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日本人的艦隊送來的照片嗎？”
蘇瑞家中的書房裡，看着手中的那疊黑白照片，蘇瑞的臉色很是陰沉。
“是的長官。”樑治的長吁了口氣道：“今天上午九時二十多分左右，那支艦隊是我們的兩名飛行員在媽祖島附近發現的，當時那兩名飛行員原本的任務只是在陸地上搜索巡邏，但後來那名長機認爲日本人有可能會從海上過來，因此臨時改變了主意飛到附近那片海魚進行偵查巡邏，沒想到還真的碰上的日本人艦隊。”
說到這裡，樑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慶幸之色，隨即才苦笑着說道：“根據那兩名飛行員的報告，這支運載着兩個師團的艦隊當時正沿着媽祖島附近前進，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會繞到我們的後方。當我們接到示警後，機場方面立即出動了兩個中隊的戰機和一箇中隊的俯衝轟炸機飛往目標區域，結果卻撲了個空，後來又在附近搜索了好久，這才發現這支艦隊已經掉頭駛向了福州港。我們這才鬆了口氣，如果沒有這兩名飛行員臨時改變了偵查路線，恐怕我們這次就要吃大虧了。”
蘇瑞也沉默不語，心中對這兩名飛行員也涌起了一股混合着感激和慶幸的之情。如果沒有那兩名飛行員，恐怕等到明後天，源源不斷的日軍就會在廈門、泉州、莆田等地方任意登陸，等到了那個時候，後路被切斷的四百軍和第七軍恐怕就要被包餃子了。一想到這個後果，蘇瑞就感到後背一陣寒意傳來，同時也對那兩名及時示警的飛行員涌起了一股濃濃的感激之情。
想到這裡，蘇瑞又問道：“那兩名飛行員是哪個部隊的，叫什麼名字，他們現在在哪裡？”
樑治輕嘆了口氣道，“那兩名飛行員是空二師一團一中隊的。爲首的是一中隊的少校中隊長，名叫馮曉明，另一名是他的僚機，剛從航校速成班畢業的僚機羅甘。只是那名馮曉明被日軍的高炮彈片擊中胸部，他強撐着把飛機開會機場，着陸後就昏迷過去。到現在還沒甦醒。”
蘇瑞感激的說道：“對於這樣的優秀飛行員，我們一定要確保他的安全。子然。立即派出運輸機把馮曉明接到廣州醫院進行治療，要讓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品，明白嗎？”
“是！”
樑治答應了一聲，隨即又說道：“長官，從剛纔的空中偵查來看，日軍在行跡暴露後，由於害怕我們會對他們的艦隊進行轟炸，因此將第二、第三師團都卸載到了福州。而福州距離閩清縣也不過數十公里，很明顯，他們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和閩清的第六十三和九十三師團會和，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潰我們的部隊。然後再揮師南進，今兒佔領福建全境，這樣的話我們……”
“等等……”
蘇瑞打斷了樑治的話問道：“子然。你認爲我們在閩清的三個師在面對日軍四個師團的時候能有幾分勝算？”
樑治苦笑了一聲搖頭道：“長官，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雖然從武器裝備和火力上看日軍不如我軍，但第二第三師團可不是善茬，他們可是全日本最訓練有素的軍隊，而且他們的人數也佔了優勢。因此從這樣的角度上來看我認爲勝負應該是五五開。”
“只是五五開嗎？”蘇瑞冷笑道：“日本人的後手可不止是這點吧。”
“當然不是。”樑治繼續說道：“根據情報，日本人的第一戰車師團和二十四師團今天早上已經從衡州出發。預計後天就會抵達南平，屆時日本人肯定會憑藉着他們的戰車師團和優勢兵力對我軍發起猛轟的。說實話，如果我軍不出動大規模空中支援的情況下我並不認爲南平的三個師能抵擋得住三個日軍師團和一個戰車師團的猛撲。”
蘇瑞把手中的照片輕輕仍在了辦公桌上，從發現了日軍的蹤跡後，他的心這才鬆了口氣。在蘇瑞看來，行蹤不定藏在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而已經暴露的敵人即便是再厲害也有對付他的法子。既然明白了日軍的兵力所在地和部署，那下面就該真刀真槍的過招了，蘇瑞的腦子立刻就開始飛速轉動起來。
過了一會，蘇瑞對樑治道：“子然，你對日軍的此次攻勢怎麼看？你認爲我們部署在南平、閩清一帶的部隊能抵擋得住日軍的第一波攻擊嗎？”
