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愛情不分性別”,讓林羽鴻聽得莫名其妙。不過他雖然心中疑惑,畢竟是久經歷練的老兵,表面上完全不露聲色。
順着希莉亞口氣說道:“那當然,既然是真愛,就得拋掉一切禁忌,聽從內心的召喚。”
乘此良機,正好揩油。伸手摟住上官鳳儀的纖腰,將她往懷裡一帶,貼在耳邊親暱地問。
“粟粟,我說的對嗎?”
被心上人在大庭廣衆下肆意輕薄,上官鳳儀紅暈暗生,輕輕點頭,心中暗想。
“終於還是讓他知道了,這小子,肯定會笑話我扮人妖。”
上官鳳儀含羞帶臊的模樣,讓希莉亞看得美眸流轉。向林羽鴻上下打量,還特意盯着他的臍下三寸處看了又看,口中悠悠道。
“看來你真的很強大哦,竟然征服了血罌粟的身心。讓她表現得像個熱戀中的小女生,如果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呢。”
希莉亞媚眼如絲、語帶雙關,看似放浪無狀。但聽在林羽鴻和上官鳳儀耳中,卻悚然心驚,這話分明意味深長。
血罌粟荒、淫暴虐的大名,路人皆知,上官鳳儀雖然是按照原版山寨的,但形似神不似。騙騙外行還行,如果遇上老江湖,一眼就得穿幫!
最讓人奇怪的是,希莉亞分明看出有詐,卻不揭穿,反而含蓄提醒,她到底有何企圖?
儘管疑點重重,但林羽鴻和上官鳳儀都是膽大包天,喜歡以身犯險的貨。
不僅沒有膽怯畏縮,反而愈加好奇,覺得這個遊戲越來越有意思。
知道了破綻所在,上官鳳儀凝神靜思。回想童年時受過的演藝訓練,從軍後羽林衛教官的指點,迅速調整心緒。
她的眼神由清冷淡然,轉爲陰狠兇戾,煞氣側漏。
反觀林羽鴻,卻低調許多。弓腰縮背,小心翼翼地摟着上官鳳儀,不時察言觀色,典型的小白臉、軟飯王。
兩人在氣質上的微妙變化,希莉亞看在眼中,臉上露出欣賞的笑意,好像在說。
“嗯,果然聰明,一點就透。”
希莉亞似乎很有地位,領着兩個陌生人進入龍息堡,穿過重重佈防,如入無人之境。守衛連盤問都沒有一句,更別提搜身了。
林羽鴻大感好奇,假裝土包子進城,四處打量,貌似隨意地問。
“龍息堡大名鼎鼎,早就想進來逛逛,一直找不到機會。你怎麼能來去自如,莫非是黑龍會高層?”
希莉亞冰藍色的眸子眨了幾下,暗送秋波:“你猜?”
“一個億都能隨手奉送,難道搞古生物真這麼賺錢?透露一下嘛。”
“要不你們乾脆轉行跟我混吧,底薪五百萬歐,獎金另算。”
“這裡冰天雪地的,會有什麼古生物,九頭蛇許德拉,還是地獄三頭犬?”
“嘻嘻,保密。”
套了半天近乎,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問出來。林羽鴻和上官鳳儀對視一眼,心生默契。
“這妹子口風忒緊,不是善茬,咱們得悠着點,別被她給賣了。”
在前行的路上,希莉亞招來侍者,讓他把馬兒牽走洗刷餵養。領着兩人穿過幾道迴廊,步入一個燈火輝煌的大廳。
頂上是巨型旋轉吊燈,層巒疊嶂,棱面水晶反射着璀璨的光芒。
大廳中間擺了一張氣勢恢宏的西式長桌,上面鋪着猩紅色的桌布。在長桌兩側,密密麻麻坐着不少人,面前的銀質餐具熠熠生輝。
林羽鴻剛踏進大廳,擡眼一掃,差點脫口驚呼:“媽蛋,大事不好!”
在這一瞬間,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上當了,被希莉亞這個外國母妖精騙來自投羅網。
在那些等着開飯的賓客中,有許多張熟悉的面孔,都是不共戴天的死對頭,簡直是仇家大聚會。
海神島的雲斯頓、雲斯文兄弟倆,神霄派少主張耀陽、執法長老林青鋒,還有一大羣扶桑*、柳生、上杉等各大世家的高手。
最離譜的是,曾經被上官鳳儀打成殘廢的慕容玉闕,竟然也好端端地在位子上坐着,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
記得和柳生宗澤在摩天崖決鬥時,這傢伙還睡擔架、插氧氣管呢,敢情是裝的?也太陰險了吧!
雖然現場高手如雲,但最顯眼的,還是端坐在餐桌首席位置的那名年輕男子。
他從頭頂到眉宇,再到嘴脣、臉頰,沒有一點毛髮。肌膚晶瑩剔透,如瓷如玉。以林羽鴻的超卓目力,竟然也看不出毛孔所在。
“絲——”心中倒吸涼氣:“這莫非是傳說中斬赤龍、降白虎的境界?好小子,不簡單啊!”
