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沒影子的人

爺爺手裡拿着的是紙紮的衣服褲子,和照片裡新郎的裝扮一模一樣。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東西本來就晦氣,這大小分明是讓我穿上啊,而且和剛纔的照片難免想的越來越多。

爺爺順手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我,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沒敢接。天知道我接了會有什麼下場。爺爺看了我一樣,只顧着嘆氣。見我不接,就把它放在桌子上,自己回屋子裡去了。我和老三還有王敬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老三眼神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和紙紮。王敬低着頭手指不停敲在桌子上,也不說話。我想了半天,“老三,要不,讓王敬送你回去吧。這事跟你沒有關係,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會發生什麼。”

講真的我心裡現在很害怕。我自以爲自己膽子不小,畢竟這麼多年怪事,但是真到了可能有關生死的時候我還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老三愣了一會,一巴掌拍在我肩膀:“兄弟說什麼呢,你有事我能先跑嗎,我就不信現在這年代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你放心吧,還有我呢。”

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好,老三這個人雖然說有時候挺沒正事的,但是是個好人,如果今天晚上因爲我出了什麼事,我做鬼我也不能安心。

沉默了好久的王敬突然站起來開口:“放心吧,你們不會有事的。”話音剛落就自顧自回自己的屋子。沒多久就聽得見翻箱倒櫃的聲音。老三想要去看看,我攔住他。

“老四,現在我越來越感覺,她的確有點問題。”老三神經兮兮的湊我耳朵邊小聲說道。我拍拍他肩膀,看了一眼時間,不知不覺都下午了,我倆也不覺得餓。她說的有關她自己的事我現在也不想考慮真假。現在的我反正有點無所謂了。

“想別的都沒用,要不要一起去曬曬太陽?”我也實在想不到能去哪。與其四處閒逛,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就算要死,我也不想再折騰別的了。

我倆來到院子裡,找了兩條挨着的長椅躺下曬太陽。雖然在院子裡被太陽曬了那麼久,這椅子出奇的涼。

“別躺在這,這不是給活人坐的。”

門口突然傳來聲音,嚇的我倆趕緊坐起來,這聲音在熟悉不過,三叔。只不過他沒牽着他的老黃牛。我緊盯着他,他站在門口也不進來,只顧着對着我咧嘴樂,看的我一陣發毛。王敬說過,白天鬼魂不會出現,那他到底是人是鬼?要是鬼的話,我們爲什麼能看見?如果誰都能看見鬼魂的話陰陽眼還有什麼用?

三叔似乎有些忌憚,也不敢進來,我和老三都坐起來,三個人就這麼僵持着。

周圍安靜的出奇,並不像平常一樣莊稼人該種地的種地,該出門的出門,這幾天我都覺得很奇怪,不像是我記得的村子。就連鳥叫也很少聽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天慢慢黑了,一下午就在三人這麼對峙中過去了。三叔也沒說別的,我倆也沒敢動。太陽慢慢下去了,天氣感覺也開始涼了起來。

“走吧老三,回屋吧。”我先站起身,不理門口的三叔。老三跟在我身後,忽然拉住我:“你看門口,三叔沒了。”

我回頭一看,門口的確什麼都沒有了。周圍靜的出奇。我只覺得有點頭疼。

進了屋,桌子上擺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好的飯菜,爺爺坐在桌子旁看着我和老三,唯獨不見王敬。在院子裡我並沒有聽見燒火做飯的聲音。

我和老三坐在桌子邊,我看了一眼王敬的屋子,屋門緊緊關着。我喊了一聲:“出來吃飯了。”

沒有回答的聲音。

“沒事,咱吃咱的,給學姐留點就完了。”老三抓起筷子先吃了起來。我和爺爺一動不動,爺爺盯着我,我盯着碗筷。不想吃飯,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老三吃了兩口,也把筷子放下了。

牆上的鐘表的指針一點一點移動着,屋子裡我們仨就像靜止了一樣。過了很久,爺爺纔開口:“小霄子,去換衣服。時間快到了。”

我只能答應一聲。直覺告訴我我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照做,說不定還有平安無事的希望。我和老三進屋裡關上門換衣服。說是換衣服也只是把那倆紙片穿在身上。

“老四,這事我要是和兄弟們一說,他們能不能覺得我是精神病?”老三還不忘開玩笑。

我搖搖頭,“別說了,我現在都覺得我自己是精神病。”我倆收拾完事一推門,大廳里居然換了模樣!要說是張燈結綵,唯獨不一樣的是這些燈籠蠟燭都是白的!牆上掛着我看過那張照片,只不過放大了好多。桌子旁坐了五個人,之前見過的那四個,還有我爺爺。

我似乎能聽見我自己的心疼。老三臉上冷汗直流。那四個人轉臉看着我,齜牙似乎在笑。看的我汗毛都站起來了。

我仔細打量着周圍,白蠟燭照亮整個屋子,依舊是不開電燈。火苗竄動,我忽然撇了一眼地上,我的心似乎突然被揪住!

老三也發現了我的不正常,也往地上看,湊緊我耳朵邊:“老,老四,是不是我數錯了,爲什麼只有我們兩個有影子?”

我最害怕的事。我雖然知道那四個人不是人,沒有影子也是應該的,那我爺爺爲什麼也沒有影子?明明他坐在那!我的汗順着臉滴在地上,突然有人拍了我左邊肩膀!老三明明站在我右邊!我趕緊回頭,王敬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左邊,但是從屋子裡出來居然什麼聲音都沒有!連開門的聲音都沒有。我趕緊看了一眼地上,萬幸她有影子。

她看着微微鬆了一口氣的我,小聲笑道:“沒事,有我呢,別怕。”

她不顧愣在一旁的我倆,走到他們身邊給他們倒茶水。他們也不看她,只直勾勾的看我。我現在是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只能和老三一直愣着。爺爺也看了我一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別愣着了,去看看院子吧。”

我想問爺爺的事太多了,但現在只能聽話照做。我慢慢移到窗子邊,院子裡慘白的燈籠照亮整個院子,有些陰森恐怖,院子裡的長椅上居然坐滿了人。

老三跟在我身後:“老四,他們難道都是。。”

都是什麼我們心知肚明。就算不能接受也得強迫自己接受。

我倆不知道該怎麼辦,牆上的鐘突然指向了十二點。那四個人領頭的一個站起來喊了一聲:“時辰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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