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沒事,這些夠了嗎?”
小乞丐連連點頭,“吃飽了。謝謝姐姐。”
“你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沉思了幾秒,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看他的表情不想在說謊。
也是個可憐人啊。我心裡低低一嘆,“你是失憶了嗎?”
“我不知道。”
“那你打算去哪裡?”
小乞丐仍是搖搖頭,“我不知道。”說完,還殷切地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希望我可以收留他。
我看小乞丐實在是很可憐,可是自己確實是不太方便,更何況想要收留一個小孩子。各種手續也很麻煩的,我們有事要去柳樹村,不能因爲這個耽擱了。
於是我示意姜晏清給小乞丐一點錢,吩咐他,“你還有什麼親人朋友的,去投奔他們吧。”
小乞丐將那些錢往我手裡一推,眼裡是失望,“姐姐你救了我,我怎麼還能拿的錢,再說,我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更何況親人朋友呢。”
我正要出聲安慰,飯店的老闆娘搖着身子走了過來,老闆娘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保養得不錯,看起來風韻猶存。
老闆娘搖着團扇,看了我一眼。看向姜晏清時,眸子裡卻多了幾分驚豔,顯然她也是被姜晏清的容貌給迷住了,姜晏清不悅地咳了一聲,老闆娘嘆了口氣,再看向我們的眼神中,已是帶了惋惜。
我一挑眉。“老闆娘,您有事?”
老闆娘點點頭,坐在我旁邊,“妹妹,你和這位帥哥,是外地人吧?”
我點點頭,老闆娘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找我們說胡,她一定是要告訴我們一些訊息。
“怪不得呢。”老闆娘頓了一下,撇了眼小乞丐,“妹妹你大概是不知道,你們剛纔得罪的,可是懷桑縣縣長的表弟啊。”
懷桑縣三個字讓我心中一動,我們要找的崔婆婆,可不就是懷桑縣人嗎?於是我不動聲色地接道,“哦?縣長的表弟啊?”冬布扔弟。
“可不是麼。”老闆娘絲毫沒有意識到我用意,繼續說道,“懷桑縣雖然小,但是山清水秀,聽說山裡有不少好東西,所以那些個城裡來的大官,都往咱們這山窩子裡來,縣長可是個了不起的人呢,聽說他家裡特別有錢,就那豪華,天天換着開。”
我們聽得認真,老闆娘說得更歡,“說到這兒你們就要問了,縣長那纔多大的官啊,比起市裡的領導那可小了去了,可是你沒招啊,聽說市長啥的都怕縣長,也沒人知道爲什麼,所以啊,他們家的那些親戚們,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嘖嘖,平時在鄉里鄉親欺行霸市的,但是老百姓都拿他們沒有法子,再鬧也鬧不過縣長不是?”
聽到這裡姜晏清只是一陣冷笑,“這樣的人渣,早該死了。”
“可不是嗎,多少人盼着他們死呢,可那話不是說了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哎,剛纔那個人胖子,不好惹的,你們既然惹了他,趕緊跑吧,要不趁着他找了人來,可要你們好看了。”
明明就是害怕自己連累了她的飯店,卻要做出這樣一副好心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我點點頭,“多謝老闆娘關心,等我們吃完飯就走。”
老闆娘見目的達成,也不廢話,搖着身子走了。
小乞丐這才知道自己給我們招惹了大麻煩,小臉一塌,“姐姐,對不起,你和大哥哥救了我,給我飯吃,我不能連累你們,我這就走。”
說完,站起身向我鞠了一恭,轉身就要走。
我拉住了小乞丐,把錢放到他的手裡,“拿去先用,要是實在沒辦法就到江城來,我們住在河山郡,你過來找我們就是了。”
我想來想去,自己不能帶着他走,可看他又十分可憐,這樣乞討終不是長久之計,等我們忙完了林姣姣的事,就讓小乞丐過來,想辦法幫他看看病,順便幫着找找他的家人。
小乞丐也是雙眼一亮,當下也不在推脫,感恩戴德地收了錢。
直到小乞丐走遠了,姜晏清拉着我的手,柔柔的說,“阿滿,你一點兒都沒有變,依舊那麼善良。”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那也是上輩子你這個師父教得好。”
姜晏清什麼也沒說,我們吃完飯,就繼續出發了。
又轉了一輛車,終於到了懷桑村。懷桑村依山而建,順着盤山公路在村委會前下了車。
我和姜晏清走進村委會,想問一下崔奶奶家的地址,卻沒想到說出來以後,值班室的人臉色唰地就變了,玻璃小窗戶拉下來,直接不理我們。
姜晏清鍥而不捨地敲,“麻煩,我們只是想知道崔奶奶家在哪裡。”
小窗戶沒開,有個聲音戰戰兢兢地傳出來,“你們一直往前走,最舊的那棟木頭房子就是崔奶奶家的。”
“多謝。”
我和姜晏清有些納悶,爲什麼對方在聽到崔奶奶家以後居然會是這麼奇怪的反應?
