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軍部大本營
這是一件典型的具有日本色彩的房間,一張長長的矮几,周圍擺着十幾張墊子,矮几上擺放着幾杯清茶,矮几周圍跪坐着四名容貌清瘦的老人,不認識他們的人絕對認不出這幾個人正是現在日本國內最有權勢的人物。
這幾個人分別是日本內閣首相近衛、外相廣田弘毅、陸相杉山元大將、海相米內光正大將,他們正在舉行四相會議,商討佔領南京後的一系列問題。
原本就患有胃病的首相近衛這幾天胃病又犯了,他捂着胃部皺着眉頭開明宗義的說道:“政府已經在七月二十七日就宣佈在東亞建立新秩序,我們的軍隊既然已經佔領了南京,那麼以蔣爲首的南京政府已經成了僞政權,我們也要開始扶植親日的政府了。”
“不行,時機還不到!”米內光正海相搖頭道:“南京雖然已經在我們的手中,但是蔣政府並未放棄抵抗,蔣已經把他的政府搬到了武漢和重慶兩處,更何況他們的主力軍隊尚存,我們不能太早的過於盲目樂觀。”
外相廣田弘毅助漲道:“南京既已得手,我們就應該不失時機的展開外交攻勢。”
“西方對此有什麼反應?”近衛問廣田。
“哼,還能有什麼反應,老調重彈的說我們擴張。”廣田回答
“不用理會他們,只要我們造成了事實,他們也沒有辦法。”陸相杉山元大將對於西方的反應一向是不屑一顧的。
“但是有些國家不能不聽。”廣田解釋道:“比如美國、法國。”
杉山元揚了揚鼻孔哼道:“他們說什麼了?”
“法國大使說日本人走路應該擡頭看看左右。”
“恐怕是因爲我們搶了他們的地盤吧?”杉山元挖苦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廣田謹慎的說道:“但考慮到兩國以往的關係。我們不得不注意。”
“亞洲的事,只能由日本說了算!”杉山元惡狠狠的說。
“可是美國人不是這麼想的。”廣田搖搖頭。
廣田皺了皺眉頭解釋道:“羅斯福現在把我們日本人與法西斯黨徒相提並論。他說。‘當一種傳染病開始流行的時候,爲了保護社會全體成員的健康,大家都同意,也應該把病人隔離起來’他解釋說,戰爭就是傳染病,這顯然是指日本。”
“美國遲早都會是日本的敵人。”杉山元目露兇光的把手在虛空一劈:“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支那問題,只要把支那納入帝國的懷抱,美國人就不足畏懼!”
這時。米內慢吞吞的發話了,“諸君,我聽說前天在南京發生了一件怪事,原本被包圍的唐生智殘部和許多平民從南京城裡逃了出來,而導致一事件發生的是因爲一個叫做蘇瑞的支那少校,他在挹江門外抵擋了帝國軍隊的攻擊,帝國軍隊空有數萬大軍。卻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少校,而且還讓他給跑了,這件事杉山君不打算解釋一下麼。”
“八嘎,我就知道這個米內就會拿這件事來做文章!”杉山元心中一陣煩躁,低聲喝道:“不過是一個支那少校而已,有什麼要緊的。”
“是嗎?”米內冷笑道:“我聽說就是這個小小的少校。竟然用特種彈把山田支隊給弄得全軍覆沒,整整五千人的帝國軍隊就這麼沒了,這意味着什麼?簡直是對我皇軍的侮辱!”
“八格牙路!”一提到這事,杉山元就咬牙切齒,“要教訓支那人懂得如何尊重日本人!”
“不知杉山君打算用什麼教訓支那人呢?又是用你們的特種彈嗎?”米內嘲笑的說道。
和將毒氣彈當成致勝的法寶的陸軍不同。日本的海軍對此還是很鄙夷的,畢竟從未聽說過有哪個國家的海軍會用毒氣彈在海上交戰。此時的海軍也是一個比較講究審視風度的軍種。
“好了!”眼看着陸海兩相又要爭執起來,近衛就有些頭疼,高聲說道:“這件事就不要再爭論了,我聽說陸軍部已經勒令支那政府將那個蘇瑞叫出來,還懸賞一百萬塊大洋買他的腦袋,是不是這樣。”
狠狠的盯了米內一眼,杉山元這纔不甘心的說道:“是的,這個蘇瑞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來對付大日本皇軍,這是絕不允許的,我們必須要報復!”
“怎麼報復,又用你們的特種彈?”聽了杉山元的話,米內又忍不住嘲諷起來。
“你……”杉山元發怒了,忽的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盯着米內道:“你這是想和我決鬥嗎?”
“你以爲我怕你啊!”米內也生氣的站了起來,老子不過說了句實話你就要和我決鬥,你以爲老子不敢嗎?
