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大家吃得這麼好,效果也是立杆見影,飯後大家充滿幹勁,努力幹活,其實大家非常樸質,只要對他好,有一口飽飯吃,大家就爲你死命的賣力。
從保安隊員的身上就可以看出來,大家不管是訓練還是巡邏,又有很大的不同,眼神之中,對張豐的感激都能看得出來。
作爲隊長,王朝勇正在給大家訓話,王朝勇大聲的道:“紅燒肉,白米飯大家都吃了,大家心裡有何感想?”
有人就大聲的回答:“東家對我們好,非常好!”
王朝勇點一點頭,大聲的喊道:“東家對我們這麼好,我們沒有說的,誓死效忠東家!”
“誓死效忠東家!”
“誓死效忠東家!!!”
大家的聲音洪亮,這麼多人一起大吼,這聲音就差點傳入了附近不遠處的車間裡面。
王朝勇大聲的道:“對,沒錯!誓死效忠東家,以後東家要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誰要是稍有遲疑,我第一個不答應!”
“誓死效忠東家!”
大家又大聲的吼起來,連正在辦公室之中的張豐都隱隱的聽到了,張豐推開辦公室的大門,朝辦公樓前站得整齊的保安隊員們看了看,心中想道,這個王朝勇真是一個人才。
……..
張家,客廳之中。
天色微黑,張豐才從紡織廠回來,張遠祥就叫住了張豐,看得出來,張遠祥這是有事情。
父子兩人在客廳之中坐下,一名下人給兩人端來熱茶,悄悄的退下,整個客廳之中,只有父子兩人。
張遠祥道:“豐兒,今天紡織廠正式開工了,情況怎麼樣?”
張豐道:“很好,再過幾天,待大家熟悉之後,馬上就會進入大面積生產,每天至少也能生產三、五百匹棉布。”
張遠祥點一點頭道:“豐兒,從此之後,我們的紡織廠肯定財源滾滾,但有一點,爲父還是要提醒你,手頭不能太鬆了,聽說你以後準備免費給工人吃午飯,今天中午更是上了紅燒肉。”
張豐點一點頭道:“沒事,不過不會天天有紅燒肉,每十天一次吧,以後粗茶淡飯爲主,但我會讓大家吃飽。”
張遠祥有一點肉痛的道:“豐兒,糧價估計會上漲,你要控制一點,餐餐白米飯的話,也會將你吃窮去。”
張豐道:“父親,這一方面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心裡有數。”
工廠已經基本建立,新式紡紗機,新式織布機,再加上工廠化的生產管理模式,利潤可觀,即使餐餐白米飯,也吃不窮張豐。
當然,也不可能餐餐白米飯,張豐早就已經想好了,以後肯定每天免費爲大家提供午餐,而且管飽,偶爾白米飯,平時則以糙米飯,粗糧爲主,菜餚也主要以青菜爲主,偶爾有葷腥即可。
每天都有飽飯吃,肯定會吸引到很多人,這個時代,很多人還吃不上一口飽飯呢,即使是富庶的松江府地區,也不能人人有飽飯吃。
待遇好,才能吸引到更多的人,尤其是人才,這一點張豐非常清楚,另外,張豐也不想做一個“萬惡的資本家”,更不會一味的壓榨大家。
見張豐說心中有數,張遠祥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下去,張遠祥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張遠祥道:“豐兒,我和你說一件事情,我已經爲你說了一門親事,過兩天隨我去女方家下聘禮。”
啊!!!
張豐一驚,急忙道:“父親,我的終身大事,還是自己拿主意,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張遠祥搖着頭道:“不行,這件事情必須我爲你操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封建社會講究的就是這些,婚姻都是父母說了算,哪裡能輪到後輩做主。
對於張豐的婚事,張遠祥就準備自己做主,見張豐成熟穩重,且也算事業有成,成家立業,在張遠祥的眼裡就必須提上日程。
通過媒婆,張遠祥已經爲張豐說了一門婚事,到了可以下聘禮的程度,見事情成熟,張遠祥和張豐這個當事人說起這一件事。
見張豐反應很大,張遠祥微微一驚愕,“豐兒,我爲你說的這一門親事,是錢知事的閨女,聽說錢知事的閨女才貌雙全,又是二八年華,上門求媒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能說上這門親事......”
