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尤其是美女,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顏。
洛秋眉一番話,讓宋風華瞬間變了臉色。氣得身子直哆嗦,一雙媚眼,似乎要噴出火焰。
“小丫頭片子,竟敢詛咒我,你到底什麼來歷!”
洛秋眉微閉雙眸,掐着指頭唸唸有詞,那副模樣,就像街心公園算命的老騙子。
口中悠悠道:“月初月末,小腹丹田如針扎刀絞,每天子時,全身寒意徹骨,我說得可對?”
宋風華頓時意動,這些症狀字字屬實,無一錯漏。她曾找過無數名醫,別說治癒了,連病因都找不到。
*微微顫抖:“難道,你有辦法……”
“辦法嘛,不是沒有。但我們非親非故,幹嘛要幫你,給個理由先?”
“這個,我……”
在以前的人際交往中,宋風華向來如魚得水,能將主動權牢牢掌控在手裡。可今天面對這個女孩子,卻讓她進退失據,心慌意亂。
林羽鴻心中暗笑,“得罪了腹黑女,你就等着挨宰吧!”
宋風華生性聰慧,又歷練得狡詐異常,本不應該這麼輕易被人擺佈。
但近些年,身上的頑疾每天定時發作,實在痛不欲生。所以今天被洛秋眉一語道破之後,立刻心防大亂。
對於宋風華來說,不存在什麼“不好意思”、“抹不開面子”之類的問題,只要利益足夠,她可以對着殺父仇人談笑風生。
更何況,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健康,自然倍加用心。
宋風華立刻轉怒爲喜,熱情地挽上洛秋眉的手臂,臉上帶着真誠的歉意。
“這位妹子,真是對不起,你也知道的,我身有頑疾,所以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你大人大量,肯定不會怪我的,是吧?”
洛秋眉淡淡點頭:“那當然,醫者父母心,我身爲上古醫家傳人,怎麼可能對患者怪罪。”
“哦,上古醫家?”宋風華聽得美眸大亮,猜測道:“莫非,你是新安葉家的?桐城胡家?柳州黃家?”
洛秋眉不屑搖頭;“一羣在塵世凡俗廝混的庸碌之輩,我豈能與他們爲伍?”
宋風華更加驚訝:“難不成,你是隱世宗門……”
洛秋眉威嚴肅穆地掃了她一眼:“這是你能打聽的麼?”
“呃,是是。”
看宋風華那副恭恭敬敬、忍氣吞聲的樣子,林羽鴻不由感慨,“惡人還有惡人磨啊!”
摩天崖高達一千多米,山道蜿蜒盤旋,無法駕車,只能步行。自從韓家入駐之後,安裝了纜車,所以還算方便。
宋風華將迎客的任務丟給屬下,親自陪同,一路上小心伺候,拐彎抹角地詢問自己的病情。
某資本家說:要想得到火腿,必須先給工人香腸。
洛秋眉也深諳此道,她讓宋風華拔下束髮金簪,接過來捻在指尖。在對方小腹丹田處,飛快擊刺了十餘次。
“好了,你可以暫且免去寒意徹骨之苦,不過,僅有七天。”
洛秋眉的動作,讓宋風華看得眼花繚亂。所謂久病成醫,她患病數年,曾經接受過許多名醫的治療,但從未見過一人,認穴如此準確,力道如此精當,高手啊!
宋風華只覺得,小腹中凝成一團的氣血,有鬆動的跡象。頓時身心一輕,舒服了許多。
經過這番診治,宋風華已經心悅誠服。又聽洛秋眉說,只可以免去七天痛苦,欣喜之餘,急迫地追問道。
“神醫妹子,能否徹底治癒,幫幫姐姐,好不好?”
洛秋眉面露苦色,不停搖頭:“難,難,難!”
宋風華連忙道:“酬金方面,請儘管開口,我定會讓你滿意的!”
“哼!”洛秋眉俏臉含霜,冷聲道:“我有提過酬金兩個字麼?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正在此時,一陣山風吹過,纜車輕輕搖晃了少許。洛秋眉立刻抓住機會,“哎呀”一聲,手扶腦袋,身子搖搖欲墜,還偷偷向林羽鴻使了個眼色。
林羽鴻暗挑大拇指:“這演技,絕了!”
連忙一把搶過,攙住洛秋眉的肩膀,在她耳邊悄聲道:“幫你跑龍套,事成分一半。”
“三七。”
“四六。”
“好,成交!”
宋風華看得大急,趕緊湊上來問:“神醫妹子怎麼了,暈車嗎?”
“哼,還不爲了你的病!”林羽鴻白了她一眼,開啓影帝模式:“我家洛洛……”
剛說到這,緊閉雙目的洛秋眉,身子突然打了個哆嗦,心肝直顫:“天,太肉麻了吧!”
感受到洛秋眉的情緒,林羽鴻立刻改口:“我家洛神醫,剛纔施展神鬼莫測的無上針法,爲你疏導奇經八脈,心神損耗過度,需要休息一年半載。你要想治病,明年再說吧!”
宋風華傻了:“啊,明年,那怎麼行?”
洛秋眉緩緩睜開雙眼,顫巍巍地站起身來,無力地擺手。
“別聽他胡說,不用一年那麼久,只需三五月即可。”
“三五月,那也太長了,能不能再快點?”
