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平外六十公里的一處陣地上,一身灰綠色軍裝的柏井然站在一道塹壕後仔細的觀察着前方日軍的陣地,右手食指不斷的調節着手中蔡司望遠鏡的焦距,他看得很仔細,彷彿要將日軍陣地上每一個活動的人都觀察清楚。
天空中飄着小雨,淅瀝瀝小雨已經打溼了柏井然的額頭,但他彷彿沒有察覺似地,依舊猶如沒有察覺似地,在仔細的觀察着前方的動向。
過了一會,柏井然纔將望遠鏡從眼前移開,長吁了口氣後轉頭對師參謀長李金靈說道:“李參謀長,對面的日軍這幾天都是這麼安靜嗎?”
李金靈點頭道:“是的師座,這些天鬼子特別的安靜,即便是冷槍也少放了,有幾次咱們的人看到他們太安靜了,用六零迫擊炮進行了幾次火力偵查,他們也像是啞巴似地,竟然也不還擊,真是見他孃的鬼了,我就納悶了,鬼子啥時候改性子了?”
柏井然冷笑道:“咱們的老祖宗早就告訴過咱們,事有反常必爲妖。鬼子是什麼性子難道你還不清楚嗎?我估計鬼子這麼吞聲忍氣的肯定有什麼陰謀,你回頭再派出幾支偵查小分隊,對前方一百公里以內範圍內進行一次詳細的偵查,要是還不行就請求空軍派出偵察機前出偵查,我估計鬼子肯定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是!”
李金靈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時,一名通訊參謀彎着腰從塹壕的另一端小跑了過來,估計他已經跑了好一段路了,來到柏井然跟前後氣喘吁吁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電報說道:“師座,軍座來電!”
此時的蘇瑞雖然已經升任四戰區副司令長官,但是誰都知道。他這個副司令只是個虛銜,除了三百軍,蘇瑞連其他部隊的一個營的兵力都調動不了,對於這點早就預料到的蘇瑞看得很開,但是下面的一些軍官就有些爲他打抱不平,爲了對軍政部的做法表示不滿,很多人依舊稱呼他爲軍座。
柏井然接過電報後看了一會才冷哼了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鬼子還是那麼不安份啊!”
一旁的李金靈好奇的問道:“師座,發生什麼事了?”
“諾。你自己看看吧。”柏井然將手中的電報稿遞給了他。
李金靈接過電報稿一看,不禁倒吸了口涼氣,“什麼,日軍的第六重炮旅團已經秘密運抵了江門,而且第四十八師團也正在向江門附近開來。他們想幹什麼?全線開戰嗎?”
柏井然冷笑道:“他們還能幹什麼?咱們光復了陽春和恩平,日本人能坐得住纔怪了,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會動用這麼多兵力來和我們決戰,卡那裡古莊幹郎的膽子比起安藤利吉是要大多了。”
李金靈搖搖頭:“師座,日本人這回可是出動了三個師團外加一個重炮旅團,近七萬人的部隊,這麼多的人向恩平蜂擁而來。光憑咱們四百師可抵擋不住啊,況且前幾天咱們的空軍剛吃了一個虧,這些天連例行的巡邏次數都少了不少,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咱們得向軍座反映一下,再調集一些部隊過來,別的且不說,至少重炮旅和裝甲團得調過來吧?否則光憑咱們四百師一萬多號人是守不住恩平的!”
柏井然想了想。這才搖搖頭:“不必了,軍座既然知道日本人的動靜。自然會有統籌安排,我們現在貿然請求軍座增兵只能打亂軍座的部署。再說了,憑藉着我們四百師一萬多兵力和一百多門火炮和完善的工事,日本人就算是三個師團同時來攻,我也有信心堅持到援軍到來!”
看到柏井然心意已決,李金靈只好閉上了嘴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柏井然終於將望遠鏡收了起來,轉頭道:“好了,咱們回去吧,你回去通知一下,團以上軍官下午五點來師部開……”
柏井然的話還沒說完,天空中就傳來一陣嗡嗡聲,很快,幾個小黑點從雲層裡鑽了出來,他們很快降低了高度,開始在四百師的陣地上盤旋起來,他們的高度非常的低,連機翼下的旭日旗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柏井然目測了一下,這些飛機的飛行高度可能連一百米都不到。
“王八蛋,這些鬼子也太猖獗了吧,是欺負老子不敢打你嗎?”
