉軒回答他的只有一個字,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真正的陷入瘋狂,沒有了任何依仗,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同歸於盡。
放棄防禦!
全力進攻!
先前完全處於被壓制狀態的他,突然變成如瘋如狂,發瘋般衝向喬利安。
全部戰力的極限爆發,精神力以最可怕地超負荷數量釋放,神域刺痛好像隨時都會崩潰似的。
瘋了!
他自知必死可以不要命,喬利安卻不會不要命,眼看着對方瘋狂暴走,出手全都是拼命兩敗俱傷的拼命打法,甚至刻意跟他的攻擊錯開,試圖把最強一擊直接作用在敵人身上,喬利安頓時慌了。
攻擊錯開就意味着在沒有防禦的情況下,雙方的攻擊都直接落在對方身上,結果定然是同歸於盡。
原本處於絕對優勢的喬利安,可不想跟這個瘋子拼命,竟然出乎預料的選擇防守。
怎麼會變成這樣?
‘獄’空間外面圍觀的人羣,一個個全都傻眼了,這傢伙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兇悍,把喬利安逼得一味防守?
瘋子!
這個瘋子!
喬利安快要崩潰了,他的最強戰力同樣是力量,力量是不能用來防守的。
爲了防禦葉軒不要命的全力進攻,他只能把用於覆蓋攻擊的幾種異能,抽調回來用以防禦。
在他想來,葉軒真正能拿出手的只有力量,自己的幾種強力異能,完全可以防住對方的力量進攻。這樣一來自己的力量就解脫出來了,完全可以伺機給對方致命一擊,屆時葉軒將毫無還手之力。
可惜……
現實並不如他意料中那樣,失去了那幾種強力異能的覆蓋轟炸,葉軒的‘萬象化身’和速度異能全面發揮出來,每次喬利安的戰斧揮動,或者一腳踢出,還沒命中葉軒就消失不見了。
沒有強力異能的封鎖,葉軒的身影靈活百倍,遠遠看去喬利安在一個固定點上,他周圍全都是一個又一個葉軒的影子。
彷彿喬利安是個靶子,每一個葉軒的影子如同一顆子彈,不斷以驚人高速向靶子上撞擊。
砰!
砰!
砰!
幾種強力異能不得不撤回防禦,最強的力量卻發揮不了作用,每當喬利安發動力量型的攻擊,葉軒的身影就會憑空消失出現在另一個方位。
沒錯!
情急拼命的葉軒誤打誤中,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竟然剋制住了處於絕對上風的喬利安!
可以說,喬利安已經處於絕對劣勢,他要想擊敗葉軒根本不可能,除非他也抱着跟對方一樣的心態——同歸於盡。
他會這麼做嗎?
不會!
作爲泰勒家族的天子驕子,他絕對不會傻到爲一個賣天藍星花的商人,置自己寶貴的性命於不顧。
戰局瞬間逆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雖然葉軒攻不破喬利安的防禦,看起來佔了上風,實際上拿對方沒轍,但是長此下去處於防守方的喬利安,肯定會先一步耗盡精神力。
總之,他徹底輸了!
被全面壓制的抑鬱之氣蕩然無存,葉軒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心境不知不覺中有了他無法知曉的提升。
“有了這個,你根本不可能突破。”思維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前輩!”
葉軒通過思維交流,立馬看到那個神秘的,穿着道袍的老道:“是您?原來是您……這是師父留給我的……”
老道手裡拿着一個光芒四射的珠子,赫然正是葉軒失竊的時空之珠。
淡淡一笑,時空之珠在老道手中化爲烏有,他看着滿臉錯愕的葉軒,漠然道:“你師父給了你保命的東西,卻也限制了他的發展,這就是溺愛的副作用。在此之前,禁域前三階的突破相對容易一些,你天資聰穎倒是順利突破了,但是從禁域三階到四階的突破,是空間到時間的變化,哪是那麼容易突破的?”
“請前輩指點!”葉軒對老道充滿了感激,這一路走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御心道長更想他的師父。
“只要遇到危險,你就會想到時空之珠,你心裡有了依賴,有了自認爲不會死的保障,又怎麼可能全力以赴?”
“可是……晚輩實力有限,如果沒有時空之珠,恐怕早就死了……”
“話雖如此,但正因爲有了依賴,壓制了你的潛力。”
御心道長沒有否認他的話,轉而說道:“如果不是時空之珠消失,恐怕你已經藉此珠逃離了吧?也就沒有了現在的情況,你根本想不到,如果你傾力而爲的話,甚至有機會壓制喬利安,而不是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沒錯!
如果不是發現時空之珠消失了,之前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明知不敵肯定已經逃跑了,自然不會抱着同歸於盡的決然。
也正因爲自己的毅然決然,因爲自己不顧一切的拼命,竟然把處於絕對上風的喬利安逼得只有招架之力。
在此之前,這種結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卻成了事實。
師父給了自己三枚時空之珠保命,這是師父替自己的安全着想,卻也因爲有了時空之珠這樣的籌碼,自己從內心裡認定不會有生命危險,又如何激發出最後一絲潛力?如何破解化蝶?
難怪這麼長時間以來,禁域四階的壁壘頑固如初,連一丁點鬆動的跡象都沒有,而如今……
想到這裡,葉軒想起了剛纔那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難道這就是機緣?
“記得上次我們的談話嗎?”
“記得。”
“那麼現在告訴我,這是什麼?”
一面鏡子前漂浮着一朵花,老道指着鏡子裡的鮮花投影,笑眯眯地看着葉軒,給人一種戲謔的感覺。
順着老道的手指方向看去,葉軒不由愣住了,這不是上次感悟的嗎?
上次已經領悟了這個問題。
老道提出的問題是‘鏡非鏡花非花’,但最終葉軒明白了‘鏡是鏡花是花’,也是那次領悟讓他突破到禁域三階。
儘管很奇怪老道爲什麼又提起這個問題,葉軒還是恭敬地回答:“鏡就是鏡,花就是花,其他皆爲虛妄。”
“這就是你的領悟?”
“是的。”
“呵呵……誰告訴你的?”
“是您……”
“不!”
老道搖了搖頭,淡然道:“我從來沒告訴過你,是你自己告訴自己的,是你自以爲是那麼認爲的,你莫非以爲自己就是對的?認爲自己藉助那個領悟突破了,你所領悟的東西就是至理?”
這老道犯什麼神經了?
自己領悟的如果不對,又怎麼可能突破禁域三階?
然而,接下來老道的舉動,徹底顛覆了葉軒的思維極限,哪怕他現在已是禁域三階強者,能正面對抗一般的禁域四階,但這種事依然不是他能理解的,甚至他這麼多年想都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