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聲高喊讓正在虎視眈眈對峙的雙方目光都望了過來。
“師座!”
“太好了……師座來了!”
看到蘇瑞的出現,炮團的士兵們一個個都喜形於色,王德子也暗暗鬆了口氣,他怕要是蘇瑞再晚來一會他就該和這些拿着軍政部手令的人給幹上了。到時候要是捅了什麼簍子恐怕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來到兩人跟前,蘇瑞厲聲對王德子問道:“王德子,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還不卸車?你不知道軍情緊急嗎?”
王德子臉上的紅暈還沒消退,他氣憤的說道:“長官,他們太欺負人了,一來就說什麼是奉了軍政部的命令徵集作戰物資,要把咱們的火炮全部拉走。我不同意,他們就要硬搶,還說什麼要把我送上軍事法庭!”
“哦……是這樣嗎?”
蘇瑞面無表情的轉過了頭,淡淡而威嚴的眼神的落在一旁那名上校的身上。
這名中年的上校看到對方過來了一名佩戴中將軍銜的將領,對方還叫他師座,自然知道這支部隊的正主來了。
不過雖然如此,他也並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反倒是眼裡露出一絲傲慢的之色,依舊滿不在乎大咧咧的說道:“報告長官,這位老弟說得沒錯,職部是奉了軍政部的命令徵集軍用物資,現在前線急需火炮,因此職部……”
“啪……”
只聽見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這名上校只覺得耳邊響起了一陣嗡嗡的耳鳴聲,緊接着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左邊的臉頰上傳了過來,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人打了。
“自己被人打耳光了!”
這個發現讓他簡直不敢相信面前所發生的一切,自己堂堂一個國軍上校,竟然在火車站。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打了,他指着蘇瑞羞憤的喝道。
“你……你敢打人!”
蘇瑞冷笑了一聲,“老子打的就是你!順便也告訴你一聲,凡事不要急着出頭,有些東西不是你這種癟三能碰的。”
少校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此刻的他只感到一股羞憤欲絕的心情涌上了心頭,蘇瑞的話也在他耳邊不斷縈繞。
“癟三,他竟然當着衆人的面說自己是癟三!”
這名上校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斷的扭曲着。牙齒咬的格格響。估計是失去了理智,他的手很快就掏向了腰間的槍套,只是他的手槍剛拔出來,蘇瑞的右腳跟着就到了。
“只聽到啪的一聲,這名上校手中的槍就被踢到了半空中劃了個弧線後落到了不遠處的地上。他整個人也被踢倒在了地上。”
蘇瑞冷笑道:“好哇,你還敢對長官掏槍,就憑這我就可以槍斃了你!”
“你敢!”這名上校大喝一聲,“我是奉了軍政部的……”
“你就是奉了天王老子的命令也不行!”蘇瑞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大喊了一聲:“羅加我,把這些意圖襲擊長官的叛軍給我拿下,有敢反抗者就地正法!”
“是!”
只聽到羅加我的聲音在後面響了起來。隨即一陣繁雜的腳步聲響起,數百名荷槍實彈的警衛營士兵在羅加我的帶領下從周圍涌了過來將這名上校和他周圍的士兵包圍了起來。而那些士兵不甘心束手待擒,也紛紛舉起了槍和警衛營的士兵對峙,一時間周圍紛紛響起了拉槍栓的聲音。現場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周圍的旅客看到這樣的情景全都一個個嚇得尖叫起來,紛紛向着外邊跑了出去,一時間車站的站臺上亂成了一團。
“住手……”
一聲大喝在遠處響起,蘇瑞等人往遠處一看。幾個人正從遠處匆匆跑來,等他們跑近後蘇瑞定眼一看。爲首的是一名五十歲左右的將軍,再仔細一看,這位將領領章上竟然彆着三顆金光閃閃的三角星。
看到這位將領領章上的三顆將星,蘇瑞心中就不禁一凜,從軍銜上看這位還是上將,只是不知是一級上將還是二級上將。
等這幾位再靠近後蘇瑞再一打量,爲首的那位近海帶着一副墨鏡,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只見他來到了蘇瑞身邊就怒喝道:“都給我住手!”
說完後,上前對倒在地上的上校怒喝道:“金世遺,你想幹什麼?想造反嗎?”
這名叫金世遺的上校看到來人後趕緊爬了起來立正站好大聲說道:“報告何部長,我部正在奉命尋找抗戰物資,可是他們不但不給,還打人!”說完,金世遺還挺委屈的指了指蘇瑞。
聽到來人被稱爲何部長,有佩戴着上將軍銜,一旁的蘇瑞腦子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這位肯定是當前國民政府僅有的九名上將之一,軍政部部長何應欽了。
聽了金世遺的話,何部長卻是氣得渾身發顫,這個金世遺,自己不過是示意他給三百師添點堵,他倒好,竟然上來就要直接沒收三百師的火炮,他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你……你混蛋……”
即便是像何部長這麼自詡爲儒將的人,也不禁被這個蠢貨給氣壞了,要不是旁邊圍滿了記者,他都恨不得掏出槍來把他給斃了。
“你……你馬上給我滾回去,要是再讓我看到你,我……我他媽就槍斃了你!”