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裡面的人議論道,“這個月已經是第五個來找崔奶奶的了。”
“是啊,年紀輕輕的,可惜就要死了,真可憐。”
“就是啊,可真是造孽……”
姜晏清折回,用法術將小窗戶推開,裡面兩個值班的嚇得直叫,連人都不看,抱着頭就往後躲,邊躲邊喊,“饒命啊,我們沒有說出去啊,饒命啊。”
“你們看清楚我是誰,說,怎麼回事?”事已至此已經很明顯地說明這中間肯定有問題。姜晏清瞪着那兩人,問道。
那兩人發了好半天抖,才畏畏縮縮擡起頭來,一看是姜晏清,才長長地吐了口氣,然後又跟想到什麼似的,連忙驅趕我們,“哎呀,你們要找崔奶奶趕緊去,天黑了她睡覺了可沒人給門開門了。”
見他們兩個不肯說,我們也只好不再問了。我拉着姜晏清的手問他,“晏清,他們這個態度,肯定有問題。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姜晏清搖頭,“不知道,去了再看看吧。”
我們一路往裡走,路上遇到幾個鄉親,問他們崔奶奶在家在哪兒,他們也是聞聲色變,然後捂着臉走開了。
我越發覺得,這裡肯定有問題。
越往裡走,人越稀少,只有零星的一兩戶人家,再往前是一片墳地,舊墓碑較多,破損嚴重,新碑也有,像是最近的。
姜晏清握緊我的手,“阿滿,跟緊我,這裡陰氣太重。”
我下意識地抓住姜晏清的手,小心翼翼地四下環顧着,然後問姜晏清,“白天啊,陰氣也敢出來嗎?”
姜晏清笑笑,“黃昏是鬼魂出沒最頻繁的時候,你別怕,有我在沒誰敢傷你。”
我也輕鬆了不少,笑着往他胳膊上輕捶了一拳,“大言不慚。”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一股越來越濃的寒氣迎面而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姜晏清小聲安慰我,“別怕。”
我嚥了咽口水,“嗯,不怕。”
拐過一個路口,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大院子,大門和牆都是木頭的,木頭上斑駁的印記說明了這棟房子的年齡。
第六感告訴我這肯定是崔奶奶的房子,姜晏清與我看法一致。
木門關着,門上貼着的門神在這個時候看起來,比鬼怪還要凶神惡煞,尤其是兩對眼睛,惡狠狠地盯着你,我連忙別過眼,不敢再看。
姜晏清敲了敲門,沒人應。又敲了好半天,他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明明姜晏清沒用多少力度,門卻悠悠地慌了起來,“咯吱咯吱”的聲音讓人心裡發麻。
“有人嗎?有人嗎?”姜晏清連問了兩聲,依舊沒人回答。
“崔婆婆是不是不在家?”我狐疑地問道,可是這個時候了,她一個老人家能去哪裡呢?
姜晏清拉着我進了房子,剛踏進門檻,身後的門“嘎吱”關上了,嚇得我往前一跳,抱住姜晏清的胳膊。
太詭異了,真的太詭異了。
姜晏清環顧着院子,一手輕拍着我的背,“沒事,不怕。”
我按着“噗通噗通”狂跳的心臟,打量着這個詭異的老宅子。
格局像是北京的四合院,一條木頭長廊,正中是堂屋,木頭窗格,木頭房樑,在這裡根本沒有一絲現代的東西。
哦,除了房門上掛着的鐵鎖。
不過鐵鎖似乎也是6、70年代的那種鎖,已經上了繡,估摸着打都打不開了。
只有堂屋門沒有掛鎖,但是也緊閉着。
整棟宅子死寂地嚇人,只有風從耳邊吹過的聲音。
“喵!”突然一聲尖利到刺耳的聲音響起,一團黑色的物什風一樣地向我撲過來,捲起一道殘影。
“阿滿小心!”姜晏清喝了一聲,率先反應過來,舉手捏住了那團黑色物什,我纔看到竟然是一隻黑貓,全身黑的像是墨染,只有那雙眼睛,綠油油的,像幽靈一樣瞪着你。
黑貓的爪子格外尖利,要是被撓上一下,指定要見血的,我後怕地捂着臉,心裡格外鬱悶,我找的有那麼欠撓嗎?
“臭貓,你這麼兇幹什麼!”
“喵嗚!”那隻貓被姜晏清掐着脖子,卻還是不老實,一雙爪子掙扎着要來抓我,那雙綠眼睛,在這一刻像極了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