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我陪你一起過去!”我掛斷電話之後,顧長風就無比認真地看着我說道。
“不行,他說讓我一個人過去,要不然他們就會殺了沈顏!”我想都沒想就拒絕顧長風道,沈顏的命,我賭不起。雖然顧長風是鬼,他會術法會隱身,可是方纔那個人說,就算是鬼和我一起過去也不行,我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更不知道他的力量有多麼強大,萬一顧長風的術法會被他識破,沈顏一定會死的很慘,我絕不能冒險!
“暖暖,你就算是去了又能做什麼呢?用你的命換回沈顏的命麼?”顧長風眉頭緊蹙,好看的薄脣凝結出一抹擔憂,“風暖暖,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死了,我該怎麼辦!”
“顧長風,若是我不去,沈顏會死!”我擡眸,決絕地看着顧長風說道,“我就算是死,也決不能讓沈顏有事!”
以前,若是顧長風在我面前,我一定不好意思光溜溜地從被窩裡鑽出來穿上衣服的,可是這一次,我顧不上想那麼多,我只想趕快衝到沈顏面前,以我微薄的力量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穿好衣服,我就快速往門外衝去,顧長風卻是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暖暖,我同意你去找沈顏,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先吃點東西,早晨不吃飯,會傷胃。”說着,顧長風就轉身走進了廚房,我愣在原地,癡癡地看着顧長風的背影,我知道,我這一次去找沈顏,凶多吉少,所以,我想在我死之前,多看顧長風幾眼。
曾經,我也想過,若是我死了,就可以和顧長風做一對鬼夫妻了,這樣似乎也不錯,因爲不管是人是鬼,我們只要在一起便好,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少了一魄的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變成鬼,只會是魂飛魄散的結局,所以,若是我死了,我和顧長風就是真的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顧長風就端着一杯熱牛奶和一個三明治走了進來,他放到我面前,示意我吃了它們,我看了一眼顧長風,二話沒說就將杯中的熱牛奶一飲而盡,我拿起盤子裡的三明治,剛剛咬了一口,就忍不住狂吐起來,把剛纔喝進去的熱牛奶都吐了出來。
“顧長風,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有點噁心。”吐完之後,我把三明治放回盤子裡,看着顧長風說道,“我還是先去找沈顏吧,反正我現在也不餓。”
剛剛說完,我的胃又翻騰了起來,顧長風眸中滿是擔憂,他輕柔地拍着我的背脊,幫我順氣,許久,我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暖暖,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逞強了,我陪你去看醫生。”顧長風一把將我拉進懷中,溫柔地爲我拭去脣角的污漬,沒有絲毫的嫌惡。
“不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我身子沒事,吐完就好了。”說着,我飛快地從顧長風懷中鑽出來,就向門外跑去。轉身的剎那,我貪戀地多看了顧長風一眼,這一別,或許便是永訣,顧長風,以後就算是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現在天還沒有大亮,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車,我等了好久,纔等到了一輛出租車。幸好那人說的那個地方距離顧長風的別墅並不遠,沒多久我就到了那裡。
“沈顏,你在哪裡啊?”那個人所說的地址,是一間廢舊的廠房,我不管不顧地衝進去,只見沈顏被高高地吊在房樑之上,她身上的衣衫凌亂不堪,混雜着血跡,小臉也是高高腫起,顯然是被人狠狠地毒打了一番。看到沈顏這副模樣,我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沈顏,你怎麼樣?我現在就救你下來!”
“暖暖,你來做什麼!你快點回去!”沈顏睜開眼,瀲灩着動人光芒的眸,此時浮動着滿滿的擔憂,“風暖暖,我不需要你來救我,你給我滾回去!”
“沈顏,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我知道,沈顏之所以對我這麼兇,都是爲了我好,她不希望我因爲她而受傷,可是,我風暖暖怎麼能夠讓我最好的朋友一個人呆在這水深火熱之中!我就算是死,也要沈顏好好地活着!
“風暖暖,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咬舌自盡!”沈顏眸中泛起一抹紅芒,她決絕地瞪着我,一字一句說道,“風暖暖,你給我滾!”
“沈顏……”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我聲音之中的哽咽壓下,“沈顏,你不可以咬舌自盡的,因爲那樣,我會恨你一輩子。沈顏,我們說好的,說好一輩子不分離,所以,你絕不可以放棄自己!”