到了這個時候,這位金世遺上校即便再笨也知道自己貌似闖禍了,趕緊帶着幾百名士兵灰溜溜的撤了回去。
待到金世遺回去後,何部長才換了副表情臉上露出一副笑容對站立在一旁的蘇瑞笑道:“你一定是三百師師長蘇老弟吧,都怪我來遲了,真是對不住,回頭我一定嚴厲的處分他!”
蘇瑞啪的敬了個禮大聲道:“職部三百師師長蘇瑞見過何部長!”
若說變臉是歷來華夏的官場的官員必須要掌握的一門必修課,何部長肯定是已經修煉得如火純清了,此時的何部長一改剛纔惱羞成怒的。滿臉露出了笑容。
只見他回了個禮後笑容滿面的盯着蘇瑞看了一會才滿臉真誠的讚許道:“嗯……一表人才威風凜凜啊,不愧是黨國的棟樑之材。”
“嘖嘖……這位何部長的手腕真是沒得說的。”即便是已經有了先入爲主的意見,蘇瑞也不得不爲何部長的表演感到驚歎。要不是早就知道剛纔那一幕十有八九就是眼前這位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蘇瑞都要人忍不住的感動了。
“何部長何出此言,職部不過是響應委員長的號召,和將士們共赴國難罷了,哪當得起您的誇獎啊。”
“呵呵……”
蘇瑞和何部長對視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雖然在心裡雙方不知會怎樣暗罵對方,但此刻從表面上看還是相處融僑的。
兩人在說話間。剛纔害怕誤傷而跑到了遠處的記者們又重新圍了過來。對於何部長這位軍政部的一把手他們自然是認識的,眼下看到他正和一名中將相談甚歡,出於新聞工作者的敏感性,他們哪裡還不趕緊抓緊時間來採訪呢?
看到記者圍了上來,何部長先是眉頭微微一皺。但隨即彷彿想到什麼似地舒展開來,笑着對周圍的記者說道:“各位新聞界的記者朋友,我來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黨國的抗日英雄,此前在孝感擊斃了日軍十六師團師團長藤江惠輔中將的三百師師長蘇瑞蘇將軍,大家鼓掌歡迎!”
“嘩啦啦……”
一聽到何部長的話,周圍的人頓時激動起來。一個勁的鼓起了掌,涌來了越來越多的旅客聞訊後涌了過來。
蘇瑞一看不好,這裡可不是開記者招待會的地方,趕緊對何部長說道:“何長官。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談吧。”
何部長看了看周圍也意識到這裡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隨即點點頭:“那就換個地方吧!”
蘇瑞說道:“好,請容職部將部隊整頓一下。”
說完他轉頭對身邊的樑治說道,“樑參謀長。命令部隊集合吧!”
樑治一個立正,大聲說道:“值日軍官。立即吹哨,全體集合!”
“嗶嗶.......”
一名軍官立刻吹響了掛在脖子上那墨綠色的哨子。
尖銳的哨聲一響,車站上頓時就像一鍋燒開的沸水,無數名穿着灰綠色作戰服的士兵從火車裡涌了出來!
此時的站臺上有着許多的記者,有華夏的、英、美等國的、當然還有日本的,他們都在用着自己的相機和膠捲記錄着車展上所發生的一切。
隨着哨聲的響起,數十節車廂同時響起了嘩啦啦車門被拉開的聲音。成千上萬名全副武裝地士兵爭先恐後的跳出了火車。在跳下火車他們沒忘記最後收拾一下軍裝,以讓自己顯得更精神一些。此時無論是士兵或是軍官的臉上此時都露出出一種與其他部隊所不一樣的精神,這是一種混雜了驕傲和自豪的眼神。
“炮團集合!”
“防空團集合!”
“六五七團集合!”
“六五六團集合!”
………
隨着軍官們一聲聲的命令下達,全師一萬多名官兵全都在站臺上排列得整整齊齊,他們的目光都凝視着他們的最高長官。
這時,蘇瑞纔對何部長伸出了右手肅然道:“何長官,請!”
何部長也一改剛纔的笑容滿面的神情,肅然的點了點頭,同時又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裝,這纔在蘇瑞的陪同下緩緩走向了已經在站臺上排列整齊的士兵。
“敬禮!”
當蘇瑞和何部長等一衆高級軍官走了過來,依次向車廂邊列隊的士兵舉起自己的右手行軍禮時,執勤士官的口令響了起來。何部長他們是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向這些浴血沙場的士兵表示敬意!
“嘩啦啦!”