李金靈看着天王的幾架日機,恨得牙齒都癢癢的,這兩天雖然日本人的地面部隊異常的老實,但與此相反,他們的飛機卻異常的活躍,經常在四百師的陣地上盤旋偵查拍照。四百師雖然也有防空團,裝備了六十多們各口徑的防空高炮,這些防空炮乍看起來不少,但是一旦平攤到各個陣地可就不夠看了,因此除了師部以及炮團各有三十多門高炮看護外,其餘的陣地幾乎就沒有足夠的防空力量。
平日裡這個缺點由於三百軍空中力量的強大,日軍的飛機基本沒有什麼機會這裡閒逛,但是自從前幾天空一師打了場敗仗損失了幾架飛機之後,日軍的飛機膽子就突然大了許多,隔三差五的就有偵察機和戰機來這裡盤旋拍照,氣得陣地上的官兵牙齒都癢癢的。
“哼,欺負老子沒有飛機嗎?”
看着正不斷低空盤旋的飛機,柏井然冷笑一聲吩咐道:“命令下去,各個陣地馬上把十二點七口徑的高平兩用機槍都架起來,給小日本點眼色悄悄,不要以爲我們的空軍吃了個小虧,現在出動少了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了。”
“是!”
李金靈也早就看日軍的飛機不順眼很久了,他立刻就把柏井然的命令傳達了下去,不一會,各個陣地就來報,高平兩用機槍都已經架設好了,隨時可以開火。
“好,告訴兄弟們,等日軍的偵察機再此低飛的時候就立刻給我狠狠的打,最好能把那些狗孃養的打下兩架來。”
柏井然剛下完命令,就又看見兩架日軍的偵察機肆無忌憚的盤旋低飛,甚至還有四五架艦載轟炸機和戰鬥機正反覆的俯衝,對着四百師的陣地進行轟炸掃射,氣焰極度囂張。
看到日軍的飛機距離地面只有一百多米的高度,柏井然立刻下令高平機槍立刻開火。一時間,只見各處陣地上不斷冒出了火舌,沒一會,飛在最前面的那架飛機突然一頭栽了下來,栽倒在離公路不遠的田野裡,隨着一團巨大火球的升起,這架敵機徹底報銷了。第二架日機也同樣被擊中了發動機,在勉強爬高的過程中,尾部冒出了黑煙,想在打醉拳一樣的飛行了一段以後,也一頭栽了下去,空中沒有看到降落傘出現,估計日軍飛行員陣亡了。
剩下的三四架日機見狀,不敢再在這裡停留,立刻掉頭飛回老窩報喪去了,在接連打下兩架敵機後,各個陣地上是一片歡呼雀躍。
和歡呼聲不斷的四百師陣地不同,裡他們不遠的日軍陣地的一個隱蔽的暗堡裡,十八師團第五十五聯隊聯隊長山崎四郎大佐卻是氣得破口大罵。
“這些愚蠢的海軍,他們是閒得沒事幹來這裡找死!拿寶貴的飛機和支那人拼消耗,他們的腦子裡裝的都是增味湯嗎?”
山崎四郎大佐的生氣是有道理的,他們地面部隊這幾天忙着架設炮兵陣地,爲過幾天的大反攻忙碌着,但是那羣遊弋在海上的航母編隊卻不肯安生,偏偏派出了轟炸機和偵察機到處瞎轉悠,還生怕華夏人不知道似地,到處投彈拍照。僅僅兩天時間,他們就在這裡出沒了十多次,好吧,你既然來了,拍照就老老實實的拍照吧,但這些人好像生怕華夏軍隊不知道他們來到似地,還四處的投彈掃射,攪得這裡烏煙瘴氣,現在好了,被打下來了吧?傻眼了吧?
對於海軍的這種腦殘行爲,山崎四郎大佐不知道是應該大罵他們腦殘還是應該嘲笑他們愚蠢,陸軍在儘量避免刺激對面的四百軍的同時,海軍卻派出了飛機不斷的挑釁,這種行爲不亞於在赤裸裸的對華夏說,我要準備打你了,你趕緊準備迎戰把!
險些氣得胃疼的山崎四郎大佐立刻給在廣州的古莊幹郎發了封電報,深刻的批評的海軍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爲,並在電報的末尾懇請古莊幹郎中將制止海軍的這種腦殘行爲。
古莊幹郎看到電報後也有些哭笑不得,雖然他是二十一軍的司令官,也算是擁兵十多萬的一員大將了,但是一旦碰上海軍他也沒轍,陸海兩軍原本就互不統屬。且不說海軍的行爲是對是錯,但僅憑過兩天他可還要仰仗海軍的艦載機幫忙,就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對人家說三道四,因此他只好給山崎四郎大佐發了封電報,讓他稍安勿躁,專心做好自己份內的事了。
接到了電報的山崎四郎大佐看到這封電報後也只有長嘆一聲,悶聲不響的去回頭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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