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沒想到啊,你們竟然還有人是啞巴,你們是哪個國家過來的,告訴大爺,說不定大爺還好心送你一張回家的船票呢!”
“哈哈哈哈……”
一衆潑皮混混全都大笑起來,笑得那是惡形惡狀,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躍然於臉上。
那位年輕的啞巴少校雖然說不出話來,但他的耳朵可不聾,而且他對於一些普通話還是聽得懂的,看到這幾名混混這麼嘲笑自己氣得眼珠子都紅了。
這個時候他也作了個出乎衆人意料的動作,他立刻從脖子上掏出了一個勺子,放進嘴裡用盡力氣吹了起來。
“嗶嗶嗶嗶……”
隨着這名啞巴少校的動作,一陣尖銳的聲音立刻就開始響徹在火車站的額站臺上……
一聽到尖銳的哨聲響起,郝老三這夥人卻笑得更開心了。
“呵呵……看到了沒有,這些洋人不敢動手也就罷了,遇到事就只會吹哨子,他當是馴狗納!”
但是郝老三這說卻不代表別人也同意他的看法,在周圍看熱鬧的幾股人裡,有些見多識廣的人臉色卻有些變了,他們可是聽出了這個尖銳的哨聲好像跟部隊裡的哨聲是一模一樣的。
果不其然,隨着尖哨的響起,站臺上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不遠處的一列火車的各個車門立刻被人拉開了。
很快,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不遠處的一列火車上跳了下來。尖銳的哨聲繼續在車站上空響徹。這些士兵毫不猶豫的立刻朝着哨聲的始作俑者跑了過來。
很快,上百名士兵全都在這兩名洋人軍官面前戰列完畢。一名佩帶着上尉軍銜身材魁梧的軍官朝倆人敬了個禮大聲問道:“報告長官,後勤處警衛連集合完畢,請指示。”
這名年輕的洋人少校立刻指着郝老三“咿咿呀呀”的喊了起來,模樣十分的憤怒。
“嗯!”
這名上尉神情頓時一凝,立刻望向了郝老三,嘴裡陰沉的說道:“長官,是不是這幾個雜碎得罪了您?”
“對,就是他們!”
身邊的那名洋人中校也點着頭指着不遠處還被十多名混混圍在中間的女人說道:“對,就是他們。他們要強搶這兩個女人,我們進行勸阻,他們還嘲笑我們!這種行爲必須得到懲處!”
“來人,把他們都圍起來!”
這名上尉一揮手,上百名士兵立刻將十多名混混圍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們也摘下了背後的步槍,黑洞洞的槍口也同時指向了那些混混。
看到這樣的情形,那些潑皮混混一個個全都嚇得面無人色,郝老三也被嚇了一跳。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兩個洋人軍官竟然還有這麼一手。一時間他的額頭頓時就滲出了一層冷汗。
而旁邊原本看熱鬧的同行也有些意外的看着這些氣勢洶洶的大兵,一些比較老成持重的人暗暗搖頭:“這個郝老三這次是碰到鐵板了。”
眼看不妙的郝老三趕緊拱手對那名上尉說道:“誒喲長官……長官,都是誤會誤會,我們是出來捉家裡那買來的婆娘和丫鬟的,沒想到卻遇到了各位老總。也怪我嘴賤,得罪了兩位洋大人,是我該死、是我該死,該打該打!”
郝老三一邊說一遍在自己的臉上輕輕的扇了幾巴掌,隨後又走到那名上尉跟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銀洋悄悄的塞到了他手裡,嘴裡不停的檢討着:“這樣,改日我一定做東,請兩位洋大人和各位老總在聚仙樓聚聚,再向各位請罪,各位請多多包含……。”
郝老三不愧是混江湖的,確實是能屈能伸。一張嘴皮子愣是忽悠得人暈暈沉沉的。
不過這次他的話沒說完,就又被那名丫鬟給打斷了,“你胡說,我們根本就不是你買來的。我們剛下火車,就被你們給圍起來了,我看你們就是一羣人販子,你還說要把捉去呢!”
“長官,您別聽她胡說,她一個小丫頭知道個啥,她們確實是我剛從“牙花子”(人販子的俗稱)那裡花了一百塊大洋買來的!”
“你說謊!”
這時,那名很少說話的少婦也站了出來指着郝老三含着眼淚怯生生的說道:“我們剛下的火車,車票還在我們這呢,怎麼就成了你買的女人了。更何況我是有丈夫的人。他正在三百旅當軍官打日本鬼子呢,你怎麼能這麼無恥的說我們是你買的女人呢!”
郝老三一聽那名少婦的話,心中猛然一震暗道“壞了,沒想到這娘們還是一名軍官太太!”