所有的士兵都舉起了手中的步槍行持槍禮,目視着從他們面前走過的將軍,神情格外的凝重。
而站臺周圍正在圍觀的旅客和記者們也在驚訝的看着這支和他們印象中的國軍很不一樣的軍隊。在他們看來,這支軍隊和他們以往看到過的國軍很不一樣,他們的身上全都是嶄新的德式軍服,牛皮子彈帶、腰間的水壺、挎包、皮帶、背後的揹包頭上的鋼盔、腳上的牛皮靴和手中的擦得蹭亮的武器。無不向人們述說着他們是一支裝備精良的武裝。更重要的是他們在這支隊伍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傲氣,是的,就是傲氣!
近年來,三百師在蘇瑞的帶領下連戰告捷,而且他們打的還全都是日軍精銳的野戰步兵師團,這也就讓全體官兵們在面對日軍時從來就沒有過畏懼。
俗話說,將是兵之膽,兵是將之魂。和這個時代很多人都用略帶敬畏的目光看待日本人不同,在後世。由於華夏無論是在經濟、政治、軍事和綜合國力上的飛速發展,國人的自信心都有了飛速的提高,在看待日本這個鄰國時絕大部分人都可以用平等甚至是俯視的態度來看待這個國家。
因此來自後世的蘇瑞平日裡無論話裡話外無論是對日本的稱呼還是語氣都是即其藐視的,這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了部隊裡許多軍官和士兵對日本人的態度。
加之蘇瑞的部隊裡無論是軍餉還是伙食、裝備都是一流的,部隊無論在凝聚力還是士氣上自然就非常的高昂了。
蘇瑞和何部長走到了中間後停住了腳步。看着全體肅立的士兵,蘇瑞大聲喝問道:“士兵們,告訴我,我們的責任是什麼!”
此時的站臺上靜悄悄的,只有蘇瑞的聲音在站臺上回蕩。
突然,如同雷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責任、榮譽和忠誠!”
“責任、榮譽和忠誠!”
“責任、榮譽和忠誠!”
隨着士兵們的聲音響起,站臺上肅穆的氣氛讓所有人都肅然起敬。一陣大風吹過,十多面青天白日旗也隨着大風烈烈作響,看着站臺上的士兵,即便是不懂軍事的旅客們也能看得出這是一支有着鐵血軍魂的勁旅。
蘇瑞猛的一點頭:“好!”
“兄弟們。請你們不要忘了,我們來武漢是幹嘛來的。現在所有人都挺起胸膛,用你們最飽滿的姿態讓武漢的父老鄉親看看,我們是一支值得他們信賴的武裝!值日軍官!”
“有!”一名年輕的少校立即跑了出來!
“命令部隊出發!”
“是!”
“全體都有!槍上肩!……向左轉!齊步……走!”
沒有任何激情揚溢地動員。有的只是身爲軍官所需要下達的口令!步槍上肩時的聲響和鞋跟撞擊的聲音是像擂響地重鼓一般在站臺上回蕩。
“向左……看!”
伴着軍官怒吼的口令聲。方隊中的官兵齊步變正步。莊嚴肅穆的黃色臉孔,落地有聲的軍靴,整齊劃一的動作,所有官兵在看着前方時都在用一種傲然的眼神注視着它。
此時整個站臺上只回蕩着士兵們的整齊的腳步聲。它們如同一面面重鼓敲擊在人們的胸膛。
與此同時,一門門大口徑火炮也被士兵們從火車上卸了下來,它們被掛在一輛輛載重卡車上,炮口高昂的向外開去。
看着這支部隊向外開去,這時候周圍的記者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哦上帝,我看到了什麼,剛纔我還以爲站在我面前的是我們德意志帝國的軍隊呢!”
“不,費舍爾先生,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剛剛過去的軍隊是我們華夏民國的軍隊,它的番號是國民革命軍陸軍第三百師!”一名華夏的記者冷冷的對身邊這名德國同行說動道,只是他冷漠的話語裡並不能掩飾住他心中的那一絲自豪。
三百師這支勁旅抵達武漢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武漢的大街小巷,這件事自然也瞞不過在這裡佈滿了密探的日本間諜,很快,三百師的大致情報就放在了此次負責指揮武漢戰役的日軍第十一軍司令官岡村寧次的辦公桌上。
桌上的這份情報很簡單,上面寫着情報裡寫的情報很簡單“武漢又來支那援軍,據查爲支那步兵第三百師,約爲一萬七八千人,有數十門重型火炮!”
雖然情報很簡單,但岡村寧次的心裡卻已經拉起了最高警報。這個三百師最近實在是太出名了,就在前幾天,第十六師團的師團長藤江惠輔就是玉碎在他手裡的。
前第十師團師團長磯谷廉介就是因爲這個三百師放了一把毒氣而導致兩個聯隊全滅,連聯隊旗也被他們奪走才被勒令切腹的,第五師團長阪垣徵四郎也是因爲他被鬧得灰頭土臉,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這個三百師絕對是大日本帝國最大的強敵。
“這是支那目前最有戰鬥力的隊伍了吧!”
岡村寧次看着牆上掛着的那副“武漢會戰示意圖”上縱橫交錯的敵我態勢,清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喲西,就讓我用這個支那最強的一支部隊的鮮血來讓我們的軍旗更加鮮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