“想快點也行,如果有天材地寶的話嘛,嘿嘿嘿……”
纜車到站後,宋風華急匆匆趕往倉庫,去準備極品藥材。
瞅着宋風華搖曳而去的背影,林羽鴻手託下巴,疑慮道:“你說,她會不會看出,咱們在演雙簧?”
洛秋眉一臉自傲:“看出又怎麼樣,這天下間,除了我之外,沒人再會通玄十三針。這就叫技術壟斷,學着點吧,小子!”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沿着石階,緩緩上行。
摘星樓依山勢而建,是半開放結構。利用原來的奇鬆怪石、荒野小徑,將各處軒榭連接爲一體。每條路上的景緻,都獨具匠心,絕無重複。
這裡海拔較高,山間有溪流飛瀑,時常水汽瀰漫。遙遙望去,亭臺樓閣彷彿身處雲海之中。
霧鎖重樓,朦朧飄渺,恍若仙境,真是名不虛傳。
就連眼睛長在腦門上,心高氣傲的洛秋眉,也看得嘖嘖讚歎,一副留連忘返的樣子。
當他們走進摘星樓,賓客都到齊了,酒宴也已經開始。
兩人剛走進大廳,就引得衆人集體轉頭。林羽鴻跨欄背心和沙灘褲的造型,實在太奇葩。讓大家紛紛猜測,這二位是什麼來頭。
端坐首席,喜笑顏開的韓雄,立刻眉心打結。心中暗罵:“這煞星真是陰魂不散,待會要好好應付,不能讓他搗亂。”
韓雄馬上囑咐,在大廳角落處,另闢席位,由一位身穿青色襦裙的侍女,專門伺候。
洛秋眉今天連連施展針法,雖然沒有表演出來的那麼誇張,但的確耗費了許多精力。
被林羽鴻硬生生拖來這裡,晚飯也沒顧得上吃,見到席上琳琅滿目的菜式,才發覺自己餓得前心貼後背。二話不說,立刻抄起筷子,揮舞如飛。
林羽鴻自然不甘示弱,也跟着大吃特吃。負責斟酒夾菜的侍女,看得目瞪口呆,心說:“他們是剛從貧困山區出來嗎?”
洛秋眉吃着吃着,忽然小瓊鼻一動,眸中泛出波光。她且驚且喜地擡頭,四下眺望。
擺擺手,讓侍女退下,掉轉筷子,戳了戳林羽鴻的胳膊。
小聲道:“喂,你看那邊的男人。”
林羽鴻大爲驚訝:“男人?腹黑女竟然也思、春麼!”
順着洛秋眉指的方向一看,只見那人已過中年,兩鬢斑白,面目俊朗,有一種高麗劇中,事業有成的大叔氣質。竟然是老熟人,死對頭慕容海!
林羽鴻嘆了口氣,勸解道:“虧你還是心理專家呢,你這叫戀父情結,知道不?是病,得趕緊治!”
洛秋眉不爽道:“別瞎說,我只是對他身上的東西,比較感興趣。”
林羽鴻連連搖頭:“我不認爲,他身上還有貞操這種東西。”
“禽獸!”洛秋眉暗罵一聲,丟下象牙筷,拿起銀質的叉子,恨恨刺過去:“你再說一句試試!”
“哇,你玩真的?”
洛秋眉偷偷指着慕容海:“在他上衣左側內袋中,用玉匣藏着一件東西,幫我搶過來。”
林羽鴻立刻神情駭然,手捂胸口:“你竟然能透視?這一路上,我豈不是讓你看光光了!”
洛秋眉做出反胃的樣子:“誰會看你,不怕長針眼麼?這就是我第一個要求,你不會反悔吧?”
“沒問題,看我的。”
林羽鴻端起酒杯,直奔慕容海,熱情招呼道:“慕容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來,我敬你一杯!”
慕容海早就注意到了林羽鴻,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子,原本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以爲他是葉瑤找的保鏢兼面首。
直到血鴉組的覆滅,才讓他意識到,此人不可小覷。
見對方直奔自己而來,慕容海嚇壞了,以爲他是要報被追殺之仇。連忙一聲斷喝:“攔住他!”
身後四名煉氣境護衛,立刻結成陣勢,挺身攔截。
林羽鴻腳下運出浮光掠影,身形一晃,與四名高手擦身而過,到了慕容海的身前。
“是他!”這熟悉的身法,讓慕容海腦中靈光閃現,立刻回憶起當日,在青螺山豪宅中,被蒙面刺客,差點抹斷脖子的經歷。
“他是葉瑤的保鏢,也是楚家的餘孽,更是搶走我手中古玉的人。好啊,你終於現身了!”
正在發怔,只聽“嘩啦”一聲,整杯女兒紅潑了過來,立刻將慕容海的衣服,染成了嫣紅。
林羽鴻誇張地驚叫着:“哎呀,真是對不起,我給你擦擦。”
電光火石間,手掌在慕容海胸前一掠而過,東西到手。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林羽鴻如幽魂魅影,飄蕩而去。瞬間回到座位,得意洋洋地隨手一丟。
“拿去。”
洛秋眉看得直咂嘴:“簡單粗暴,不愧是你一貫的作風。不過這一次,我喜歡,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