“風暖暖,我不可以放棄自己,難道你就可以放棄自己麼?”沈顏別過臉去,不願意再看我,“風暖暖,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來這裡,簡直就是送死!”
“沈顏,如果,我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人活下去,那麼,我希望那個人是你。”我微微扯脣,看着沈顏輕笑道,“所以沈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風暖暖,你真是一個傻瓜!”沈顏看着我,眸光一點一點變得晶瑩溼潤。我們,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彼此,不用多少語言,所有的真心關懷,就能夠深入彼此的骨髓。
“真是姐妹情深啊!”一個沙啞到極致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剛纔給我打電話的那個男人,驀然轉身,一張戴着猙獰的面具的臉映入我的眸中,看着那張猙獰的面具,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個男人絕非善類,一聽他的聲音,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我一直以爲這個男人會有同夥的,未曾料到,這裡就只有他一個人。
“我現在已經來了,你是不是可以放過沈顏了?”
“那是自然!”那個男人拖着長長的尾音,沙啞的聲音聽起來一條條噁心巴拉的蟲子從身上爬過,簡直就噁心到了極點,“只要你把血玉手鐲交出來,再把你身上所有的血都給我,我就放她離開!”
“不要!暖暖,你不要聽他胡說,我就算是死,我也不要你爲我做這些!”沈顏拼命掙扎,她對着我焦急地大聲吼道。
我沒有看沈顏,而是鄭重地對着那個男人說道,“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先放了沈顏!”
“你先把血玉手鐲交出來!”那個男人確實固執的緊,他伸出手,上前一步,“風暖暖,你先把血玉手鐲交出來,否則,我現在就隔斷沈顏的喉嚨!”
“不!暖暖!不要把血玉手鐲給他!你就算是把血玉手鐲給了他,他也不會放過我!”沈顏話音剛落,她臉上就捱了重重的一巴掌,沈顏微微張開小嘴,她焦急地看着我,還想跟我說些什麼,只是,她還未曾說出口,臉上又被打了重重一巴掌,鮮紅的血液,順着沈顏的脣角流下,如同一條小溪蜿蜒開來,說不出的豔麗悽迷。
“不要再打她了!”看到沈顏脣角的那一抹鮮紅,我瞳孔驟然緊縮,沈顏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此時幾乎已經分辨不出最初的模樣,“血玉手鐲就在我的左手腕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看不到它,也碰不到它,不過,在碰到鬼物的時候它就能夠發出紅光。放了沈顏,我願意留下來,只要我留下來,你就一定能夠得到血玉手鐲!”
那個男人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是在思量我話語的準確性,許久,他變魔術似地從身後拿出一把刀子,把刀子遞到了我面前,“把你的血放到這個碗裡!”
他放在我面前的那個碗很大很大,是我們平時去飯店吃水煮魚的時候用的那種大湯碗,我要是把這個湯碗拉麪放滿血,我一定會血液流盡而死。我擡起臉,深深地看了一眼被吊在房樑上的沈顏,此時此刻,我心中沒有懼怕,只是想着,我最好的朋友沈顏能夠活下去。
“不!”看到我拿着那把刀子一點點向我的手腕割去,沈顏淒厲地大叫起來,她眸光絲絲成血,急得幾乎要爆裂,我衝着她微微一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想用笑容告訴沈顏,我一點都不懼怕死亡。
我害怕針,也害怕刀這種尖銳的東西,所以,當我拿着這把刀割向我的手腕的時候,我別過了臉,不敢多看,我一咬牙,心一橫就狠狠地把手中的刀向我的手腕割去。
疼……
刀劃破手腕的感覺,生疼,我的血,真的很香很香,它流出來的時候,不是那種熟悉的血腥氣,而是泛着一種我說不出的香味,像是牡丹,又有點像是玫瑰,我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花的香氣,只是覺得很香很香罷了。
“神的血液,果真是與衆不同的!”那個男人的眸中,綻放出一抹說不出的光芒,他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我的手腕,似乎是要在我的手腕上盯出一個洞來,看到他那帶着一絲嗜血的眸光,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他那副模樣,讓我忍不住想起了美國大片中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