華夏古籍所載,修煉長生秘法的第一步。女子斬赤龍,也就是斷了天葵,男子降白虎,精氣不生。
這樣才能確保全身真元不外泄,還精補腦,反哺五臟六腑,傳說可延壽百年,爲進一步修煉贏得時間。
這種古法修煉極其艱難,要從孩提時期開始,日日不可間斷。而且必須永保童子之身,否則功虧一簣。
此類法門,現如今已經很少有人嘗試了,幾近失傳。
因爲長生虛無縹緲,就算你活上幾百歲又如何。辛辛苦苦一輩子,啥也沒享受到,到最後還是一命嗚呼,豈不是虧大了!
林羽鴻總覺得,修煉這種斷子絕孫的法決,和自宮練葵花寶典差不多。
這號人長年憋得蛋疼,精神肯定不正常,和他們對陣,必須多加小心。
不用問,此人肯定就是黑龍會大當家的愛徒,一身橫練功夫的納蘭東雲。嗯,果然腦子夠梗。
希莉亞剛一現身,立刻吸引了炙熱的目光。林羽鴻明顯感應到,大廳中所有人的呼吸、心跳都瞬間加速,就連林青鋒那個糟老頭也不例外。
只有納蘭東雲無動於衷,依然保持原有節奏。雙眼漠然,輕輕點頭,招呼道。
“請坐,我們正準備開宴。”
“嗖、嗖”張耀陽和雲斯文同時竄出,爭搶着爲希莉亞拉椅子,引導她入席。
兩人怒目相向,差點打起來,逗得美人“咯咯”嬌笑。
慕容玉闕則看中了混血風情的上官鳳儀,舉步來到她面前,頗具風度地鞠躬。
“這位美人好眼熟,不知怎麼稱呼?”
林羽鴻心中暗笑:“當然眼熟了,她揍過你嘛。”
上官鳳儀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簡單明快地回答:“血罌粟。”
“我嚓!”
慕容玉闕笑容收斂,“蹬蹬蹬”倒退幾步,面色發白,就好像看見了聊齋裡的畫皮妖。
衆人也大爲愕然,紛紛起立,將手按上了隨身兵刃,準備圍剿人妖。
血罌粟成名已久,乾的是江湖上最讓人不恥的行當,名聲實在夠臭。
雌雄同體、男女不忌的採花賊,現年四十好幾,還喜歡塗脂抹粉,扮清純少女的老菜皮,讓人一想起來就全身雞皮疙瘩直冒。
當然了,這就是上官鳳儀選擇僞裝他的原因所在,就是想讓大家不忍直視。
“waiter。”希莉亞打了個響指,召喚侍者,讓他們拿兩張椅子和餐具過來,擺在自己身邊。
面帶笑意,向衆人介紹道:“大家不用緊張,血罌粟已經找到真愛,洗手不幹了,現在幫我做事。你們看,那位就是她的小情人。”
林羽鴻很配合地昂首挺胸,敞開皮襖,顯示自己強壯的胸肌。
在座的都是老江湖,沒人相信什麼真愛。大家瞅林羽鴻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心裡琢磨着:“別看這傻大個膘肥體壯,估計堅持不了十天半月,就得變人幹。”
西方的宴會講究氣氛,燭光、鮮花、音樂、紅酒什麼的,不過論到飲食文化,被華夏甩出幾條街。
端上桌的菜琳琅滿目,看似碗盤一大堆,其實沒啥好東西吃。特別是窮山惡水的羅斯國,飯食簡直粗糲到令人髮指。
各種肉餅、魚餅、菜湯,以及土豆泥、魚子醬,裡面加着酸奶油、酸黃瓜、酸蘿蔔。
幸好還有整隻的燒鵝,整塊的牛排,算是勉強能入口。
林羽鴻叉了一大塊牛肉,湊到上官鳳儀嘴邊。你一口,我一口,親熱地吃着。
“呃——”
原本菜就不合口味,現在又看到這副場景,大家都噁心到爆,集體敗退。
林羽鴻一口一個“粟粟”地叫着,時不時捱了一記爆慄,還樂得齜牙咧嘴。
見他那溫情脈脈眼神,心滿意足的表情,衆人都覺得渾身發毛,再也看不下去,紛紛轉頭。
心中暗想:“如果被希莉亞這種大美人包養也就算了,當人妖的面首也這麼開心,這傢伙真是男人裡的敗類,小白臉中的極品。”
林羽鴻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既可以明目張膽地佔鳳儀妹子的便宜,又成功地被大家輕視,可謂一舉兩得。
上官鳳儀知道林羽鴻在假公濟私,但此時此刻,除了藉機敲他幾下腦門,沒別的報復法子可想。
她修爲精深,六覺極其敏銳。在共享肉排時,感受到了異樣的滋味。
想到彼此唾液交換,等於是間接親吻,頓時霞飛雙頰,火燒火燎。幸而臉上塗抹了一層脂粉,旁人看不出來。
納蘭東雲一言不發地吃光了面前那份飯食,沉聲道:“閒雜人等,全部離開。”
侍者們很自覺地收拾東西,轉身就走。只有林羽鴻和上官鳳儀旁若無人地坐在那裡,喂來喂去,秀恩愛。
納蘭東雲鼻中冷哼,聲震寰宇,桌上杯碟嘩嘩作響。面向希莉亞,不悅道。
“讓你帶來的兩個小丑滾下去,我們要談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