他趕緊喊道:“你這娘們,你可別胡說啊,你什麼時候有一個當兵的丈夫了。”
這年頭出來混的人都知道,如今這世道有一種人是最不能惹的,那就是那些當兵的。這些吃斷頭飯的人你只要真惹火了他們,他們可是什麼事都乾的出來,這些有槍有炮的人隨時會跟你玩命。
而且這年頭大凡當兵打鬼子的軍人都有股惺惺相惜的異味,這些當兵的看到自己的同僚或上司的女人被人欺負,斷無不管的道理。
果不其然,這名上尉一聽,眼中的神色頓時一凝,身子一動,立刻大步走到了那名少婦的跟前沉聲問道:“要是我沒聽錯的話,你剛纔說你的先生是在三百旅當兵,是這樣嗎?”
“是的。”
這名姣怯怯的少婦雖然看起來有些膽小,但她也知道這名軍官和士兵就是她們主僕二人最後的救命稻草,聽到這名軍官發問後她趕緊說道:“這位老總,我丈夫確實是在三百旅當兵,我們這次千里迢迢的從廣西來就是要來找他的。”
這名上尉一聽,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煞氣,再次追問道:“你確定你丈夫真的在三百旅當兵!”
他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小丫頭不樂意了,她高聲喊道:“當然是真的,片你幹嘛?我家少爺就是在三百旅當官,而且還是很大的軍官,報紙上都登了他的名字了這還有假?”
“什麼?”
這回周圍無論是上尉軍官還是那些圍觀的人甚至是那些潑皮都嚇了一跳,這隊主僕嘴裡說的少爺在三百旅當兵也就罷了,竟然還能上過報紙。要真是這樣,那可就說明這名少婦的丈夫可不是一般人了。
上尉也被嚇了一跳,他顫聲問道:“這位姑娘,不知你家少爺叫啥名字?”
小丫鬟昂着小腦袋得意的說道:“我家少爺姓蘇,他的名字叫蘇瑞!報紙上說了,我家少爺現在可是國民革命軍三百旅的少將旅長呢!”
“轟……”
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身體一震,一旁的郝老三更是覺得彷彿有一萬隻操你媽從他心頭上踏過。什麼?這個娘們的丈夫竟然是一名少將旅長?這……
這怎麼可能!
此時的郝老三隻想衝着天空大聲狂吼:“尼瑪的,這不應該啊,堂堂一個少將旅長的官太太怎麼會在這兵荒馬亂的念頭帶着一個小丫頭就出門找丈夫的,這……這不是玩人嘛!”
而一旁的上尉也被震得不清,不過他總算是比郝老三沉得住氣,他沉聲問道:“口說無憑,你們有什麼憑證嗎?”
“我們當然有!”這名俏麗的小丫鬟扯着少婦的胳膊說道:“少奶奶的,你不時帶了你和少爺結婚時一起照的照片嗎,你拿出來給這位長官看看不就好了?”
“哦哦……”
這名少婦一聽,趕緊解開手中的小布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鏡框遞給了這名上尉。
上尉接過鏡框一看,就看到鏡框裡是一張黑白合影照,裡面是一對新人的照片,左邊女的正是旁邊的這名少婦,右邊那個男的則是穿着一身傳統的長袍,頭上留着一頭中分頭,臉上還帶着一絲流裡流氣的笑容。
雖然這個男人的氣質看起來像身邊郝老三這個混混更似一名軍人,但打死這名上尉他也不會認錯,照片上的這個人就是他們的旅座無疑。
這下總算真相大白了,上尉趕緊將照片雙手還給這名少婦,然後啪的敬了個禮一臉恭敬的說道:“報告太太,三百旅後勤處警衛連長黃雷向您報告!”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咯咯”的一聲輕響,原來是一名混混嚇得牙齒正在相互撞擊着。
黃雷轉過了頭,這時候他的臉上可不是什麼恭敬的神色了,一臉殺氣騰騰的他現在只想殺人。
他把牙齒咬得咯咯響,眼睛變得通紅的瞪着郝老三一字一句的吼道:“來人啊,把這些王八蛋都給老子抓起來,有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
軍令如山,這名名叫黃雷的上尉一聲令下,旁邊的士兵立刻就衝了過來,連砸帶打將這些潑皮一個個都砸倒在地。
而這些混混別看剛纔這麼囂張,但是此刻面對比他們更兇狠的大兵面前一個二個都不敢反抗,全都抱着頭蹲在地上任憑這些士兵用槍托砸在他們身上一動也不敢動,就連他們的頭子郝老三也被叫黃雷的上尉一腳給踹倒在了地上然後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周圍那些僥倖沒被波及的郝老三的同行此刻都明白了一件事,估計他們這輩子是再也看不到郝老三這個人了,被這些當兵的拖出去打靶就是他唯一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