看着兩名加起來已經一百多歲的老人怒目圓睜的模樣,近衛首相和廣田外相不禁手撫額頭頭痛不已。他們甚至敢打賭,要是把這兩個人關到同一間小黑屋裡呆上半天,能活着出來的絕對只有一個人。
“夠了!你們想幹什麼,決鬥嗎?你們要記住,你們不是那些沒腦子的低級軍官,而是帝國的重臣,你們是陸相和海相,你們要向天皇陛下負責!”
再也忍不住的近衛狠狠的拍了一下矮几,發出了一聲巨響,這才讓兩個脾氣火爆的老頭安靜了下來。
看到杉山元和米內重新坐了下來近衛才說道:“經過帝國軍醫對陣亡的勇士的解剖,發現支那人使用的是一種新型的毒氣彈,它能迅速破壞人體的癱瘓呼吸功能,導致縮瞳,腸胃痙攣劇痛,分泌眼淚汗水跟唾液的管道也會大量排放,會非常痛苦的死亡,而且立即發作發作到死亡劑量足夠的話是2分鐘左右。帝國現有的毒氣彈跟它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而且最厲害的是它還可以通過皮膚傳染,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聽到這裡,杉山元和米內全都皺起了眉頭,處於軍人的直覺,他們全都感到了一種濃濃的威脅。
通過皮膚感染,這就意味着日本現有的防毒面具對這種毒氣是完全沒有效果的。要是華夏軍隊在戰場上大量使用這種毒氣的話……
一想到這裡,杉山元的眼前彷彿就出現了這麼一副圖畫,戰場上華夏軍隊大量的潑灑着這種毒氣,黃色的濃霧瀰漫着整個戰場,拿着步槍衝鋒的帝國陸軍的勇士們雖然都帶着防毒面具,但依舊一片片的倒下。那些忠勇的帝國勇士甚至連一槍一彈都沒來得及發射就倒在了這種毒氣之下。一想到這裡,杉山元的全身就不寒而慄。
“不行,決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杉山元大聲的喊道:“近衛閣下,帝國的毒氣專家們難道沒有想出什麼能夠抵禦這種毒氣的好辦法嗎?”
近衛沉聲道:“唯一的辦法就是給所有的士兵都換上全身密封的防毒面具,這樣才能夠防禦這種毒氣!但是這樣一來成本就太高了,而且目前帝國一時間根本沒有辦法生產這麼多的防毒面具。!”
“八格牙路,卑鄙的支那人,竟然使用了這麼卑鄙的毒氣!”
杉山元憤怒的喊了起來,此時的他已經自動過濾掉了之前日本軍隊在華夏戰場大肆使用毒氣彈的事情。
這個世界就是有這麼一種人,他們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做着任何壞事,但是當對方也開始做出同樣的事情時,他們就受不了了。對於這種事情華夏人早在上千年前就用一句話形象的比喻了出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不理會杉山元的憤怒,近衛作爲內閣首相考慮得更多的是政府應該如何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毒氣,尤其是這種毒氣將對帝國軍隊產生重大威脅的時候。
想了半天,近衛纔對廣田這個外相說道:“廣田君,這件事就要麻煩你了,你這段時間要向支那政府發出一份外交公函,嚴禁雙方使用特種彈這種不道德的武器,這也是國際公約法所不容許的。”
近衛說這話的時候充滿了一種大義凜然憤的神態,恍若正義的化身一般。
廣田點頭道:“好的,我馬上以政府的名義給支那的蔣政權發出公函,責令他們禁止使用這種不道德的武器。”
近衛轉頭對杉山元說道:“還有,你們陸軍也要下一份命令,讓部隊最近這段時間收斂一點,近期不許再使用特種彈,還有告訴朝香宮鳩彥王,讓他命令在南京的部隊要剋制一下,不許再屠殺平民和戰俘,決不能讓支那人找到再次釋放那種毒氣的藉口。”
“好吧!”杉山元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頭,這位當初在決定是否進攻平津的內閣會議上叫嚷着三個月滅亡華夏的始作俑者現在已經開始感受到了一絲微微的悔意。三個月是不是太大膽了呢,按照陸軍目前的進度看來,至少應該把期限放到五個月的。
歷史在這裡又拐了個彎,收到了大本營的電報後,朝香宮鳩彥王再一次下了命令,嚴禁日軍在南京屠殺平民和戰俘。
原本以谷壽夫爲首的軍官依舊陽奉陰違,私底下的屠殺平民和戰俘的事依舊時有發生,但比起另一個時空裡有組織的大規模的屠殺已經好了許多。南京城內許許多多的軍民也因爲蘇瑞施放的那一場毒氣而僥倖撿回了一條命。