樑治想了想搖頭道：“長官，我認爲單憑四百軍和第七軍的五個師想要抵擋日軍八個師團近二十萬大軍的進攻不太現實，畢竟兵力相差近一倍，即便是我們在武器上佔有優勢，但也不能完全保證抵擋得住日軍的攻擊。我認爲我們必須對福建進行增援！否則白長官即便是再厲害也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蘇瑞微微頷首，肯定的說道：“嗯，增兵是必須的。你認爲要從哪裡調動部隊呢？”
樑治不假思索的說道：“江西的三十八軍不能動，否則安徽的日軍肯定會趁虛而入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從把駐守廣東的三十九軍掉過去了，正好完成了整編後三十九軍也沒有打過什麼打仗，李逸風早就憋得很難受了吧，現在正好有這麼個機會給他練練手，這不是正好的事情麼？”
蘇瑞斜眼看了眼樑治，“可是如果把三十九軍調走，那麼廣東可就要空了，你就不怕日本人再來一個廣州登陸嗎？要知道廣東可是咱們的根本，萬一廣東有失，咱們這些年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費了。”
“呵呵……”樑治笑了起來，“長官又何必框我，雖然咱們名面上只有三個軍的編制，但咱們兩年來訓練的新兵可從來沒間斷過，以每三個月一批新兵來算，從去年開始咱們可是陸續訓練了十多萬的士兵，他們可都是被您藏到了各個地方的保安部隊裡去了，到了這個時候您總不能再把那些保安部隊給藏着噎着了吧。”
“哈哈……我就知道瞞不過你。”蘇瑞笑了起來，指着樑治說道：“其實我成立這些保安部隊也只是爲了以防萬一，也是應急用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自從國民政府給了蘇瑞一個集團軍的編制後，就和蘇瑞約定不能再擅自擴充部隊，但蘇瑞可不是什麼乖寶寶。他一邊答應了國民政府的同時，一邊以地方的名義揮舞着保安旅的旗號開始大肆擴充保安部隊，截至到現在，他已經擴充了十個保安旅，近十五萬人的規模，這些部隊無論是在訓練還是編制上和第七集團軍的正規部隊幾乎是一模一樣，雖然沒經過實戰的考驗，不知道他們的戰鬥力怎麼樣，但至少這是一支經過了正規訓練的部隊，是可以拉上戰場的。
但是這麼一直龐大的武裝力量並不直屬於第七集團軍司令部，而是直接聽命於廣東保安司令部，這個保安司令部的司令也是在南京戰役時就跟着蘇瑞的老人，他就是吳大力。
機槍手出身的吳大力外號大個子，此人文化水平不高，戰術理論水平更是不能和樑治、柏井然比，但此人有一優點，那就是對蘇瑞非常忠心，堪稱是蘇瑞的鐵桿心腹，因此才得以被委任爲廣東保安司令。
對於這支部隊，身爲參謀長的樑治子然不會不知道。可對於蘇瑞繞過自己組建保安部隊的做法樑治從來就沒有發表過自己的意見。精明如他的人自然明白，一名上位者是不會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雖然蘇瑞非常信任他，在第七集團軍裡他是名副其實的第二號人物，擁有非常大的權利，但是蘇瑞再怎麼信任他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他來掌管，這純粹是一個人的天性使然，與信任無關。
早就把這點想通的樑治聽到蘇瑞終於親口承認了這件事後並沒有因此而心生芥蒂，反倒是笑道：“好啊，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就放心的把第三九九軍調到前線去了，我待會就下命令去。”
“等等！”
突然蘇瑞阻止了樑治的話，他突然擡起頭說道：“子然，先等等。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們的保安部隊自打成立以來還從未上過戰場，這可不行，要不這次就不讓三九九軍上去了。你看我們把保安旅調上去你看怎麼樣？”
“咦……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樑治的眼前也是一亮，但隨即又有些猶豫的說道：“只是保安旅的絕大部分士兵可都是沒見過血的，現在突然把他們都派到戰場上去，會不會太突然了？我怕他們的傷亡太大，進而會影響到福建的戰局！”
蘇瑞搖搖頭：“我建立保安部隊不是讓他們和警察一樣上大街抓小偷的，我要的是一支能上戰場和日本人拼刺刀的部隊，如果不讓他們接受血與火的錘鍊，他們永遠也成不了氣候！”
看到蘇瑞已經是鐵了心要派這批保安部隊上前線，只好答應了下來，不過他也勸告蘇瑞，一旦保安部隊傷亡過大就要把他們全部撤下來，蘇瑞也很是從善如流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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