張遠祥滔滔不絕,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意思是能說上這麼好的一門親事,完全就是高攀之類云云。
知事屬於九品,算是一個小吏,在商人地位低下的明朝,一個商人能和一個九品的知事結上親家,在張遠祥看來,真的算是高攀了。
不過,張豐對此並不感冒,暫且不說一個小小的九品小吏,張豐一個穿越人士,現代思想根深蒂固,自己的婚姻大事自然要自己做主。
張豐道:“父親,這件事情暫且打住,現在工廠剛剛成立,事情千頭萬緒,我的親事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見張豐語氣堅決,又想到紡織廠確實事情很多,張遠祥微微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道:“豐兒,這件事情那就暫且放一邊,我等一下去回了錢知事。”
見自己的父親不再糾纏這件事情,張豐不禁心中一輕。同時,張豐心中想道,官本位思想太重,商人地位低下,自己是不是也弄一個官職呢。
想了想之後,張豐認爲自己不合適,自己的父親倒是非常合適,於是,張豐道:“父親,現在我們家也今非昔比,紡織廠也開始投產,爲了長遠打算,我建議你去捐一個員外。”
明末,一些有錢的商人,可以捐“員外郎”這麼一個閒職,於是,就有了什麼李員外,劉員外,趙員外等等。
雖然只是一個閒職,但也有莫大的好處,士農工商,讀書的,種田的,做工的,經商的這四類人,“員外”至少是一個官,社會地位就高不少,若張遠祥捐了員外,那以後就是張員外,從最底層的商人成了上層的“士”,官也屬於“士”嘛。
張豐的建議讓張遠祥眼前一亮,張遠祥高興得道:“豐兒,這事情我看行,我去活動活動。”
張豐點頭,“父親,需要錢的話找我。”
現在的張豐,可謂財大氣粗,捐一個員外的錢財完全能輕鬆拿出來。
明末,捐官買官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何況一個閒職,張豐相信,這件事應該能弄成。
張豐笑着道:“父親,那以後我要稱呼你爲‘張員外’了。”
張遠祥笑罵到:“討打!”
兩人說說笑笑,剛纔親事的事情似乎忘記到了九霄雲外,被拋到了一邊。
………
張順家可謂家徒四壁,一間破瓦房,一家老小全靠張順一人養活,好在張順年輕,有力氣,以前在城內接一些力氣活,也能艱難的維持生活。
現在,張順不再接力氣活,而是在東方紡織廠上班,傍晚時分,張順推門進了家門。
“他爹,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要……”
以前有傳言,去張豐的紡織工廠做事,必須被關在那高高的圍牆之內,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這種謠言,自然很快就會打破,隨着今天上班的數百工人下班,大家各自回家,這種低級的謠言很快就會消散。
張順揮手打斷了自己媳婦的話,“孩子他娘,這些都是謠言,東家對我們很好,我以後每天早上去上班,傍晚這個時候回家。”
聞言,張順媳婦心中一輕,高興的道:“他爹,這太好,我們正準備吃飯,大家一起吃。”
說着,張順媳婦端出幾個剛煮好的紅薯,看這樣子,應該是每人一個,旁邊,張順的三個孩子,最大大約八、九歲,最小四、五歲,看到紅薯,馬上迫不及待的拿着就吃起來。
看這樣子,這三個孩子怕是餓壞了,吃得很急,很香,彷彿這是人間難得的美味。
張順眼睛一溼,男兒有淚不輕彈,看到這一幕,張順的的眼角不可抑制的溼潤。
張順媳婦拿起最後一個紅薯,一掰兩半,遞給張順一半,不過,張順並沒有接這一半紅薯,而是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
一張黃色草紙包着一包東西,紙包拿出來,飯菜香四溢出,三個正在猛啃紅薯的孩子,馬上就停了下來,看着這個紙包。
“父親,這是什麼?好香啊!”
張順打開這個紙包,紙包之中是一大包白米飯,還有幾塊大紅燒肉,幾根油膩的青菜,久不沾葷腥的三個孩子,馬上就口水狂吞。
張順媳婦疑惑的道:“他爹,這是?”
張順道:“我們東家好,對我們這些苦哈哈太好了,值得我們爲他賣命,工廠每天中午爲大家提供免費午飯,管飽,這是今天中午我吃剩下的,帶回來給你們嘗一嘗。”
中午在工廠的時候,張順沒有捨得吃,自己只吃了青菜和一半白米飯,將剩下的小心包好,帶了回來。
看到這一包飯菜,張順媳婦有一點哽咽的道:“他爹,東家真是一個好人,咱幹活不能偷懶,必須爲東家賣力。”
張順點一點頭,“這是一定的,來,孩子們吃這些。”
“哦,有肉吃嘍!”
三個孩子,一臉高興,馬上就狼吞虎嚥起來,看着自己的孩子吃東西,張順悄悄的擦了擦眼淚,默默的拿起紅薯吃了起來。
吃着紅薯,張順道:“他娘,再過不久我們紡織廠還要招人,到時你也去試一試,要是我們兩個都在工廠做事,我想我們的日子就有盼頭了。”
張順媳婦道:“他爹,我行嗎?”
張順道:“行,我看你肯定行。”
自己捨不得吃,將飯菜悄悄帶回去的人不少,張豐也接到了楊升海的彙報,對於這件事情,張豐默許。
大家都不容易,反正也是自己省下來的,帶回去就帶回去吧。
從今天開始,隨着這數百工人下班回家,不知道多少家有了歡聲笑語,多少家見到了久違的葷腥。
當然,此前的種種謠言也全部被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